第四百九十三章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青煙渺渺字數:3195更新時間:24/07/15 12:41:27
    事已至此。

    這場彈劾已十分明了。

    大唐文化部兼外交部副部長,令狐德棻已經證明,傾國傾城是番邦公主…這就有些分量了。

    唐人是高人一等。

    但也要考慮國際影響。

    將別國公主打入大牢這種事,多少總有些顧及,更何況,人家也沒犯罪。

    關於這一點。

    大唐最高法院的二把手,孫伏伽,已經根據律法給出了解釋。

    於法於理。

    番邦公主都是無辜的。

    引發這一事件的房贏,自然也毫髮無損,屁事都沒有。

    羣臣之中。

    長孫無忌緩緩掃視一圈,大袖中的手掌狠狠的攥緊。

    “可惡!這才短短的一年時間,房家二郎,竟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長孫無忌神色變得陰沉。

    房贏以詩文出道,令天下文人刮目相看…他又對秦瓊有救命之恩,贏得了軍方的支持。

    現如今。

    竟又有兩人站出來支持他!

    令狐德棻,朝中清貴代表。

    就連史書,都不吝對他的讚美:

    “河東三鳳,俱瑞黃圖。棻爲良史,穎實名儒。解經不窮,希顏之徒。登瀛入館,不其盛乎!”

    穎,指的是孔穎達。

    顏,指的是顏師古。

    棻,自然就是令狐德棻。

    可見,在世人眼中,他擁有着與孔穎達、顏師古平起平坐的地位。

    至於孫伏伽。

    也是聲名顯赫的人物。

    武德五年,名列甲榜第一名,狀元及第!

    能在某個領域做到第一,無論如何,都是值得敬佩的……他的工作履歷也是一樣。

    不是在刑部。

    就是在大理寺。

    一直在司法口任職。

    而且還參與了“玄武門之變”,李世民的鐵桿支持者,政治背景過硬。

    令狐德棻,孫伏伽……

    由他們兩人爲房贏背書,長孫衝被辱這件事,房贏已經沒有被攻擊的弱點了。

    “不!我不服!”

    許敬宗低吼一聲。

    經過剛纔的打擊,他內心的狠戾被激發出來,雙目赤紅,就像是輸光的賭徒。

    “房遺愛!你以爲這就算了?”

    他指着房贏大聲說道:“你可知道,長孫公子因爲你,現在已經……”

    “住口!”

    一聲喝斥打斷了他。

    “誰?誰在說我!”

    許敬宗怒視過去,渾身一個激靈,瞬間啞火。

    只見不遠處,長孫無忌正盯着自己,一張老臉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嗯?有問題?

    房贏的眼睛眯了起來。

    長孫衝一事,一定有還有未挖掘出來的東西…感謝前女友,她關於挖掘技術的畢業論文,是由我來操刀的……

    所以說。

    挖掘技術哪家強?

    大唐房府找二郎!

    房贏打定主意,上前一步,指着大奸臣笑道:“許敬宗,我就知道,你又在瞎編亂造。”

    一件房贏那張笑臉。

    許敬宗的火氣,蹭一下又上來了,怒道:“胡說!我去長孫府的時候,郎中剛出來……”

    “你給我閉嘴!”

    長孫無忌一聲怒喝。

    再次制止了口無遮攔許敬宗。

    然而,他越是這樣,就越會引起別人的好奇。

    “怎麼回事?”

    “長孫公子竟還要看郎中?”

    “不知道,長孫府一早就大門緊閉。”

    “那許敬宗怎會知道?”

    “呵,昨晚不曾宵禁,他凌晨跑去給長孫家送禮了,估計碰到了什麼吧。”

    ……

    大殿內。

    羣臣竊竊私語。

    程咬金等一羣大唐兵痞,更是好奇的伸長脖子,眼裏燃燒了熊熊八卦之火。

    “嗚哈哈哈……”

    傾國雙手叉腰,發出一陣大笑:“你們這些文官,吞吞吐吐,這有啥不能說的?”

    “那小子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俺們姐妹還沒擺弄幾下,他就成了小蝸牛。”

    豪言壯志一出。

    滿朝文武呆若木雞。

    噗——!

    長孫無忌險些噴出一口老血,滿臉漲紅,可爲了維持人設,硬生生的將一口怨氣咽了下去。

    房贏也驚呆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二位姐姐,既然長孫公子如此不濟,卻爲何一晚未歸?”

    “哎呀!這還不好辦?”

    精瓜女子手絹掩嘴,偷笑道:“體力不夠,外物來湊....俺們好不容易遇到個小白臉,哪能輕易放過,便給他喂了些虎狼之藥。”

    啊這這這……

    不愧是你們啊!

    房贏驚得已經忘記了說話。

    他旁邊的史學大家令狐德棻,更是風中凌亂,嘴脣翕動:“那也不至於請郎中啊……”

    “咳!別提了!”

    傾國輕蔑的撇了撇嘴:“那小子底子太薄,被咱們折騰了幾番後就沒了動靜,不管再如何擺弄,依然是縮頭烏龜,最後竟口吐白沫,面如金紙。”

    原來如此。

    這就是請郎中的原因!

    衆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長孫家主三番五次的阻止許敬宗說話,原來顧及家醜不可外揚。

    剎那間。

    一道道目光望向了國舅。

    長孫無忌老臉鐵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對燈發誓,他縱橫宦海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窘態,而這一切,全是因房贏而起!

    此時。

    孫伏伽露出沉思之色。

    作爲大唐執法者,他本着認真負責的態度,不偏袒,不徇私,很快發現了事情的關鍵點。

    “若是這樣,案子就兩說了…”

    狀元郎沉吟道:“欺奸罪沒有判女方一說,可如果被辱人的身體受到傷害,那就是故意傷害罪了……”

    “不!絕對沒有!”

    長孫無忌臉色難看的站出來,艱難的開口:“番邦公主一派胡言,我兒沒有受到傷害!”

    這話一出口。

    衆人馬上露出瞭然之色。

    很多受到侮辱的女子,爲了顧及名節,往往不會指徵做奸犯科的兇手。

    只不過,這次反過來了。

    爲了維護長孫家的聲望,長孫家主這是打碎牙齒往肚裏咽啊!

    “好吧,算我沒問題了。”

    秉公執法的孫伏伽,深深看了長孫無忌一眼:“既然當事人沒有指徵,那麼就構不成傷害罪。”

    “好!此事到此爲止。”

    長孫無忌沉着臉下了結論。

    哎?別停啊?

    你們自己就結了案子,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好歹也是個侯爺…房贏輕咳一聲,站了出來:

    “許敬宗,剛纔你說,有郎中從長孫家出來,也是在意指,長孫公子不能人道了唄?”

    “我……”

    許敬宗剛要說話。

    忽然像是感到什麼,扭頭望去。

    只見文臣隊伍裏,長孫無忌微微側頭,一雙狹長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眼神中帶着厭惡和警告。

    許敬宗臉色一白。

    …這下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彈劾房贏不成,後果開始反噬…如今不僅沒有博得長孫家的好感,反而被對方記恨上了。

    這可如何是好?

    許敬宗六神無主,急忙說道:“房遺愛!你休要胡說,我只是說長孫家請了郎中,並未提及長孫公子病情!”

    “額,原來是這樣……”

    房贏笑着嘴角勾起。

    他現在一身輕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於是慢悠悠的說道:

    “原來許給事在說笑,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當初許給事爲了活命,在宇文化及面前,也曾做過類似的事情。”

    此言一出。

    許敬宗又驚又怒。

    截止到現在爲止,他被世人詬病的“三宗罪”還沒有出現,房贏諷刺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隋義寧二年。

    宇文化及發動政變。

    要殺大臣許善心,許敬宗卻不顧父親死活,只爲自己乞命,甚至當衆跳舞,醜態百出,宇文化及這才放了他。

    其父許善心被殺。

    與此同時,宇文要殺虞世基的時候,其弟虞世南願以身代,兩相比較,風骨高下立判。

    這是許敬宗一生的污點。

    也是剛纔程處亮笑話他的原因。

    “哦,對了……”

    房贏一拍腦門,轉頭望向人羣中一年輕人,“言道兄,關於這一點,你最有發言權。”

    衆人齊刷刷望去。

    此人二十露頭的年紀,一身官服,眉目俊朗,正是封德彝的兒子,封言道。

    貞觀四年,以門蔭授左牽牛備身,充任皇宮侍衛;貞觀十年授承議郎、行通事舍人,正式踏入仕途。

    行通事舍人是正六品下。

    本沒有資格上朝,可他還有個身份……武德八年,他襲父爵密國公,從一品。

    被房贏指名道姓。

    封言道立刻站了出來。

    “房兄所言極是。”

    他對房贏拱了拱手,怨恨的看了許敬宗一眼:“家父封德彝,確實說過……”

    “世基被戮,世南匍匐而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