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連鎖反應

    相關方面的信息缺失，讓涅斯塔此前的意識活動太過劇烈與豪放，而這又導致了其宿體在迴歸小隊後被百多把激光槍射爆了身體；

    其間唯一的好消息，或許就是這個種族那效率極高的信息傳遞方式，讓他後知後覺的解讀出了其中具體緣由.

    出乎涅斯塔意料的，宿體所在的組織居然能在如此遙遠的距離間隔下，還能這般靈敏的捕捉到其思緒波動狀態中的異常，這才直接引發了先前那般狀況的發生。

    而當瞭解到了這一切之時，涅斯塔所能做的便只是急速解散自己的細胞形態，並讓侵入物質迴歸至低分子態的同時收回思緒，看看能否藉此保住這個還算有趣的宿體.

    但很顯然他失敗了，犯罪團伙並未宅心仁厚的再次花錢向總部確認新狀況，而是選擇在喧囂與興奮中將宿體直接殺死.

    在死亡前的那一刻，已然得知實情的甲殼長腦袋着實表現出了無辜與恐懼的心態，他一邊倒退着不斷還擊、一邊又似是瘋了般上下抓撓着身體甲殼，似是極力的想要將那未知的寄生物找出來毀掉，並幻想着能因此而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但於事無補，不但涅斯塔已化整爲零的消失在了他體內，其同胞們也出於利益考量而未給與他更多的機會。

    此後交火只持續了短暫的時間，這個宿體便在高能射線的作用下爆體而亡且再無補救餘地，其體內的侵入意識也因物質承載的稀疏，而失去了包括視野在內之所有感知能力、以及相輔相成的高效介入手段；

    所以，在先前就完成了些可有可無的閒手佈置後，屬於涅斯塔的意識就徹底的歸至了沉寂當中，乃至於再無絲毫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又是片刻時間過去，隨着基地中控系統所屬之機械戰士的入場，發生於場中的一切總算是塵埃落定，等三名無有自我思維的機械戰士進入、善後、離開時，剩餘的三十餘名甲殼長腦人則在興高采烈中點算起了因此而多出的收穫；

    繳納的罰款因豁免條款而被返還，先前的其餘支出則在折扣的追溯中被補還，而後續的消費同樣也能享受到折扣待遇；

    如此，再加上現在又少了個需要分錢的個體，他們自身也因此又都多了一點點收益，自然便又多了些能用來放縱享樂的時間

    也就在這般的氣氛中，他們呼吸着、歡呼着、並比計劃中又多滯留了一段時間，而室內的氣體及其中不斷沉浮的其餘物質則不斷進出其軀體，然後於未知中發生着些正常又或者不正常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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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在河系內將自身運營至今的大多數組織來說，似乎都有着一套從思維入手的純潔性監測手段；

    高階施法者們雖具備着可視化內面擾動的能力，因此很有可能在未來完成對這類手段的直接破解，但現如今卻因條件限制而未能展開這項工作，並由此而導致涅斯塔接下來的相關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沒有合理合法的身份就會在這裏寸步難行，即便以純粹的分子聚合物形態依靠銘文獨立運行，在分子量超出一定規模後也會引起監察系統的警覺、並迎來機械糾察隊的嚴密搜查；

    於是涅斯塔明白了一件事，雖不一定是由它們自己所開發的技術，但集團對於環境物質成分的管控力已高到了一定程度；

    區域範圍內，凡是超出了一定規模的物質聚合體都處於監管當中，但凡發現異常就能夠被其監察系統識別並精準定位，並且這種‘異常標定’的下限相當低。

    而對於涅斯塔來說，規避這種監察的辦法也僅只有幾種

    其一，降低自身聚合物分子量至限定的警戒線以下，無宿體狀態下最保險的是小分子與低分子結構；

    其二，靠外來宿體皮囊展開行動，但爲了避免引起各方勢力自有手段的警覺，同樣需要嚴格限制意識活躍度。

    此外，不同組織的思維監察手段於靈敏度方面參差不齊，除了處於平均水平的絕大多數外還另有着極端的案例.

    有極少部分宿體似是出自很強大的河系組織，不但其本身的思維純潔性受到了嚴格的實時監管，甚至就連軀體物質成分都處於完全的明晰狀態；

    因而，涅斯塔的侵入行爲當即就起了它們所自帶設備的警覺，然後被各自的不同手段進行了排除或解離。

    據此能做出一種簡單的推測，保證成員思維與物質純潔性應當是種普遍被看重的事宜，這方面存在弱點的黑白灰諸系組織會在層出不窮的侵入中覆滅，又或者成爲他方強大勢力的一層掩護套皮、從而被動的擁有相關防範手段。

    與此同時，在前後被進行了多次的試探行動中涅斯塔一度讓基地陷入了風聲鶴唳，前所未有的侵入頻次讓集團暫時關閉黑市展開了自查，甚至還討論起了遷徙基地並保持長時間內外隔絕狀態的想法。

    雖出於某種自信而未完全執行這種隔絕遷徙的設想，卻也真的關停了黑市、抹去了蟲洞信息記錄、並在內裏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因潛入者的事先防範而未能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結果只是變形蟲會所因早期所發現的細胞殘渣而殃及魚池，被集團抱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思血洗了一遍。

    最終，現象本身雖並未能導致什麼具有實質性危害的後果，但集團依舊選擇將其大概的始末通報了黑暗世界，讓大家在多加防範的同時去蒐集更多類似案例，以便於能在某一日徹底查明其具體的生成緣由與目的。

    但在往後的無數年中，不知何種原因而再未出現過具有相同性質的類似現象，因而使之成爲了樁於黑暗中懸而未決的疑難案件

    但事實上，集團此刻還是瞞報了部分與自身利益相關的因素，且這種因素同樣也是他們心中正在懷疑的對象。

    於這段時間以來，基地內唯一能被稱之爲‘變量’的因素似乎就僅只有人類罷了，而緊隨其後的侵入事件便讓其具有了一定嫌疑；

    但對自身技術過於自信的集團，並未將目標指向連記憶都任由進出的一批次人類本身，也未對白紙一張且還未有意識誕生的新卵體生出別樣心思，反而是將那遙遠外域的總宗主文明視爲了矚目對象，懷疑這或許是來自於那個未知域外勢力的某種殘留手段。

    但他們終究非是那種憐天憫地的良善勢力，即便真因此而引入了外域力量說不定會拍手叫好着視爲崛起之機，所以這場怎麼看都似是以失敗告終的侵入行動，並未能因這種無法被證實的猜測而致使集團停下前進腳步；

    他們依舊在精心培育着被視爲搖錢樹的卵體，只是內外隔絕等防護手段變的更加完善了些而已，許多先前被涅斯塔他們漸漸探索而出的死角都被納入了監管當中，比如那些需要時常引入營養物質的管道。

    也由此，涅斯塔等潛伏者先鋒的行動變的異常困難，絕大多數成分都只能陷入至大靜默狀態，在往後的一段時間中就只去進行增加體量方面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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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孕卵艙之外的基地各層區域，涅斯塔先前所滲透出去的那些物質成分因宿體死亡而沒了能量給養來源，並在爲了隱蔽性而散去了大分子結構後，陷入了種無動力、也無銘文屬性的半待機狀態；

    它們此時正於被動中搭乘着大氣不斷沉浮着四處順流漂移，一路從氧氣區到甲烷區、從城市區到自然生態區、從火海汪洋到冰山絕壁；

    就在這般不斷的起伏流浪中，它們偶爾降入地面與其它物質相合爲一，偶爾還會被基地當做廢物進行回收循環再利用.

    這其中，前者往往都能保持其屬於涅斯塔的自我概念，後者則極有可能因集團技術的介入而被打破自身分子結構，從而連帶着喪失與涅斯塔的一切概念性聯繫。

    而間或的，它們又會被來往的智慧生命在無意間攜帶於體表、乃至被直接吸入體內，然後或是在某天因呼吸、排泄、梳洗等原因而再次離開，又或是在化合反應中鑲入其大分子結構化身爲能長久存在的物質組成。

    這些從屬於涅斯塔的分子，實則有着兩個根植其中的重要內秉屬性；

    其一，因爲被分解就意味着‘自我屬性’的喪失，所以對於那些會導致自身分解的反應往往表現的惰性十足，大多並不激烈的自然因素無法打破這種惰性，因此具備有着遠超過其同種分子結構的高穩定性；

    其二，對於能正向增加自身關聯結構之反應卻又表現的很是積極，且當其成爲了某個自然態大分子結構的一員組成部分時，便會釋放出影響範圍極窄的生命力場，然後像是聚沙成塔般、自所在的結構開始不斷同化周邊的物質。

    當同一副軀體內有了大量外來或被轉化的分子結構時，涅斯塔的意識便能再次降臨其中並完成更爲複雜的操作，所能進行之操作的復雜程度則取決於其體內的‘涅斯塔含量’。

    在初期，這是個十分緩慢且很不清晰的過程，在含量佔比達到一定量級前涅斯塔總線程雖能感知到其方位，但卻無法對其進行任何的主動影響，只能靜靜去等待它們走完那相對漫長的原始積累階段。

    雖在缺乏了高聚合態與意識主動驅使的狀況下同化效率極低，但涅斯塔想看看全無意識參與下所被進行的同化、能給他帶來一種什麼結果，所以對大多數外流物質都選擇了放任、而沒去想辦法將之收回或直接捨棄；

    但也有例外.

    被基地回收系統所捕獲的那些他乾脆選擇了放棄，且只需從冥想體總線程結構中將之剝離就能輕易完成這一步，那部分物質就此與他再無多餘瓜葛、各方面屬性也迴歸了自然狀態；

    此外，有部分外流物質雖非是以聚合態出現於同一處區域，但卻也在感知中表現出了相對集中的狀態，並且它們彼此的間距還能支撐涅斯塔完成些許有限的操作。

    其實這本來也無甚好稀奇的，但部分所處的方位卻是讓涅斯塔動了些心思，因爲這些屬於他的物質並不在基地、也不在共和國範圍內，而是正處於極端遙遠的某處未知區域。

    強烈的好奇心由此而起，涅斯塔那遠在本部的主軀當即就開始全功率輸出，試圖用此刻因物質分散性而只保有的有限影響力，一點點將它們從方位的‘集中’轉化爲物質的聚合。

    也隨着他此番行爲的進行，在極端遙遠的另一處相對繁盛些許之星域中，一艘正在躍遷狀態中持續航行之飛船內部，便就一點點的發生着無法被察覺的變化

    雖說在事實上無法去感受到現場的真實狀況，但通過對前後事由的聯想他基本能確定自身物質出現在那裏的原因，還能從感知內比較抽象的速度感中猜測出環境狀態，而且對於宿體的真實身份也有着八九不離十的判斷；

    但暫時而言所能做的卻還相當有限，涅斯塔只是勉力控制着屬於自己的那部分物質，使之儘可能集合於其中一副身軀內增加體量。

    干涉進行的十分勉強，他花費了並不算短的時間與絕不算少的精力，才利用自身物質間相對更緊密的聯繫才一點點完成了操作。

    而當這些物質終於集合在同副軀體後，接受了此前教訓的涅斯塔也並未展開過於激烈的操作，也沒促使它們快速同化物質並生成細胞，而是一點一滴的將之改造成了感知型銘文聚合體、小心翼翼的掃描起了周邊的狀況，並像是個高頻戰士那般用極端緩慢的速度低效上傳數據，爭取不被其總部的監察手段感知到外來干擾；

    這些數據慢慢彙集至總線程當中，而後被讀取、轉譯、經過緩存後形成延綿的影音訊息.

    於是，一艘飛船內裏之部分區域的空間被展現在他的腦海，其內有着三十多只長有六肢、又向後延伸着長腦袋，身周還交疊着長有角質甲片的生物；

    猜測被證實，這的確是先前射殺了他一個宿主的銷贓小隊，此刻他們正運載着滿船的新奴隸與其餘物資，似乎是已經進入了躍遷航行的狀態。

    但無論如何，這都意味着涅斯塔成功穿過蟲洞，來到了真正的大河系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