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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通中心記錄這艘貨運飛船停在這兒已經半個多月。警備廳的智腦定位記錄顯示船主最近半月一直在科欽各地到處跑預購香料。因爲科欽香料統一收穫日是明天，船主在一個小時前派出了大約二十個僱員去各香料產地監督收穫。

    來科欽收香料的外國商人差不多都是這樣操作，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警備廳那邊已經報警的三十多個孩子的智腦定位同樣分散在各香料產地。

    顯然這些僱員帶走了孩子們的智腦。僱員不一定就不知情，船主肯定知道自己在幹嘛。然而飛船上不只沒有船主和船長，也沒有兩個副船長和船主的兩個助理。他們的智腦定位一直在飛船上，在雷球覆蓋飛船時定位信號同時消失。

    船員們一問三不知，飛船上的監控設備又全壞完了，警備廳合理猜測這六個人裏頭有人有瞬移能力，發現大事不妙幾個頭頭一起跑路了。

    孩子那頭的調查結果很驚人。像陳瑞女兒和弭安這樣在學校收到告家長書的孩子一共有一百多位。

    今天中午整個科欽帶着告家長書回家的八年級中學生大約有兩萬，一百多人和兩萬人比看上去不多。但是，這一百多位中學生的家長裏不只有警備廳副廳長陳瑞，還有科欽議會的議長和副議長，十幾位議員，一位九千歲的風流兒子……這裏需要特別強調一下，風流兒子的孩子們一共收到二十一封告家長書，他的這二十一個崽一個不少都在飛船上。

    陳瑞的女兒和其中一個崽是閨蜜，就是放假約一起玩被一波帶走的。

    弭安被帶走的經歷比較曲折。

    凱特因爲表姐和弭安一起去逛街沒喊她，不服氣也約了幾個女性朋友一起玩。這幾個女朋友中有一位和風流兒子的另一個崽是青梅竹馬。竹馬帶着一羣朋友和青梅這邊湊了一大羣人一起玩。這個孫子被帶走的時候捎上的二十多個贈品裏就包括凱特。

    凱特說船主調查記錄他們身份，問都有誰收到告家長書時用了點手段，有個男孩子承受不住全招了。因爲孩子們之前談到這事凱特有吐槽過鄰居也有收到告家長書，那個男孩子知無不言，她才會被逼把表姐和弭安騙來。

    總結一下，大約就是有人看準科欽官方挑好苗子的機會，瞄準九千歲的直系優秀後代要摘走，順手還收割了一波科欽的好苗子。

    如果不是這波好苗子中的家長恰好有一位人狠話不多的三千歲發現聯繫不上孩子馬上就找。這些孩子有很大可能在事情暴露前被瞬移到哪一艘或者哪幾艘飛船上悄悄帶走。等九千歲來科欽找孫子孫女？他連根頭髮都不可能找到。

    雖然警備廳承受到家長壓力要徹查到底。但是白芷很清楚這事不是九千歲的仇家幹的就是九千歲自己家人幹的，後面九千歲報復黑手或者清理門戶都沒警備廳出場的機會了。

    領回弭安的智腦，白芷就帶着弭安先從警備廳出來了。

    弭安不願意把不知道被什麼人碰過的東西再戴到手腕上，連舊芯片都不肯要。白芷只好領着有潔癖的熊孩子回警備廳的民事大廳掛失舊芯片重辦新芯片，再去百貨公司買了個新款最高配的智腦。

    智腦外殼和腕帶都可以現用打印機打印，因爲白芷答應在學生款之外再打印一套哥特風的外殼，弭安開心死了，扒在白芷身上只差喵喵叫。

    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女中學生在打印室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走過來打招呼：「您好，喬女士。你好，陶安安。」

    「你們好。」弭安認識這對雙胞胎，向白芷介紹，「媽媽，她們下午和我在一艘飛船上。」

    「你們好。」白芷朝外面看，打印機外間有幾個成年人在排隊，哪一個看着都不像這兩個小姑娘的家人。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

    大晚上的兩個小姑娘卻沒有家人陪伴，就算她不想管閒事也動了惻隱之心，溫柔的問：「今天都嚇壞了吧。」

    「還好。」一個小姑娘抿嘴。

    「有一點。」另一個小姑娘點點頭。

    白芷表達愛心家長的熱情，說：「你們還有沒有別的事情要辦？都沒有，那阿姨送你們回家吧。」

    抿嘴的小姑娘膽子更大一些，開口說道：「我們沒有別的事情，我們是來謝謝您的，另外還有事情想請教您……」

    另一個點頭附和，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乞求的看着白芷。

    帶着弭安出來就是爲了能讓她多交朋友。白芷看弭安眼裏都寫着「媽媽你快答應」，她就點頭，說：「可以的。」

    「太好了！我們請您去巴南道餐廳吃飯！我們姓秦，我是妹妹小寒。這是我姐姐大寒。」小寒興奮的問：「喬女士，您和陶安安有什麼不吃的嗎？」

    白芷拿不準當時在飛船旁邊的那位九千歲是純屬意外就在旁邊卻不想管閒事還是被她弄了個措手不及還在想招，哪敢節外生枝在外面吃飯，就說：「去餐廳吃飯太耽誤時間了。咱們在地鐵站的小賣鋪買熱狗吃，你們請客！」

    「我早就想吃那個熱狗了。」弭安美滋滋。

    兩個小姑娘頭挨着頭商量了幾句，可能是因爲弭安特別想吃熱狗的樣子說服了她們，最後她們同意了請女神吃熱狗。

    白芷就領着她們去買熱狗搭地鐵。

    這個時間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離開商業中心的人很少，地鐵上一連幾節車廂都是空的。白芷挑了一節空間廂帶孩子們過去坐，等大家都吃完了熱狗才問她們：「你們有什麼困惑？」

    「是這樣的。我們……我們也收到了這個……」小寒從外套口袋裏掏出兩張塑膠紙，「我們的媽媽在別的星球生活，我們的爸爸是飛虎.騎，他已經兩年多沒有回來了。我爺爺說既然我們有天賦，他有一個老朋友可以做我們的指路人，這事兒不需要告訴爸爸。我們不知道怎麼辦，去教育委員會的路上遇到同學，就……您已經是異能者了，我們想請教您，您給孩子簽字了吧，您是怎麼做的呢？」小寒一口氣說完，緊張的又抿住嘴。

    「我媽肯定沒簽字。」弭安輕鬆的不得了，「對吧媽媽？」

    「我確實沒有簽字。」白芷想了想，鄭重的對兩個小姑娘說，「一般來說，自我覺醒的異能者資質要更好一些，未來成爲一千歲或者三千歲不只可能性要大一點，也會順利一點。據我所知，通過培訓和訓練確實能讓一部分人成爲異能者，但是成功機率非常小，失敗了的話結果就不太好了。有些家族還會直接處死失敗又沒有當場死去的人。」

    「可是我爺爺說，自我覺醒的風險很大的，一定要有領路人。」小寒咬嘴脣，爺爺說的和女神不一樣，她現在覺得爺爺很不靠譜。

    「如果有領路人的話，自我覺醒的風險是要小一些。所以，一般來說出了異能者的家族後代出異能者也會多一些。」白芷繼續說：「你們的父親是飛虎.騎，應該也是個異能者吧。父母給孩子做領路人最合適，如果你們希望自己成爲前程遠大的異能者，我建議你們和你們的父親商量一下再做決定，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大寒怯生生的勸說妹妹，「爺爺不是異能者，我們應該聽喬女士的，找爸爸。」

    「嗯！我們找爸爸！」小寒立即就打開了通訊撥了出去。

    視頻半分鐘後接通。投影出來的男人穿着飛虎.騎的軍官制服，旁邊還有好幾個飛虎.騎。

    「小寒，大寒也在？」男人偏頭說：「喂，你們安靜點兒，我女兒找我。」

    「爸爸。」大寒湊到攝像頭邊，和小寒一起甜蜜蜜喊爸

    爸。

    「哎！」男人笑着答應，露出潔白漂亮的牙齒，「現在是科欽時間晚上十點了吧，你們這是在哪兒，地鐵上？」

    「是的，爸爸，我們今天遇到了事情。」小寒立即迅速簡潔的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倒了出來。大寒羞怯的給妹妹做補充。

    男人越聽臉越沉。

    「我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就向喬女士請教，喬女士建議我們找爸爸商量。爸爸，這個簽字我們怎麼辦？」小寒問。

    大寒立即把兩張塑膠紙擺到攝像頭前面。

    「不簽字，爸爸馬上申請休假回來處理！你們現在不要……那位喬女士在旁邊是嗎？你問一下她，爸爸能和她通話嗎？」

    「喬女士？」小寒和大寒齊聲乞求。

    如果這個爸爸說「馬上回來」的時候有一點兒猶豫，白芷都不樂意管閒事的。但是現在這個爸爸有維護女兒們的心，她也願意幫忙，她偏過頭，和小姐倆擠在一起，說：「請說。」

    「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女兒。我父親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想法，我很擔心在我回來的這段時間，我父親把我的女兒送給別人。我們飛虎.騎有人在科欽出差，您能幫忙把我的孩子送去我同事那兒嗎？」

    只是管個閒事，居然讓她自投羅網去見祁老師？

    白芷心裏懊惱的要死，可是當着兩個把她當指路明燈的小姑娘的面她也只能說：「可以的。你和你的同事溝通一下，我把她們送過去。」

    投影裏立即就有一個同事發通訊求助，接連中轉了五個通訊連上了在科欽的飛虎.騎。大寒和小寒的爸爸秦迪一說那邊立即就同意了，還直接在投影裏問白芷要通訊碼加好友。qδ.net

    白芷把通訊碼調出來，十秒鐘之內收到了兩個好友申請，一個自稱是秦迪，另一位署名孟虎的傢伙發過來一張地圖截圖，地圖上標註了他們住的賓館位置，就在地鐵下一站。還問她們過來還有幾站，他到地鐵口來接。

    「下一站就到，那麼我在地鐵口等您。」白芷真是非常感激這位孟虎了，她完全不想離祁老師更近一點。

    秦迪也結束了通訊。大寒和小寒現在精神抖擻，一模一樣的笑臉還掛着淚珠兒。

    「喬女士，謝謝您。」小寒對弭安笑，「也謝謝你陶安安。」

    「謝謝您。」大寒羞澀的看着白芷。

    「不客氣啦。那麼等一會兒我就要把你們交給一位叫孟虎的飛虎.騎叔叔啦。」白芷輕輕拍兩個姑娘的肩膀，鼓勵她們：「你們今天很勇敢。」

    小寒得到三千歲的誇獎還是有點得意的，但是她仍然謙虛的說：「陶安安最勇敢！我們和她比差遠了。」

    弭安得意極了，「沒有啦，我不害怕是因爲我媽媽和我在一個星球上。你們的爸爸媽媽都離的很遠，你們真的做的很好啦。媽媽，你要是再晚一個小時出現，我們說不定自己就打出來了呢。」

    「謝天謝地我早到了，不然要賠人家一艘飛船。」白芷給了得意洋洋到搖頭擺尾的熊孩子一下，「超支還要被你爸爸罵！」

    「不會啦。我剛纔跟爸爸說了，爸爸……」

    「剛纔，什麼時候？」白芷突然想到她忘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小夥伴們，嚇了一大跳。

    「你和秦爸爸說話的時候。爸爸說他趕最近一班飛船回家。雲來叔叔和海叔叔都說他們馬上過來……」弭安後知後覺眨巴眼，「媽媽，你忘了跟爸爸說？你完蛋了！」

    白芷深刻反省自己，她被祁老師嚇到了，本能的她就不願意讓張天照他們出現在祁老師面前。不過這個理由沒法說，她懊惱的捂住臉，「又要被你爸爸罵到狗血淋頭。」

    在視頻裏風姿優雅的三千歲小姐姐

    怎麼能這樣活潑？怎麼可以這樣可愛？

    孟虎本來伸出去的手豎了起來，像招財貓那樣豎着搖了搖，萌萌的打招呼：「嘿，女士們，晚上好。我是孟虎。」

    「孟叔叔，您好。」大小寒齊聲問好。

    「你好，我是喬小橋。」白芷恢復優雅，「這是我女兒陶安安。」

    「孟叔叔，你好。」弭安面對任何人都沒有使用敬語的自覺。

    「你們好。」孟虎指他的智腦，「請稍等，我先和秦迪說一聲，他的女兒們我接到了。」

    「請自便。」白芷照應着大小寒再往外走兩步，把通道讓給行人。

    幾個穿便裝的飛虎.騎從電梯上頭跑下來，笑嘻嘻和大小寒打招呼，青春洋溢活潑無限。大寒和小寒不知道拿這羣應該喊叔叔，卻表現得像哥哥的傢伙怎麼辦，不約而同目視白芷求助。

    孟虎才和秦迪說了幾句話，抽空笑罵：「你們這些傢伙，都跑出來幹嘛？」

    一個飛虎.騎眨眨眼睛回頭看。祁老師靠着電梯扶手緩緩下行，向白芷微笑點頭致意。無形的壓力衝過來，弭安嚇着了，小雷球差點冒出來。

    「安安！」白芷扣住弭安肩頭，把那些雷球壓制湮滅。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弭安朝祁老師道歉，「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人，突然見到，嚇我一跳……」

    「沒有關係。」祁老師非常和氣的對弭安笑了笑，「喬女士，又見面了。」

    是被認出來了還是祁老師在耍詐？

    白芷露出微笑，心裏卻已經決定，在女兒面前打死她都不會承認她有收過祁老師的素描。

    孟虎若有所悟，「老師，您和喬女士認識的？」

    「在海森堡有過幾面之緣。」祁老師頓了一下，說：「這是我的私事，等你們把同事的孩子安頓好我再找喬女士敘舊。」

    「好的。喬女士，是這樣的。我們訪問團全是男士，照顧大寒和小寒兩個小姑娘不是很方便。所以，我想請您留在賓館陪她們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就夠了。秦迪再有幾個小時就能趕來。」

    要是祁老師沒說「又見面」云云，白芷決不會答應留下來陪大小寒幾個小時。然而祁老師先說她們見過面似有威脅之意。白芷估計她就是不肯答應留下來，祁老師明天也會找到理由上她們家去。那還不如在張天照到家之前把他解決掉，好好說不行她就帶着弭安跑路算了。

    想好了白芷就點點頭，說：「可以。」

    祁老師把他住的頂樓套房讓給女士們暫時休息。

    大小寒白天受到很大驚嚇，坐到寬大舒服的沙發裏犯迷糊，相互依偎着就睡着了。弭安緊貼着白芷坐，隔一會兒就要盯祁老師一眼，熊孩子沒有演技，表情完全出賣心情。

    祁老師幾次想要開口說話，被熊孩子盯一眼又盯回去了。

    祁老師尚有膽怯時，弭安可以被嚇着，不會被嚇倒，她真沒有在怕的，直接問白芷：「媽媽，你的朋友是九千歲嗎？」

    剛纔的較量其實也只有祁老師和白芷弭安三個人清楚。

    孟虎被弭安小朋友一句話嚇的差點沒從沙發上滑下去。

    「是的，我是九千歲。陶安安小朋友，你又是幾千歲？」祁老師帶着笑逗孩子。

    「九千歲還差一點。」弭安坦白的很。

    孟虎這次真的被嚇到滑下沙發，他撐着沙發墊子爬起來，結結巴巴問：「安安小朋友，你多大了？」

    「十四歲半。」弭安好奇反問：「十四歲的三千歲很少嗎？」

    「鳳毛麟角。我活了將近五百年，親眼所見的三千歲，你還是第一個小於三十歲的。」祁老師

    雙手交握，頗爲緊張的看着白芷。

    那種尷尬感又來了，白芷真是不想這位祁老師開口說話。

    大寒的智腦突然彈出來一個視頻通訊。投影出來的中年人大聲吼：大寒，你們在哪兒？

    大寒嚇的哆嗦了一下，睜開眼先喊了聲「爺爺。」

    然後小寒也醒了，擠到攝像頭前面說：「爺爺，我們從警備廳出來太晚了，正好遇到同學和同學媽媽，阿姨說太晚了我們回家不安全，開了一間房帶我們一起休息。」小寒眨巴她的大眼睛，說：「爺爺，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家，好嗎？」

    「我馬上來接你們。」中年男人的投影消失了。

    大寒幾乎要哭出來，「爺爺要來接我們了，怎麼辦？」

    「我們在這兒呢。」孟虎想安撫一下大寒，但是大寒畢竟是十四歲的少女了，叔叔輩的人拍頭拍肩似乎都不合適，他擡起的手就沒落下去。

    「不要怕啦。」弭安過去抱緊大寒，順手連小寒都摟住了，說：「我爸爸也在回來的路上，萬一好好說不行，你爸爸不好動手揍你爺爺，我爸爸肯定搞得定的，萬一我爸爸搞不定也不要緊，我還有兩個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