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少年,你相信光麼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東阿狸字數:4380更新時間:24/07/15 11:54:56
    宇宙中龐大到無法被計量的空間廣度與物質丰度,在共和國視野內外造就了無數已知或未知類型的生態;

    而這些個能被稱之爲‘生態’的特殊連結,至少都成功孕育有一種星河間已有或全新的生命形態,並於當中存在或正演化着具備有複雜智慧的物種。

    當中,對那些在個體能力方面並不算突出的許多種族來說,發生於種羣內部的協作或許是構成並發展出文明的必然出路,再不濟也能說是種行之有效的捷徑之途;

    非如此,他們就很難在初期的生態位競爭中於母星脫穎而出,更遑論之後還要成爲星球主宰、及至踏出星體地表進入恆星系了。

    而視生態類型與生命形態的不同,各個智慧種的內部協作方式亦有着相應區別,既有放棄對個體意願的追求演化爲‘真·社會型物種’的,也有連意志與人格獨立性都被放棄的‘聚合型物種’;

    但相對最爲常見的,卻還是以繁衍親代關係爲連結的血肉物種.

    能讓後代得到穩定照顧的此般連結,或許本就是種更易被自然選擇的穩定協作方式,因此雖視種羣文化與生產力水平而各具有特色,但以血緣構建起的基礎社會單元卻於其中普遍存在。

    而某處星空中,那正於此刻面臨着苦難的地表文明,便是這般以親代家庭爲基礎單元的協作社會.

    在此方國度中,佔據絕對生態主導地位的那類血肉智慧物種,從生命之基到社會形態都毫無特殊之處可言;

    在身體方面,該文明種族行不起風、拳不應聲,長期不運動還會出現力量退行與耐力減弱等弊端,體質方面近乎於沒有任何潛力可言;

    而在精神方面,那乏善可陳的記憶力便是種明確的平凡表徵

    即便是面對淺薄的,至今也才將將讓他們踏出地表程度的知識,文明內的個體們卻學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掌握,且歲數越大的個體其思維靈敏性便越低,記憶力與創造力等方面也會隨之退化。

    如若沒有意外,這類文明極可能會在某個時代迎來漫長的發展瓶頸,直至走上個體能力開發之路、亦或是在智能方向下功夫,才有可能破開瓶頸更進一步。

    但很顯然,他們似乎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爲一夥窮兇極惡的外星人光顧了其母星,並碾壓式的摧毀了其本就近乎於無的反抗能力

    像這般於體質和精神而言俱爲平凡的種族,外星侵入者甚至不願意多費工夫將他們運走當奴隸賣掉,只在收集了其種間最優樣本與特殊樣本後,就決定以大清掃的方式將之全數滅絕、進而直接去販賣這顆生態星。

    因爲這類種族並不受奴隸市場的青睞,不貼上‘自然界絕版’、‘獨家貨源’、‘稀有品’等噱頭去吸引獵奇者的話,根本就是些無人問津的底層貨;

    在這般營銷方式下,供貨方面只靠現有的樣本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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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飛船從遠空悄悄上升,其內乘坐有文明所屬的諸多政要與超級富商,不想坐困此方等死的他們做出了最後的掙扎,試圖從外星飛船的視野盲區悄然逃離。

    然而所謂盲區其實並不存在,化學火箭也並不具備真正的逃脫可能,但外星人卻在給了他們充分的緊張與成功遐想後,才在希望成型的那一瞬發出了攻擊

    於是,當高能粒子束自星球背面繞行而至時,滿心竊喜的高位者們便化爲了一團絢麗的焰火;

    而這般場景,也就此成爲了此間所被上演的第一出劇目,高位者們以自身性命博取到了軌道上方的一陣陣歡笑

    除此之外,其它由外星人親自進行的獵頭行動也會偶爾上演,其目標則是那些還在妄圖逃離城市的個體與小團體;

    還是類似的戲碼,先給予希望再打破希望的老套劇情被接連上演,但當中細節卻是被這些性格惡劣的外星人們玩出了花。

    他們侵佔了城市信號,將外逃者在面對成功與失敗的轉折、面對希望與絕望的轉換時,所展現的動作與神情展現於街頭巷尾的大小屏幕間,進而將這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放送給在城市中掙扎的住民們;

    與此同時,他們又‘格外開恩’拿出了部分新的追隨者名額,用以獎勵於混亂中爲他們演了出好戲、並有幸存活至最後的個體。

    反抗早已被證明無用,而吊在眼前之獎勵則成爲了最後的那根稻草,讓軌道下方的每座城市都陷入至空前混亂。

    或是爲了爭取那不知真假的倖存機會,也或許只是被混亂裹挾着陷入了瘋狂,城中身影們開始將視線所及之每名同胞都視作敵人,用種種手段於惡者的悠然注視中展開了血腥殺戮。

    當中大部其實已失去了自控力,昇華到極致的恐懼吞噬了他們近乎於所有理智,僅三個行星日間就讓原本多達百億的人口縮水小半,且還在隨着這般瘋狂的蔓延而不斷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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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海的鏈接十分神奇,儘管於物質界中相隔有極端遙遠的距離,但那最極致的情緒卻以軌道處的外星人們爲中介,將波動傳導至了其所在勢力的思緒聚合體中;

    而後,再經由其中部分被精靈潛伏者替換了本質的個體,又被間接傳播到了共和國思維巨卵之內裏;

    於是,遨遊其間的術士們將其捕捉並溯遊而上,於銘文陣列的加持中將自身思緒送到了其源頭所在。

    “捕捉到適格強度信號,正在調整探索者思緒頻率準備接駁”

    “失敗,再調整.信號源消失,改換目標”

    “.”

    “.”

    “第203次捕捉到適格信號,頻率調整中探索者準備.5210,接駁!”

    “這裏是艾麗莎,我已經初步構建起單向鏈接正在複製諮詢,請後臺立即分析其中具體內容”

    在外間密集銘文的層層包裹中,最中心處亦有着小十數個彼此半獨立的球中球,且每個球中球內都包裹着一名尖端術士。

    實際上這些球中球並不能算小,畢竟其內裏的術士們就已經十分的巨大,而要將之完全包裹的結構自然就只能更大;

    內裏的術士與之完全被熔鑄爲了一體,無分裏外的保持着一種互相融合的特殊形態,且自身生命體徵並未因此而陷入虛弱當中。

    實則,這些球中球的正體便是分子級施法者的身軀,他們承載着最核心的銘文結構融入了術士們的軀體,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敏銳的反應,根據實時狀況來及時調整陣列細節並提升效率。

    這時,當源頭處的個體訊號被匯入的聚合體複製後,當即就被轉送回虛境領域於加速中展開了實時破解;

    而後,看着那已然被轉換爲影音之訊號中所顯示的內容,項目組成員們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我們到底該怎麼做?是成果驗證完畢後直接收回還是再多做些什麼事情?”

    “那幫傢伙也太扭曲了,難道不給點教訓就收手嗎?”

    “會不會和大方針相違背?畢竟我們自身都還沒站在明面上”

    “小心些也就是了,做好僞裝的話鬼知道是誰的手筆?”

    “可中樞那邊”

    “中樞已經知道了,大執政官說看我們自己的選擇,如果決定出手的話注意善後措施.”

    “那就行艾麗莎休息好沒有?那個印記是你的思緒聚合吧?後面的步驟還是得由你來。”

    “沒問題,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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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異族少年正於追逃中磕磕盼盼的躲避,滿身血污泥濘的他在懷中還緊緊抱着道小小身影;

    他已這般逃了三日

    第一日還好,一家子躲在屋中靠着食物儲備勉強存活了下來,但貧民窟內普遍破爛的房舍沒能延長他們的躲避時間,很快就被瘋狂的0元黨闖入掃蕩一空;

    那一夜,父母爲了讓孩子們成功脫離而雙雙死去,更強壯的兄長則扔下了他與妹妹選擇獨自跑路,此時也不知是死了還是在某處苟活

    逃跑時順手拿了一把廚用刀具的他,雖還只是個半大的孩童卻也勉強有了些自保能力,所以在用心躲藏與拼死反抗下爭取到了生機,雖滿身狼狽卻也成功帶着妹妹存活到了今天。

    但當又一個日夜過去後,無盡的飢餓與疲憊感便開始侵襲他的每一寸神經,而身後卻又有幾個殺紅了眼的壯年同胞在緊緊相隨,連稍稍休息下的時間都未曾留下

    從未及更換的服裝來看,這幾名壯年實則都只是些普通的良民而已,至少在這場噩夢開始前是這樣沒錯;

    可能是上班途中便突遭變故,其穿着顯而易見的工作服手中也沒有趁手兵器,所以先前遭遇時少年手中的寒光便吸引了他們的視線,並因理智陷入混亂而不管不顧的開始了追殺

    及至此刻,少年緊捂着懷中血親如軟管般的口器,蹲在角落陰影中直直盯着不遠處的陌生壯年,並於內心殷切期盼着他們能儘快走開。

    混亂中的團結未能持續多久,軟柿子的消失讓這三名瘋子先是陷入了茫然,緊接着又開始了不知爲何的自相殘殺;

    長舌自口器中急速前出,於突入眼耳等開口處時釋放消化液進行另類的攻擊,又用手足先端早已退化的指甲不斷朝對方心核刺擊,只不過都沒什麼準頭也相當低效而已。

    廝殺中時間一點點過去,有兩名壯年被先後打至再起不能,只不知是徹底死了還是留了口氣;

    而勝利者也受創頗重,他瘸了一條腿、溶了一隻眼、還被撕掉了半截口器,此刻正跛着足、耷拉着長舌茫然四顧,及至半晌後才於疼痛反饋中陷入痛苦。

    於角落陰影中,那名少年見此也終於鬆了口氣,然後低頭看向妹妹準備帶着她悄悄退走.

    因爲擔心發出的聲響吸引到對方,所以他的手於先前始終都緊緊握着妹妹的口器,直至這時才在片刻的安全中醒悟要將之放開;

    但醒悟似乎來的太晚,懷中的身影此刻已經沒有了呼吸.

    絕望就此迸發,仇恨的視線先是掃過了自己的手,再又看向了不遠處那名存活的追殺者;

    最後,卻是擡首望向了極遠空中隱約呈現的銀色小點,那是屬於外星人的飛船.

    雖存着巨大的貧富差距,但這處文明卻並未落下對民衆的基礎教育普及,即便住在貧民窟的少年也受到過相對完整的教育;

    所以,儘管恨不得將那名壯年撕的粉碎、也確實打算這樣做,但實際上少年是能明白這一切最應當去怪誰;

    可明白歸明白,但少年卻並不具備有報復能力,別說是小小的他、就連整個文明都沒能抗衡下對方的武力,僅7名登陸單兵就毀掉了所有反抗能力。

    在此刻,極致的憤怒、極致的仇恨、極致的無力混雜於心,他默默將親代的屍體放在旁邊、然後拿着小刀走向了受傷頗重的壯年

    從茫然到瘋狂的轉變僅發生在一瞬間,拖着條廢腿的缺眼殘口壯年對向跑來與他扭打在了一起,且即便已經陷入殘廢也罷卻依舊具有着力量優勢,只一推就讓本就疲憊飢餓加身的少年摔倒在地。

    死死將小刀護在懷中,少年承受着對方相對強大的力量苦苦掙扎着,且不知爲何他的腦子又明顯比對方清醒了太多,所以趁其不備朝其完整的那只眼吐出消化液,讓那壯年在酸性腐蝕所帶來的痛苦中下意識的分神捂臉。

    也就在這時,他壓榨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將懷中尖刀上刺,並用這可能爲生命最後之輝煌的刺擊命中其胸口,使之慘叫着翻倒在旁不斷滾動,而自身那在飢餓與疲憊中本就如殘燭般的生命力,也在此間發出全力一刀後陷入至行將就滅的狀態;

    其後,無心也無力補刀的他儘管用滿是仇恨眼神望向着天空,但實則已經不再具備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他即將閉目待死之刻,突然卻有一陣懵懂的啼哭從先前角落處響起傳入耳中,當中那熟悉至極的聲線顯然來自於他的妹妹

    未在仇恨中升起的渴望於希望中被孕育,少年想要帶着自己僅剩下的親人繼續活下去,且無論要爲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無所謂。

    於是,有未名的意識從無形處連入至意識,帶着無限希望的聲音亦由此迴盪於腦海中

    “少年,你相信光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