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直很安靜

    幾日後，劇組。

    張遠身穿戲服，站在鏡頭外的角落中暗暗觀察。

    鏡頭前，安怡軒飾演的林月如正快步衝入房間，與劉茜茜飾演的趙靈兒當面對線。

    “月如姐姐？”

    “請你立刻回南詔國，再也不要回來了。”

    劇組的拍攝都是跳躍的，現在這段劇情，是李逍遙與兩位紅顏，以及阿奴，唐鈺等人齊聚客棧時的情節。

    同時，也是整部劇主角團們最後的快樂時光。

    因爲接下來的劇情內容，彷彿來到了張小泉專賣店。

    刀，刀，刀，刀……

    而劇情推進到這時，兩位女主，趙靈兒和林月如的人物性格也隨着一路成長而發生了變化。

    純真的趙靈兒心中雖有不捨，但爲了南詔國百姓，只得故作堅強，同時斷絕與李逍遙的感情，並對其冷漠以對。

    而林月如則早放下了大小姐脾氣，再難壓抑自己的感情，不甘繼續成全趙靈兒與李逍遙。

    兩位女主此時都對男主情根深種，可卻都因爲某些原因求而不得。

    “你對於他一直念念不忘。”林月如言辭激烈。

    “我沒有。”而趙靈兒則冷漠的回過頭去。

    “嘖……”在旁觀察的張遠發現，這兩人的情緒都有點不太對勁。

    “那就當我求你吧。”安怡軒面帶黯然之色，跪倒在地，懇求對方離開，別再讓李逍遙念念不忘。

    “卡！”

    吳導撓了撓自己半禿的大腦袋。

    “你們兩個都過來一下。”

    把劉茜茜和安怡軒喚到身旁，導演開始於兩人重新講戲。

    “茜茜，這會兒趙靈兒應該是面冷心熱，嘴上說這不要逍遙，但心中卻在滴血。”

    “以軒，這時候的林月如應該是爲愛癡狂，甚至卑微無比，爲了李逍遙，不光放棄了父親和家世一路追隨，而且在知道李逍遙深愛其他人的情況下，依舊甘願當做備胎爲其療愈心傷。”

    “這種感覺，你倆要好好找一下。”

    “尤其是以軒，那種糾結痛苦，求而不得的樣子，一定要強烈。”

    兩人全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張遠卻在此時搖了搖頭。

    “很難。”

    他知道，此時的人物狀態，這兩人很難表現出來。

    這倆原本表演經驗就不多，對人物的理解比較淺顯。

    而且表演這個東西，很吃人生經驗。

    真看，真聽，真感覺。

    如何演好一個盲人？

    最好的辦法是去與盲人一同生活，而不是靠想象支撐。

    可看看她倆。

    你讓劉茜茜表演外冷內熱，愛而不說，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讓安怡軒表演爲愛情卑微，就她的家世和長相，長到二十多，只有男人爲她卑微的份。

    沒有生活啊！

    茜茜還好些，大不了表現的冷一些，也能混過去。

    可你讓安怡軒當舔狗，沒這個能力知道吧。

    又拍了好幾遍，依舊達不到要求，吳導索性不再浪費時間，先改拍別的。

    這便是普通港島導演的效率，從不會爲了一場戲而內耗死磕。

    當然，也有不普通的，比如墨鏡王，就愛死磕。

    下午五六點中，劇組晚休，一衆主演排隊卸妝。

    女生的服裝複雜，卸妝時間也較長，張遠一般都會和王祿江，彭玉晏他倆在外邊邊抽菸邊等待，讓女演員先卸。

    “華夏的煙好便宜哦。”王祿江老師抽着張遠遞給他的芙蓉王：“而且包裝上也沒有那些噁心的圖片。”

    張遠笑着沒說話，人家那不是爲了禁菸考慮嘛。

    哪像華夏菸民，一年抽出一艘航母的稅來，誰捨得禁。

    啪啪啪……

    三人正邊抽邊聊呢，張遠忽然感覺肩膀上傳來了幾道雖然用力，但沒有多重的拍打聲。

    回頭一瞧，劉茜茜斜着眼，用氣鼓鼓的神色看向他。

    “怎麼了？”

    “哼！”

    茜茜把手機懟到他面前，用力晃了晃。

    “幹嘛，手機壞啦？”張遠不解。

    茜茜作勢就要用手機砸他腦袋，但一想自己用的是諾基亞，砸腦袋容易出人命，便比劃了兩下就罷了。

    “你看看今天什麼日子？”

    “什麼？”

    “今天週四啊！”茜茜指了指屏幕右上角的時間：“你之前答應過得，我下水拍戲，你就恢復瘋狂星期四的！”

    “你個大片燕子！”

    哦……他這才想起來，那天拍沐浴戲時，他還真說過這事。

    “行，那現在就去KFC吧。”

    剛出道那時，一頓幾十塊的上校餐他還有點壓力，現在這點錢不過是灑灑水啦。

    “那我去叫上品嚴妹妹她們吧。”

    拿我請客是吧……張遠笑着揮揮手，讓她去了，幾個女生也吃不了多少。

    “我倆也一塊吧。”彭玉晏擡手道：“剛好今天沒夜戲，劇組不包飯。”

    “美女免費，男的自費。”張遠嫌棄看了眼他倆。

    兩個大老爺們還想白嫖我？

    不一會兒，張遠便領着劉茜茜，劉品嚴，安怡軒三人朝着影視基地外邊走去。

    蹲在馬路牙子旁的彭玉晏擡着腦袋看了看，滿是羨慕之色。

    彭玉晏此時也是位青春年少的大小夥子，正是沾花惹草的年紀，見到張遠把劇組的漂亮女生給包圓了，當然看着眼紅。

    “行啦，別看了。”王祿江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羨慕不來的。”

    “爲啥？”

    “我就問你一件事，有劉茜茜她媽媽盯着，你會和她女兒打情罵俏嗎？”

    彭玉晏搖了搖頭：“不會。”

    “那就對了，人家有這個膽子，你沒有，羨慕什麼。”王祿江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解道。

    “嗯，我的確不會，因爲我覺得劉阿姨才是風韻猶存呢。”

    王祿江：你TM……好像說的有點道理。

    彭玉晏與張遠在《倚天屠龍記》認識的陳紫寒這位大姐的品味剛好相反。

    陳大姐喜歡吃嫩草，彭玉晏喜歡年上女。

    你看看與他有過緋聞的女人就知道了。

    舒淇，許晴，蔡依林，俞飛鴻，張鈞甯……沒一個年級比他小的。

    這位就愛抱金磚。

    畢竟老阿姨，大姐姐多知道疼人呀，不像小女生情緒不穩定，愛鬧小性子。

    況且他喜歡年上女士有理由的，因爲他也是單親家庭，從小和老媽呆一塊。

    身邊除了母親就是一幫阿姨，耳濡目染，自然更瞭解熟女的韻味……

    所以，張遠只想讓劉阿姨當丈母孃，這位的膽更大，想把對方當老BABY。

    若真成了，張遠以後與他相遇都很尷尬。

    我管你叫哥，你喊我叫爸，咱倆各論各的……

    另一邊，橫店附近的KFC內。

    四位年輕演員帶着帽子，貓在垃圾桶附近的小桌子旁。

    幾人現在都小有名氣，怕被人給認出來。

    “**，我的**……”劉茜茜拿着一塊香辣雞翅，眼含熱淚。

    平時拍哭戲時都沒這麼激動過。

    自打離開《金粉世家》劇組後，她就沒怎麼吃過炸雞了，老媽不讓。

    張遠掃了眼面前的三位女生，表情各不相同。

    除了劉茜茜的久旱逢甘露外，劉品嚴則是拼了命的乾飯，大有一副吃冤家的架勢。

    “張遠請客。”

    “他害的我丟了女二號，我要吃窮他！”

    “嗷嗚嗷嗚嗷嗚……”

    劉品嚴道聽途說，以爲換角一事是張遠幹的呢。

    而安怡軒則一點胃口都沒有，滿面愁容。

    一來，她家有的是錢，家裏人也不像劉曉麗那般限制吃喝，對這種食物沒啥興趣。

    二來，最近自己的戲份愈發不順，心情很差。

    “呸呸……”劉品嚴幾分鐘就幹完了一堆雞翅，把骨頭吐了出來。

    “我的**！”劉茜茜剛啃完一根，便發現面前的食物都沒了。

    “得得得，我再去買些。”張遠無奈的起身。

    他剛走，劉品嚴就湊到了劉茜茜身旁：“茜茜姐姐，你說張遠請我們吃大餐，就吃這個呀？”

    “你對大餐的標準也太低了。”安怡軒託腮回道：“至少也得是法餐或者高級日料才能叫大餐吧。”

    寶島女生領先一個版本，那年頭遠比大陸女生要物質，不過後來我們這邊也迎頭趕上，更有一舉超越的架勢。

    茜茜則穩穩的吃着食物，一字一句的回道：“我喜歡的，便是大餐。”

    安怡軒與劉品嚴對視一眼，聳了聳肩。

    與此同時，蔡怡濃的酒店房間內。

    導演吳競源和蔡老闆兩人齊聚，探討着劇組事宜。

    自從女二女三換角色後，蔡老闆就一直在現場監工沒走。

    “錦源，我看這幾天的拍攝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蔡老闆開口道。

    “是，我原以爲，將安怡軒和劉品言兩人換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吳導鬱悶的回覆道。

    “現在，劉品嚴這小女生的表現挺好，本身性格契合角色，演起來非常順暢。”

    “可安怡軒的表演卻出現了一些問題。”吳導不斷撓頭，本就不多的頭髮肉眼可見的稀疏了起來。

    “她好像不太能理解默默喜歡一個人，愛而不得的那種苦楚，也很難表現出來。”

    蔡阿姨愁眉不展，隨後拿起手機，打給了合夥人李國利。

    “李導……”

    將事情與他一說，對方馬上反應過來。

    “社會經驗不足，沒有足夠的人生經歷支撐。”

    他的評價與張遠的想法一模一樣。

    “李導，你經驗豐富，調教演員又是你的強項，要不你來片場想想辦法？”

    蔡老闆這人做事有好有不好。

    好的方面是，她很執着，想拍好每一部戲。

    不好的地方是，她太執着，糾結與每一部戲，所以產量不高。

    從後世糖人的財報就能看出，這是一家高估值，低年收的公司。

    公司總值超過30億，但年營收卻不到估值的百分之一。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便是她的產量太低了。

    這麼大一家公司，平均一年就兩部戲，營收怎麼可能高的起來。

    後世不少後起之秀，如新麗傳媒，歡愉傳媒，人家一年至少四到五部片子。

    並且，《仙劍奇俠傳》是糖人04年唯一一部作品，蔡老闆自然非常上心。

    她急啊！

    李國利猶豫後，卻給出了否定回答。

    “我在香江這邊有點工作，一時抽不開身，執導演員又必須現場交流。”

    “最早，也得一週後才能來橫店。”

    嘶……蔡老闆愁的呀。

    此時，電話對面的李國利卻突然有了個想法，隨即輕笑一聲。

    “怡濃，你糊塗啊。”

    “換角色這事張遠提過，沒錯吧？”

    “是。”

    “他平時就是個有主意的人，解鈴還須繫鈴人，你不如找他問問嘛。”

    上一回蔡老闆剛因爲換角一事更他唸叨了好一陣，搞得他渾身難受。

    老在他面前提……

    “早聽張遠的不就好了……”

    行。

    那現在出了麻煩，也去找他便好。

    李導心裏清楚，調教演員這活不光費神還費時，張遠就算能力通天，也難在幾天內扭轉局面。

    過一週後我親自上陣，他辦不成的事我辦成了。

    這樣一來，我的面子不就找回來了。

    “哎，對哦。”蔡老闆也覺得有道理。

    這頭剛掛斷，便給張遠打了去。

    此時，張遠和三位女生還在吃呢。

    劉品嚴解開腰帶扣，放鬆了兩格，讓渾圓的肚子肆意舒展，準備接着乾飯，吃死張遠這個害他丟了角色的壞蛋。

    劉茜茜則盯着張遠手中的食物，他吃什麼，對方就搶什麼，畢竟搶着吃才香嘛。

    而安怡軒則依舊愁眉不展，幾乎啥都沒吃，只撇嘴嘬着可樂。

    滴滴滴……

    手機鈴聲響起，

    一看是蔡老闆打來的，他沒有猶豫便接了起來。

    蔡老闆將事情一說，原以爲張遠會思考或者猶疑一會兒，沒想到……

    “好，這事我來辦，不過你得配合我一下。”

    她都沒想到，張遠會這麼痛快。

    放下手機，他將手放到正在發呆的安怡軒面前，並晃了晃。

    “喂，我的月如大小姐。”

    “啊……”安小姐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我不吃，你們吃吧。”

    “沒說吃飯的事。”張遠微笑開口：“晚上到我房間來一趟。”

    劉茜茜：！！！

    劉品嚴：！！！

    “張遠，你要幹嘛……”

    安怡軒這會兒仔仔細細的看了眼張遠的面龐。

    眉目清秀，棱角分明，雙目有神，總體來講，挺帥氣。

    “也不是不行……”安怡軒想到。

    “張遠，你要對我的怡軒姐姐做什麼？”劉品嚴咧嘴齜牙，做出一副奶狗護主的模樣，抱住了林月如。

    雖然換了角色，可她對安怡軒卻沒有絲毫意見，依舊關係很好。

    “哼，我先回去了……”劉茜茜拍了拍手上的食物碎屑，板着臉就要走。

    “別走啊，一會兒一塊來我房間。”張遠一一望向三位女生。

    啊？

    三人異口同聲。

    “張遠，你不會想要我們三個一起……”安怡軒抱着肩膀，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就算長得挺帥氣，也不能這麼玩呀。”

    “對啊，一起來聽歌。”

    “聽歌？”三人再次異口同聲。

    飯後，酒店，張遠的房間內。

    門鈴響起後，張遠上前開門，三顆美人頭從上到下，一齊從門縫外伸了進來。

    “你們幹嘛呀，裏面沒外人。”

    三人這才進屋，四處查看。

    “房間整潔無異味。”

    “真的好乾淨呀。”

    張遠心中輕笑，我們男人又不像你們似得，都是衣服和化妝品。

    而且他從不在房間裏抽菸，自然沒有異味啦。

    “張遠，你牀頭怎麼放着盒紙巾呀？”茜茜好奇的問道。

    安怡軒紅着臉拉了拉她的胳膊。

    三位女生在沙發上排排坐，張遠爲她們一一倒上了果汁。

    同時，取來一臺索尼的MD，和一副平頭耳塞。

    這臺索尼MZ-N1可是當年的高級貨，能夠連接電腦直接傳輸音樂文件。

    而剛纔張遠讓蔡老闆幫的忙，便是向寶島的音樂製作團隊，要來了屬於林月如的角色歌。

    那年頭不像後世，一首歌幾秒鐘便完事了。

    廢了老大勁才拿到手，還非最終版，很多背景樂器都沒有添加合成，只有最簡單的人聲與吉他配樂。

    “來，你們……”

    “我先聽！”劉品嚴平日裏就是個好奇寶寶，而且她還是演唱團體的成員，對音樂最感興趣。

    “好，你們一個一個試。”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呀？”劉茜茜好奇的問道。

    張遠有些傷感，平靜的回道：“《一直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