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十個星河年

    以符文歷523年共和國初遇外星基地爲起始，在往後的時間中包括涅斯塔在內的潛伏者們共同或分別經歷了許多事情，比如說在陰霸基地持續至今的共同蟄伏，再比如涅斯塔前往軍團駐地時的旅途、以及抵達駐地後同樣持續至今的學習；

    在表述中，這些事情的時間與距離跨度雖動輒以‘年’與‘光年’爲單位進行衡量，可由於這裏的‘年’是指星河年而非母星年，所以與精靈母星傳統算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究其原因，自然是鄉下精靈所使用的符文歷與星河歷之間有所差別

    在大河系所通用的理事會星河曆法中，1星河日相當於16個精靈燈時、1個星河年中又有600個星河日（400個地球日），所以1個星河年就約等於200個母星日、約等於0.4個精靈年（1.1個地球年）；

    由此又可知1個星河光年約等於0.4個精靈光年，所以直徑達22萬精靈光年的本河系在通用單位中的表述也會大不相同，本質上這雖沒有什麼區別但聽起來卻會憑白變大了許多。

    其實河系內各文明的時間計法也大多源自最初家園，所以從古早以來便都有着一套乃至多套曆法方案，因而在時間、速度、以及光年等單位處形成了明顯差異。

    爲了消除這種差異所帶來的不便，大家才在理事會成立後出於共識而綜合着各文明曆法特徵，設定了一套簡單明瞭的星河歷計時方案做爲通用，並又專門以此爲基矯正了光年等許多關聯單位。

    除此之外，其餘像是質量長度等常用度量衡也有着各自的通用方案，雖說各文明在自家內究竟使用何種單位沒誰去理會，但至少在對外交往時都會默認去使用‘通用制’；

    這一點即便是犯罪分子也不能例外，所以精靈潛伏者們在過往的時日中一直都在用通用單位，尤其是此刻正活躍在卵外的涅斯塔就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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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說不愧是屹立河系經年的大型組織，托爾拓軍團雖是犯罪組織但卻有着高效的乾材培養機制，當駐地管理者決心要培養名未來的優秀員工時，規制內相應的教育手段便接連出現在了涅斯塔面前。

    於是在‘約談’結束後的一段時日內，涅斯塔開始了比以往更爲有序且更高強度的學習進程，他在虛擬培訓與實戰的輪迴中不斷被深造，然後再藉此按照駐地要求迅速成長着。

    而這種成長也實則也並非是完全的虛假，施法者職業固然帶來了與通常血肉生命完全不同的智能構成模式，而數據統合體作爲此般模式的根基，也的確爲他帶給了強悍的算力、高速的思維運行能力、以及那數以億計的線程丰度；

    但包括涅斯塔在內的任何高段位施法者，若想要藉着這些優勢進而獲取某類真實不虛之進步的話，也必須渡過經驗與見識之不斷累積才能實現。

    因此，在此方駐地內所展開的這段培訓，無論是對於涅斯塔自身還是對共和國上下所有精靈而言，實則都具有着不容忽視的極高價值；

    在這個過程中，前者能以軍團爲媒介熟悉河系諸方之戰鬥理論與相關技術手段，而這些經驗與見識也正順着思維鏈接被不斷傳回共和國本部；

    於是，遠方的後輩或同輩鄉下精靈們就在這種幾乎足不出戶的狀況中，藉着軍團所提供的信息窗口獲得了寶貴的成長途徑。

    而與此同時，涅斯塔卻也並非真像是個乖寶寶那般只顧專心學習，於此期間他還不斷進行着些對軍團而言或許會很糟糕的使命.

    能長時間停留於駐地，且還未有太多限制在身的涅斯塔，實則有太多的機會接觸到其它軍團成員；

    這當中既有各族各級各類型奴兵、也有正式的軍團成員、又有軍團所屬的基層幹部，未曾忘記真實目的的他不但藉此收集了幾乎所有血肉生物的信息樣本，甚至還順道在他們各自軀體內留下了‘涅斯塔轉化之種’。

    它們是既特殊又普通的分子結構，在時間的推移下正像是種無症狀的傳染病般在駐地中不斷蔓延，經過呼吸、肢體接觸、體液交換等途徑埋入了幾乎所有血肉生物的中樞組織內；

    在本部所提供的技術支持下，鑽入各級奴兵體內的‘種子’通常會在第一時間生根發芽，尋求將他們同化爲具有不同表層意識的分身，就一如當下這具四臂努塞爾之軀那般。

    但當面對其餘那些職稱評級爲0-5的血肉生物時，轉化之種卻因‘未知’而選擇在與其軀體結構結合後轉入半休眠狀態，然後等待着駐地中的衆多涅斯塔們升級、將未知變成已知的那一天。

    至此時未知，事實上駐地中除那名6級管理者與佔比極少的非血肉生命外，包括對涅斯塔極好的訓練副官在內之大多軍團成員，都無分常駐者或經行者的染上了‘涅斯塔病’；

    他們中有的正處於相當於發病期的轉化過程，有的則還處在較類似潛伏期的待轉化狀態，再完後就只需時間的等待與時機的到來，就能將這裏變成‘涅斯塔基地’、使其中感染者變成林立涅斯塔的一部分。

    就在如此期待中十個星河年一晃而逝，此間有兩件似無有關聯但或許會造成相同後果的事情，又隨着種子的瓜熟蒂落而生成了某種既定事實。

    先說‘事情’.

    首先，駐地中的四臂涅斯塔在培訓階段所進行的各類實戰任務中，於管理層的特意安排下從負9級奴兵爬升到負1級奴兵，其後又通過了駐地的思維審覈得以徹底擺脫奴籍，此時業已成爲了名在軍團內部評級爲0的外圍成員；

    然後，遠方的陰霸黑市在7個星河年前結束自查再次開始營業。

    再說由此而造成的相同‘後果’.

    涅斯塔於晉升時果然拿到了新引導方案，且在改練新方案並經過一段時間的鞏固後，無需儀式輔助的又一次的經歷了先前那般狀態；

    在表面上，這讓他擁有了對軍團更強的歸屬感、對軍團長更堅定的忠誠心，但實質上卻通過本部尖端施法者的同步解析，掌握了暗地裏轉化0級成員的能力；

    於是，駐地中軍團外圍成員們的‘涅斯塔病’也結束了潛伏期，從那時開始便集體進入了正式的發病階段。

    而與之相類似的，當陰霸黑市結束自查後其對內部的監管也回到了最初水準，因此除涅斯塔外的其餘分子級施法者們也開始了行動；

    他們將自身的部分軀體物質析出育卵艙，使之形成分子級轉化之種並紛紛埋入待售奴隸體內，準備利用意外發現的新思路從未歸附奴兵入手，像是四臂涅斯塔那般將自己擴散到其餘或明或暗或灰的組織當中。

    最後再說‘既定事實’.

    在過去的這十個星河年中，涅斯塔自身已經在共和國之外擁有了近3萬具身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常駐或經行駐地的奴兵，而所能造成的直接後果、以及藉此能達成的間接作用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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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邊的分子級施法者們啓動時，當近三萬個新涅斯塔在各處區域當‘眼’時，他的四臂之軀也迎來了道極重要的關卡，也即是晉升1級時所需渡過的考覈。

    考覈前涅斯塔第一次正式見到了駐地管理者，也即是那名曾在儀式中有過通過驚鴻一瞥、並讓他有所猜測的霧氣生命體，並從其那裏得知了與考覈相關的許多事宜。

    管理者說的很明白，0級外圍成員便是大多數‘普通天才’奴兵們的終點，原則上需要累代奉獻中獲得類似於‘根正苗黑’的評價，他們才有資格繼續走上往後的一系列晉升關卡。

    但這樣的途徑對外購型奴兵來說是毫無參考價值的，供貨方爲了保證自身在某種程度上對特有奴種的獨佔性，於出售前往往會選擇將他們徹底閹割；

    涅斯塔此時的軀體在理論上便屬於該類型奴兵，雖說這對於隨時都能解除限制的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實質意義，可但凡不想負擔超出承壓範圍外之關注的話就需要保留這個人設；

    所以，涅斯塔事實上並不能用通常的方式，去選擇讓自己的‘後代’靠積累去晉級。

    但‘原則’的設立往往就是用來被打破的，軍團同樣也給出了條嚴苛道路以供那些超常規天才們進行選擇，讓他們能讓自身而非是不知多少輩的後代加入軍團。

    嚴格來說，此刻的涅斯塔其實已是走過一次‘天才路’的普通天才，從負1級到0級的跨越便是該制度促成下的結果，但後續的每次闖關都將迎來指數性的難度增長，若不如此又怎能證明你具有讓軍團打破原則的資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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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管理者辦公室後，涅斯塔一邊在心中營造着忐忑與鬥志交疊等複雜心緒，一邊又思索起了往後的路途該怎麼走下去。

    只就眼下的狀況來說，他其實沒有必要真的去再當一次超常規天才

    因爲此時的駐地中，其實就有着幾名累代後已有資格晉升1級的外圍成員，而他們自然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變成涅斯塔的一部分。

    也即是說，他只需再在這裏靜靜的等上數個星河年的時間，當那些此刻已發芽的種子完成鳩佔鵲巢時就能以新身份順理成章的，在不引太多注意的前提下通過立功升遷。

    但涅斯塔對此卻顯得有些猶豫，猶豫的點並不在於是否用其餘身份去達成晉升，因爲那本就是往後必然要被進行下去的規劃；

    真正讓他拿不定主意的，其實是是否該讓當下的這副軀體以超常規天才的身份繼續走下去.

    這可能會引來矚目爲往後行動增加風險，但風險又往往會與機遇先後或同時出現，說不得走天才路晉升者與走常規路晉升者之間，就有着此刻還未被知曉的差別也說不定？

    這般問題自然不會只由他自己單獨做出決定，所以涅斯塔在第一時間便於本部那邊召開了協商會議，並在大家的權衡利弊中做出了決定；

    而商議的最終結果，是爲在真正感覺到無法跨越之風險前先繼續天才下去，並由此爲窗口去看看是否真的會有所不同。

    於是在表面上經過幾天的‘風險考量’後，他便向駐地管理層上報了自身意願表示接受風險巨大的特別晉升考覈，而又由於他的天才類別爲‘戰略與戰術指揮型’，所以後續的考覈將會以真實戰事爲考量被進行。

    與老家那句‘賊不走空’的俗話有些類似，除了要對考覈過程中所獲得的資源與情報支持強度進行衡量外，戰後所能收穫之利益多寡也會被納入爲通過與否的重要指標.

    首先，參考者所申請的裝備價值、兵員額度、以及情報強度，將成爲一類能影響成績的指數型參數；

    其次，包括物質與情報等在內的戰中或戰後損失，將作爲一類減分項目而直接影響最終成績；

    最後，同樣包括物質與情報在內的戰後收穫則是需經受‘指數’與‘減分’考驗的初始成績，所以收穫多寡對通過與否就顯得很重要。

    在瞭解完這些與考覈相關的諸多信息後，屬於他的晉升任務便也就宣告正式開始。

    在最先展開的目標選擇過程中，遙遠星域的其餘平行駐地所上報的一則情報率先引起了涅斯塔的注意

    根據該駐地下屬之前線情報部門所述，於其情報監察區內的一家能源企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啓出部分‘泯滅物質’，並將之交由同一家武裝商團運走，其後上報者又通過監視初步推測出一次的出貨量應在千噸左右。

    已知的是，大河系中央銀行所發行的‘星河幣’是自理事會成立以來流通至今的通行貨幣，而該類貨幣卻又有個別名叫做‘泯滅幣’；

    只從這點來看也能知曉‘泯滅物質’到底有多值錢，按照最近百年的匯率千噸泯滅物質約值2000萬星河幣左右，這還只是其在正規市場上的正常價格。

    由於該類物質是飛船躍遷與蟲洞開啓等許多方面所需的高效能源，因此它又是強大文明用於拉攏或限制其餘勢力的重要籌碼，無論是販賣還是運輸都蘊含有一定程度上的政治意義；

    其供貨方通常都是些至少二線往上的強大文明，少數三線文明雖說也能夠出於各種原因而掌握製造技術，但卻受限於種種考量而無法光明正大的向外售賣，即便選擇偷偷摸摸出貨也往往只是少量供應而已。

    總而言之，在包括但不限於技術難度等許多方面之因素的影響下，其在大河系內屬於一種多者撐死少者渴死的特殊商品，於市場中長期都處於一種供不應求狀態，所以在黑市中往往能出現比正規渠道至少要再翻上五番不止的報價。

    就眼下來說，涅斯塔雖尚還不清楚托爾拓軍團是否能自產泯滅物質，但他還是藉着已知的功勳值賦予額度做出了相關分析，並由此得到‘產出可能很有限’的大致結論。

    也即是說，如能以泯滅物質爲目標成功做出一單‘生意’，那便至少能讓自身選擇獲得一層額外的戰略意義加分，而後只需注意過程中的損失率，應當就足以完成甚至超額完成這次晉升考覈。

    於是他便選定這則情報作爲初始的入手目標，並向駐地申請了20艘劫掠船與相對應的20個合法商船身份，再並上5000名各類型奴兵與配套武裝，踏往了包括詳細情報獲取、追蹤、以及戰鬥在內的考覈之路；

    其後經過沿途兩處合作方蟲洞的掩護，他帶隊來到了距離起始駐地足有13萬星河光年的三線文明，也即是那家能源企業所在的區域。

    隨即，他又以情報溝通爲名義派出艦船前往了此方監管駐地，並在那裏同樣播撒下了屬於自身的種子；

    如此一來，即便此行因各種意外而導致他中道崩殂，也能保證最起碼的、或者說極具有戰略價值的收穫，在任務都尚未完成之時就已在所屬駐地外又收穫了個新身份池，至少有過萬餘名奴兵與外圍成員正等着成爲衆多涅斯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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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