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赴宴

    “急什麼？毛毛躁躁。”孟遠不慌不忙的拉了一下魚杆，魚兒跑掉了。

    “老師，你是不急。可她現在已經對我白家下手了！”白甲乙着急道，“我聽說她已經讓人去調查白老太爺變成邪崇的事情。”

    提到這個，孟遠冷哼道：“妖法邪術，七國都不容！這件事，你還好意思說！”

    白甲乙連忙甩鍋，說道：“學生也不知道啊！那白老太爺雖然名義上是我的長輩，但我們之間沒有來往，誰知道他下葬後會變成邪崇？肯定是有人陷害！”

    “做錯了事，就要認罰，君上罰你們一下，於情於法，都是應該的。”孟遠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是是是，學生該罰。”白甲乙嘴上應着，心中卻在誹謗：“老不死的還在這裏裝，孟家才是老氏族中最大的勢力。嬴伊人要對付老氏族，遲早會對付你。還怪我白家有邪術？你這個老東西未必沒用過，我二十年前見你，你就是一副半截入土的樣子，結果你熬死了兩任君主，現在還是生龍活虎，聽說晚上還能夜御數女，要說沒什麼名堂，鬼都不信！”

    見白甲乙認錯，孟遠這才說道：“有些事情，不可操之過急。新君登基，自然要展示她的權威，我們看着就是。”

    “但是——”他話音一轉，說道：“涉及到關鍵的問題，我們也不能讓步。”

    “老師是說？定國策之事？”西乞明詢問道。

    每一任郡主上任後一些時日，便會“定國策”。即制定接下來國家發展的策略方針，這決定是決定整個國家命運走向的重要事情。

    本來按照傳統，嬴伊人上任後就應該定國策，一般情況下，都是遵循祖制。

    可嬴伊人以國事繁雜爲由，硬是拖了這麼久。

    白甲乙說道：“嬴伊人任用張北辰，怕是不想遵循祖制！企圖變法！”

    “君上年輕，想要有所變化可以理解。”孟遠說道，“但我們這些老臣，要替君上把好關。不能讓君上聽信小人讒言，誤了國事！”

    “她畢竟是國君，我們直接出面反對她，怕是不妥。”西乞明心思一動，說道：“不久前，君上發佈招賢令，有不少士子來到秦國，爲秦國獻策。定國策時，他們也將參與。不如我們拉攏他們，讓他們出面，君上也說不得什麼！”

    孟遠微微點頭，說道：“你倒是有所長進。”

    “若是能把張北辰拉攏到我們這邊，那事情就十拿九穩了！”西乞明說道。

    “張北辰，他才害死我白家的人！”白甲乙有些不忿。

    “白兄！”西乞明安慰道：“我能理解你，但大事面前，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你我，都得爲了家族着想啊！”

    ……

    張北辰又在白楊縣呆了十幾日，處理縣裏的事務。

    勞役管理，田地劃分，人口登記、水利工程等等方面，他都讓人一一落實下去，至此白楊縣的事物將變得井井有條，有《墾草令》在，就算張北辰離任，後續的繼任者也能輕鬆的管理這裏。

    做完這些，他便收拾行囊，前往秦國國都，櫟陽。

    嬴伊人臨走前讓車陽送給張北辰一匹擁有妖獸血脈的寶馬，可日行千里，張北辰一日之內，便趕到了櫟陽。

    此時的櫟陽城，比他一個多月前見到的乾淨有序了許多，聽說嬴伊人已經命人管理流民，把他們分散到各縣安置。

    張北辰正想去秦王宮拜見，卻在大街上被人攔了下來。

    “請問先生可是白楊縣縣令，張北辰大人？”攔他的是一名僕人打扮的男子。

    “正是，你有何事？”張北辰問道。

    那僕人說道：“我家大人想請您前往府中做客，還請不要推遲。”

    “你家大人是？”張北辰心中疑惑，自己來櫟陽城這才多久，這人就知道消息了？看來能量不小。

    “我家大人是秦國大夫西乞明。”那差役說道。

    西乞明？張北辰自然知道他是誰，西家的現任家族。他的祖上曾跟着秦國第一任國君打天下，戰功赫赫，一直傳承至今。

    這可是老氏族的中堅力量，此時來邀請自己，肯定有所圖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先去看看他想做什麼！”張北辰仗着這裏是國都，自己又有胡誠保護，同意赴約。

    他跟着僕人來到一處府邸，這裏面積巨大，高高的牆院把城市分成對比鮮明的空間，外面是奔波求生的民衆，裏面是錦衣玉食的貴族們。

    張北辰走進去，到處可見亭臺樓閣，花鳥奇石，甚至還有豢養的妖獸！穿過前庭、中庭，張北辰這才來到後庭花園。

    一名身穿長袍的中年男子迎面向他走來，對張北辰拱手道：“張縣令赴約，西某失遠迎，莫怪，莫怪！”

    “西大人。”張北辰拱手還禮。

    西乞明早已準備好了酒宴，各種美酒佳釀，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兩人在桌邊談話，旁邊還有舞女歌姬在彈琴鼓瑟，起舞翩翩。

    這裏的舞女歌姬，都是豆蔻年華，上好的身段和容貌。西乞明一直在觀察張北辰，見張北辰對這些女子絲毫不在意，心中有些驚訝。

    張北辰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居然有這樣的定力，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殊不知，張北辰見過嬴伊人和魏瑤，自然不把這些胭脂俗粉放在眼裏。而且他是穿越而來，以前不知道見過了多少舞蹈，比這尺度更大的都見過！這點東西，根本動不了他的道心！

    兩人聊了一會，都是在說些客套話，西乞明自來熟的跟他稱兄道弟，拉近關係。

    又是幾杯酒水下肚，西乞明試探道：“張兄，我聽聞你來秦國，是孤身一人，沒有妻妾家僕，日常生活難免不便。在下正好有一小女，年方二八，知書達禮，還精通聲樂。”

    “我見張兄年少有爲，想是不嫌棄，西某願把小女嫁給張兄，如何？”

    張北辰沒想到，這兩人還沒聊幾句，根本不算熟，對方就送女兒！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是毫無掩飾的拉攏啊！

    張北辰也試探道：“西大人說笑了，張某來秦國不久，還未安身立命，怎敢成婚？”

    “這算什麼問題！”西乞明一擺手，豪氣說道：“在下有些田產，屆時作爲小女的嫁妝贈予張兄，保你衣食無憂！”

    “大人厚愛，張某恐難消瘦。”張北辰依舊推辭。

    西乞明笑道：“張兄，你是怕我詐你？大可不必。這是我們秦國的習俗。”

    他解釋道：“老秦人十分排外，你要是想在秦國立足，最好娶秦人爲妻，這樣大家才會認可你，覺得你是一家人。我見你有大才，起了愛才惜才之心，所以才這般跟你說。”

    “你我若結爲親家，以後你在秦國遇到什麼麻煩，我自當鼎力相助！”

    “哦？”張北辰故意不表態，試探道：“所謂無功不受祿，我怎敢接受？”

    “哈哈哈！”西乞明以爲張北辰心動了，說道：“我只是單純的欣賞人才。”

    “當然了，若是張兄在幾日後的定國策朝會上，支持秦國祖制，我保你平步青雲！”

    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就讓張北辰勸說嬴伊人放棄變法主張。

    老氏族們就是通過聯姻形成利益團體。如果張北辰同意，就意味着他將加入老氏族的陣營，以後不會受到打壓，還會得到大量好處。

    說完，西乞明信心十足的看着張北辰。他給出的條件非常優渥，送錢、送官還送人，就連嬴伊人也給不了張北辰更多的好處。

    在他看來，張北辰來秦國，自然是跟其他士子一樣，想要一個錦繡前程，現在就擺在他面前，他豈有不心動之理？

    從白楊縣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此人是一個既有才幹，又有野心的人！

    張北辰笑而不語，對方還是太小看他了啊。高官厚祿算什麼，我的野心比你想的要大的多，要是娶了嬴伊人，整個秦國都是她的嫁妝！

    “難怪嬴伊人要我回都城，原來是爲了定國策一事。”張北辰也知道爲什麼嬴伊人讓他過來了。

    他站起來，說道：“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人微言輕，怕是幫不了大人。”

    西乞明微微皺眉，原本和善的臉色突然變得陰翳起來，他的視線如鷹隼一般盯着張北辰，問道：“張北辰，秦國有大好河山，亦有刀光劍影。”

    “定國策之事，我勸你好好想想。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多謝告知，再見。”話不投機半句多，張北辰直接轉身離開。

    看着張北辰的背影，西乞明面色陰冷，黑暗中走來一道身影，正是白甲乙，他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西乞明微微搖頭，低聲道：“有高手保護，你動不了他。”

    “區區一個縣令，也敢如此放肆，不把我們老氏族放在眼裏！”白甲乙的語氣充滿殺意。

    “白兄莫急，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咱們先禮後兵，定國策之日，他要是執迷不悟，必然身死道消！”西乞明微微眯着眼睛，“諸子百家，有才學的士子，可不止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