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前奏

    兩座200米直徑的火山口，呈平頂錐形東西比鄰而矗立，另有三四座小一些的火山口，則在南北方向的延長線處歪歪斜斜的矗立；

    諸多火山口間形成了一片寬闊的弧底，這便是議會與軍部商討後所定下的戰場。

    預設戰場面向海陸諸炮陣的南北兩面雖並非坦途，但也在炮管靈活的仰角調控之可控範圍之內；

    再者，幾座火山或許會時不時的形成炮擊阻礙，但又何嘗不是將目標圍在了中心呢？且海陸炮陣一南一北互相協同，將一部分位於底邊的死角涵蓋在了自身攻擊範圍之內；

    總的來說，有瑕疵但可以接受，且事實上並沒有太多選擇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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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望過去，東西兩座大火山的山腳、以及山底處可以說是綠意盎然，密密麻麻的集中了數不清的樹木；

    可兩者間的平地，卻是曾經尋常、如今卻於火山基座上少見的裸露土石。

    這些遍佈山羣的植株裏，有四萬棵是確定戰場後轉移至此的可操控植物；

    它們在其內‘駕駛員’的帶動下遷離了原先的紮根地，在大火山面向谷地這一面之底部紮下了根。

    此時，它們的根系鑽破基座進入了岩漿，似是漫無目的般、向着基座之底的岩漿通道深處遠遠的蔓延而去。

    其樹幹上，則長出了十多根分成四組共同伸長的藤蔓，它們很長很長、一路垂至地面後，不知又延伸向了何處；

    每根藤蔓都能有手指粗細，合在一起後便是四組手腕大小的堅韌捆縛鎖。

    它們操作者自然是巨魔徵召兵、角蹄種僱傭兵，兩族戰士此時正一邊繼續熟悉着上部藤蔓、下部根系的操控流程，一邊頗爲緊張的等待着行動命令。

    把視野向更南北拓展....

    自走戰車已經從營地離開，在差不多2-3公里的攻擊區間內做着最後的裝備檢查；

    220座戰爭古樹在統一的一處位置等待着，他們傻乎乎、慢騰騰的彼此聊着天，看不出一點戰前的緊張，但手臂上加裝的那四門203炮卻一點也不含湖，管口看上去就相當有殺氣。

    在南北向之另兩座稍矮些、但戰場視野會更優秀的火山口上，兩處有巫醫駐紮的炮擊觀察站正矗立着；

    被分配在這兩點的巫醫們，已經開始了第不知道多少次炮擊預演....

    由點線繪製而成的畫卷，在他們的思考中展開於冥想空間，其上不但標註有密佈的空間相位座標；

    還有一道道不知從何處蔓延而至的弧線穿插交錯，不知在演繹着些什麼樣的壯麗景緻。

    由此再向南、再向北.....

    十餘公裏外的近海上，有四十座海炮陣隨浪花正微微沉浮，其根基爲千座420mm主炮，它們的反應倉此時已經處於蓄勢狀態；

    北十、二十餘公里外，三座軌道線、及分佈在它們間的81座炮臺亦是如此，正預備着發出充滿說服力的大道理；

    軌道沿線上的各個炮擊點位處，用來置換的駝鹿、以及糧草水食、炮彈補給，都已經陸續到位，就等着戰鬥開始後軌道炮車的位臨光顧。

    指揮部，涅斯塔高坐於直面戰場的平臺之上，將近處的準備收入眼底，遠方的狀況也有自聲訊導線一處處而來的彙報。

    “報告軍w總長閣下，地窟狼已經到位！”

    “明白，詢問各單位預備情況。”

    “明白！”

    幾個燈分後，聯絡再次傳來，

    “各單位完成準備，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

    “身份祕鑰****，我以軍w的名義下令任務正式開始，立刻讓地窟狼甦醒誘敵。”

    “祕鑰確認無誤，各軍事單位會立刻執行命令！”

    “很好...”

    “吼！！！”

    在一次次甦醒與‘沉睡’中，分屬爲自然生命、而非千錘百煉之‘後天修行者’的地窟狼，顯然已經愈發的接近於徹底瘋狂.....

    它的嘶吼中充斥着痛苦與仇恨，其無分種族的信息傳遞能力、又使得弱小生命心中的風雲驟變，無邊的恐懼伴隨着深入骨髓的仇視，壓迫着襲向了每一個心靈。

    在遠方，曾經會因爲每一次地窟狼動靜而動容的十二狼王，在這幾年間已經產生了適性；

    】

    也並非說它們就真的高枕無憂了，雖不再向過去那般因真狼王而忐忑，但巨魔族羣每次的動向、卻成爲了它們新的病根.....

    羣山中的魔獸也同是如此，過去像是山一般阻擋在它們眼前的真狼王，如今卻是悽慘成這副模樣....

    魔獸中的智慧者心有慼慼、十二假狼王忐忑不安，一時間，風狼羣與羣山魔獸那持續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爭鬥，居然在這十多年裏慢慢開始偃旗息鼓。

    其它方面，深海中魔獸的反應不可知、北方大陸之主體有羣山阻撓，巨魔與狼王的故事暫時被圈禁在了這一隅之地；

    壞消息，依舊沒有誰來拯救狼王於巨魔口；

    好消息，狼王好歹保住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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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歸戰場....

    “行動開始！各單位都有！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按照我的指令操控圖騰植物！”

    “明白！”

    “明白！”

    角蹄種僱傭兵班尼爾此時手腳冰涼，他有些後悔.....不該只爲了些錢財就拋下家中美妻出來作戰；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駕駛艙內迴盪起的斥責聲，始終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現下身處何地。

    幾聲或是躊躇滿志、或是焦慮驚懼的迴應傳來，但唯獨缺了頭腦昏昏的班尼爾。

    “42區07號僱傭兵！你的回答呢！”

    “我..明白...”班尼爾恍忽間回神，強撐起精神作出會用道。

    “給我打其精神來，你是想死在這裏嗎！”

    巨魔分區長官的斥責讓他稍稍清醒了些，擡起僵硬的手指、離開眼前的圖騰按鍵，在略略活動了下指關節後使勁拍拍了面頰，終於恢復了些狀態。

    “我能行....妻子們還在等着我...班尼爾能行！”

    班尼爾在自我鼓舞了幾句後，開始集中精神等待命令.....

    等會兒對根系的操控必須隨大流，自己所控制的這棵樹需要和大區中其餘樹的根系一齊行動，才能在最粗放的掌控力中，最快、最好的完成任務；

    還有藤蔓也是這樣，長官已經強調過無數次，每株樹、甚至每個分區、大區中所延伸出的藤蔓加到一起，他們可能都不是目標的對手；

    只有兩萬株形成合力，才有可能達成己方的使命，所以要嚴格的按照上峯指示去行動。

    進一步的指令還未傳來，班尼爾擡眸從前後左右四個瞭望口向外望去....

    觀察口的高度是按照巨魔的身形來設計的，其餘操作端也同樣如此，像他這樣的城邦戰士必須踩着近半米的腳墊，才能完整的利用這棵樹全部的功能。

    但班尼爾並沒有什麼怨言，第一次見識圖騰武器的驚訝與不可置信，讓他瞧什麼都是順眼的....

    當然，除了現在外界的景色與分爲之外。

    附近的火山口開始冒出更勐烈的濃煙，間或還有幾座、已經在向外噴濺由亮變暗的少許岩漿。

    先前那身嘶吼的主‘人’似乎陷入了半夢半醒的沉睡，它的思維不再傳遞向班尼爾、但那種存在感卻一直得以保存。

    班尼爾並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是朋友、還是敵人？

    只記得在自己來帶此處展開訓練的第一個月中，似乎也層聽到過剛在那樣的聲音；

    但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心不希望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聲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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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班尼爾看不到的地方，短暫甦醒後的地窟狼再次被弄暈；

    本部對此已經很有經驗了，可以十分準確的將其狀態，控制在那種有存在感、但並無清醒意識的樣子；

    沒錯，就是地窟狼當初在地窟中沉睡的那般.....

    本部甚至做出了全自動臨時監牢，專門用於執行此次行動；

    正在囚禁地窟狼的可移動監獄是一顆戰爭古樹的特化改版，其內‘本體’與囚牢諸多功能共生，可以在一定限度之內控制地窟狼在沉睡、甦醒、半沉睡狀態間進行切換，還能給其露出某塊兒肌膚放個風；

    當然，各種狀態下之各種手段的針對性應用還是巫醫們的傑作，這顆囚籠樹只是照本宣科的執行者而已。

    囚籠樹作爲戰爭古樹的‘分支’，此時已經擁有了三個不同的個體，眼前負責囚禁地窟狼的這個是大哥，但因爲被囚禁者體型的原因它的個頭反倒是兄弟間最小的那個；

    另兩個兄弟都是爲了暫時監禁高等蠑螈而生，因爲目標的體型過於龐大，所以也被賦予了很大的個頭。

    此時，倆兄弟已經在戰場中的某處躲避了起來....考慮到體型方面的因素，很有可能是在地底？

    個頭最小的老大，其個頭其實還是還是太大，靠它自己步行是不可能在時限內完成任務的；

    所以，本部在任務前爲它組建了一支豪華‘車隊’，其成員俱爲樹生培養的魔獸級駝鹿首領。

    駝鹿首領能抵抗地窟狼非針對性的威壓，不至於向其它駝鹿那般暈厥甚至死亡；

    輔以掐着點釋放的、恰到好處的狂暴術，額外增加一些抗性，再加上情緒術法對心靈的安撫，便能讓它們保持在地窟狼半夢狀態下的工作能力。

    普通駝鹿是如今‘力’的衡量單位，就比如發動機術語中有‘多少多少駝鹿力’之說，其表達的含義就是純粹的字面意思、爲發動機出力等級上的衡量；

    而作爲它們的更上級單位，這些平日裏只負責交配的高等駝鹿，自然是力量更強、速度更快的。

    它們頂着自背後發出的、源自地窟狼的原理未明狂風，拉着重量堪比數艘炮艦疊加的囚籠，順着鋪設好的軌道在基座上行駛，並飛快的接近着預設戰場。

    這個時間尺度的把握極其重要，慢了就會戰場作廢、高等蠑螈極有可能從別處探頭，但地窟狼又不可能真的親臨真險境，把目標騙出來後是要回撤的，所以快一分就有可能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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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班尼爾的感覺中，地面上傳來的震動感已經越來越明顯腳下的火山似乎從剛纔就開始了躁動；

    背後的情況因爲視野原因無法得知，但他可以看到的是，前方廣角上已經有濃煙從幾座山口中冒出；

    而最高大的那座火山口、即自己所正對面着的那座，此時已經有疑似岩漿的星火在冒出。

    他能感覺到，先前似乎有什麼像是視線般的東西掃過了自己，且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在其中感受到了像是‘討厭的小東西’、‘弱小’、‘那個傢伙怎麼又來了’之類的念頭；

    就彷彿先前從那聲嘶吼中，班尼爾同樣‘聽到了’一些信息那般。

    心情過於緊張的他，現在並沒有心思去考慮這種無稽之談，因爲有更能讓其感受到危險的事情正在發生，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變的壯大，對面山口的‘火星’此時已經變成了火把，他其實更擔心那些炙熱的液體會不會將自己燒死.....

    ‘被岩漿殺死，究竟算是燒死還是淹死？真羨慕那些巨魔們....’他如是想到。

    班尼爾眼中的‘火把’，實際上是高達十數米的岩漿噴流；

    東西那兩座擁有200米直徑岩漿通道的火山口，隨着時間的推移正涌出越來越多的岩漿；

    初時，它們只是越淌越快而已，依舊在‘涌出’這個詞彙的可形容範圍之內，但慢慢的其流速已經由‘涌’向着‘噴’轉變；

    最後，煙柱中夾着濃稠的半流體，像是被加壓了的突泉般數米、十數米、數十米的向高空中噴濺而出。

    ‘青色的賤種！你到底有完沒完！！！’

    清晰的信息從班尼爾的心中涌現，就彷彿一個來自地底的偉大生命，正在心底對自己說話那般，這種情況讓他有些驚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一次有了頹喪下去的趨勢。

    “安穩住！馬上要展開行動了！看到那些岩漿了嗎？如果不保持鎮定然後獲得勝利，等待你..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亡！”

    巨魔長官的聲音及時響起，阻止了很多像班尼爾這般忐忑的角蹄種戰士，使他們再次收拾起心情，小心翼翼的觀察起了外界....

    火山灰、以及正沿着山口緩緩下淌的岩漿，讓這方世界的色調偏向了暗紅色會黑色，但假若再向外探去一點視線，就能發現天其實還是藍的、雲還是白的，所改變的就僅僅只是這一隅之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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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斯踏此時，就身處於暗紅與黑的此方、以及藍與白之彼方的交界線上；

    此前一直於高臺獨坐閉目等待着什麼的他，此時突兀地睜眼了眼睛，勐然看向了東西那兩座最高大雄偉的火山底部處，他於那裏的通道中感知到了龐大高等蠑螈的‘氣息’。

    ‘很好.....’

    它們的確選擇了這兩個巨型火山口，且已經越過了‘行動線’、進入了藤蔓術根系的影響範圍之中，這讓涅斯塔感到欣喜、以及些微的緊張。

    當時間來到這一刻，當目標真的像是預演那般、進入了巫醫們所事先規劃的道路中時，涅斯塔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此行的後續行動，真正到了可以展開之時，十多年籌備之成與敗即將得到檢驗，緊張感不可避免的從他心中升起。

    其實不止是涅斯塔，其餘所有在這十多年間付出了時間、付出了精力的巫醫、戰士們，此時都感到了那種....像極了考試開始前的緊張與期待感。

    而就在這種特殊的等待中，一道與地窟狼十分相似的‘萬靈之音’便由幾乎所有在場者心底響起.....

    ‘青色的賤種！你到底有完沒完！！！’

    涅斯塔此時才剛剛拿起手邊的圖騰話筒，便被這‘言語’直襲心底，沒有實質意義上的攻擊力，但言語中所夾雜着的那些思緒裏，卻是能明確的感受到‘聲音主人’對巨魔族羣的無視；

    ‘渺小’、‘不值一提’、‘棄種’.....

    等等詞彙不知以何種原理在他腦中完成了轉變，其雖未像對地窟狼所說的那句般變成‘完整的語句’，卻也成爲了某種可以被他所理解意思的念頭。

    ‘呵，你們遲早也得和狼王爲伴...’

    於心中冷笑一聲，涅斯塔繼續了先前的動作，他拿起接着金屬導線通話機、發出了後續的命令，

    “粗牙、尖牙，高等蠑螈已經上浮至基座，從現在開始由你們接過觀察任務，並按照此前的步驟展開行動。”

    “明白！”

    “明白！”

    “限制組諸區長預備，等待兩位閣下的命令。”

    “明白！”*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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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尼爾所在的分區接到了指令，這邊的所有角蹄種都按照統一的規劃，進行了對基座內根系的控制；

    對它們的操控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感，班尼爾所需要做的僅只是根據指令在圖藤紋路上按來按去而已，自己除了一點點轉化爲所謂‘電’的體力之外，就再也沒有了損耗；

    換言之，他們並不能因爲自己的操控，就感受到下方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玩遊戲時只有一個控制搖桿，卻沒有顯示器、沒有音響的玩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