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亂與平

    在入夜前後，十七氏族中那些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的，通過各自的手段在族中進行了隱祕的討論；

    之後，他們決定向遠征軍大營派出幾名代表，準備獲得一個哪怕是口頭承諾的保障。

    而這個代表，自然是擁有「隔絕薩滿視線」道具的圖屯當選。

    隱祕的去、隱祕的回，圖屯順利帶回了巨牙的承諾；

    即：土倫部的內政事務，黑森林並沒有參與的興趣，只要不影響到巨魔的利益、不影響最後通牒的達成就好.....

    此外，據圖屯所說，巨牙閣下還表達了對薩滿祭司的不滿，認爲他們沒有誠意、太過矜持，居然真的敢讓遠征軍等待到最後一刻；

    如果明天的談判達不成目的，遠征軍將不再保持剋制....

    這個承諾、以及對祭祀團的不滿，再加上最後那段明裏暗裏的威脅，成爲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雖然略顯倉促，但17氏族還是做出了進攻先祖祭壇的決定....

    他們迅速集結起各自最後的精銳、拉起被釋放的俘虜，反身就殺往了先祖祭壇。

    與此同時，城內也是各種流言四起；

    民衆們雖說不怎麼出門，但少數角蹄種卻是彷彿身臨其境般，聽到、見到了「祭祀團用民衆的生命打賭」、「氏族準備徹底投降以自保」「巨魔明天要屠殺所有百姓」等等的流言、甚至是場景....

    另外，一道道深沉的恐懼與憤怒，從某幾個點開始製造恐慌.....

    又過去了不久，刀兵交擊聲伴隨着熊熊的火光、自先祖祭壇方向傳來；

    而城中民衆們，那在接連的慘況中緊繃的心絃，也在此種狀況、外加一些額外的影響下，開始走向徹底的崩斷....混亂於此時初步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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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始，民衆們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但他們已是驚弓之鳥、本就處於極易暴走的邊緣，此時更在有心「人」的扇風點火之下，導致零星的衝突從局部開始蔓延。

    恐懼與憤怒混雜着爆發，盲目的暴力就如同毒藥一般快速擴散，並很快深沉的覆蓋了幾乎整座城市。

    於是，一場以城市爲整體的「營嘯」徹底釀成.....

    善良而麻木的民衆們之行爲不再限於自保，一場場毫無目的的戰鬥在各個角落出現，並匯聚成了動亂的源頭。

    而與這些混亂無章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發生在先祖祭壇之上的戰爭。

    祭壇附近，住着一些更親近薩滿的角蹄種民衆、以及一部分氏族的「反骨崽」；

    早在戰鬥爆發前，當看到氣勢洶洶的氏族「聯軍」在靠近時，他們就已經登上祭壇做出了支援。

    正是在他們的維持下，薩滿們才利用增益類術法支撐到了現在。

    但戰鬥還是漸漸倒向了氏族們這邊，失去了強大的先祖之靈戰士護衛，光憑周遭民衆們自發的救助，薩滿們面對哪怕是元氣大傷的諸氏族合力，也不可抑止的走向了頹勢；

    氏族出身的精英戰士，面對薩滿的法術時顯得極爲強勢，這些沒有護盾的、忽略了身體鍛鍊的施法者，並沒有「隔壁」巫醫們那般強悍的近戰能力；

    常年在祭壇上的靜坐，也讓他們本身的戰鬥直覺直線下降，一旦被戰士靠近幾乎就是必死無疑。

    而民衆們哪怕有着增益類術法的加持，可面對以戰鬥爲主業的氏族戰士，卻也被打的步步後退，很快就讓中心處的薩滿們暴露在了襲擊者的刀下。

    祭壇之外所爆發的火光與喧鬧，被戰鬥的雙方在第一時間瞭解；

    但現在刀已在手、殺伐已開，雙方已經

    徹底的撕破了臉，尤其是優勢方、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打算。

    薩滿們在憤怒的吶喊，說氏族被巨魔所矇蔽、說他們這是在自掘墳墓；

    氏族們也憋了一肚子的火，說薩滿們爲一己之私，準備拿整個部落的存續去做賭注。

    漸漸地。「志願民衆」支撐不下去了，在巨魔軍隊放歸了一大批俘虜後，氏族聯盟的精英更多、裝備更精良；

    此時哪怕沒有薩滿們的增益，卻也一點點的將擋在祭司們之前的志願民衆擊殺或俘虜。

    終於，屠刀無情的、沒有商量餘地的落在了薩滿身上.....

    在一陣短暫的、甚至並不怎麼激烈的戰鬥過去後，包括祭司長在內的所有薩滿，都倒在了氏族聯盟刀下。

    由於此戰明面上毫無巨魔參與的痕跡，氏族似乎僅僅是不滿薩滿們現在的行爲；

    所以，實際上更具有公心的先祖祭壇方面，並沒有拿出傳承來進行威脅；

    他們在努力的戰鬥過後，體面的迎接了失敗與死亡.....

    此方的殺戮終於結束，獲得了勝利的十七氏族，終於有經歷去更認真的關注城中的情況；

    他們站在祭壇邊緣、俯瞰着城內的景象，明明已經入夜、城中的一切卻顯得格外清楚.....

    混亂、血腥，被四處燃燒的火光所照耀，於此時真切的映入他們眼中。

    看着這一切，氏族新首領們感到了一陣陣的頭痛；

    這一夜對部落所造成的傷害，幾乎比昨天遠征軍的屠殺還要慘烈。

    狀況不得不處理，氏族的崇高地位是建立在「民衆存在」這一基礎上的，所以混亂與殺戮必須儘快被遏制。

    得到了共同的結論後，他們決定分兩步行動；

    第一步，先行前往鎮壓；

    第二步，同時請求遠征軍的介入。

    如若不然，這滿城的***光憑他們諸氏族的力量，是很難立馬壓下去的。

    出於習慣，前往大營的依舊是圖屯，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行......

    他、以及親近的其餘幾位角蹄種，就這樣穿過了混亂的城市，來到了遠征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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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七名巫醫正好從營外回返。

    他們面上雖帶着疲憊，可口中卻隱含着興奮，一個個的都在交流着「狂暴」、「憤怒」等等負面心靈法術的使用心得.....

    所幸拜訪的一方、返回的一方並沒有碰上，不然圖屯等角蹄種精英，必然會對城中此時的混亂局面，有一個了不得的猜測.....

    不過，見不到對他們來說，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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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蹄種代表見到了巨牙，並表達了「鎮壓」與「肅清」兩個請求，前者針對民衆、後者針對「異己」；

    遠征軍對此早有定桉，巨牙此時也做出了實際上並不算太明確的答覆，同時也開始調動騎兵總隊，陸續前往城牆破口待命。

    他的回覆雖然含湖，但調兵的舉動卻讓圖屯興奮了起來，認爲自己得到了巨魔們的承諾。

    如此，自認爲得到了承諾的三氏族同盟，立馬將這一「好消息」帶回，並開始啓動陰謀的下一階段.....

    於是在不久後，正在先行對附近***進行鎮壓的氏族聯盟內部，再次出現了變動；

    得到了「允諾」的三氏族、以及另幾家突然「反戈」，開始對其餘不知情的氏族動手。

    這突兀的行動，着實打了其餘氏族一個措手不及，在短時間內就損失了一部分人手。

    背刺的一方十分有信心，雖然它們整體數量上並不佔

    據優勢，但一方面佔了先手、另一方面又自信己方的讓步是黑森林所想要的，所以很相信遠征軍會站到自己這一邊。

    而這時，達巴也的確入城了，但他並未如三氏族聯盟所期盼的那般直接前往攻擊其餘氏族，而是在第一時間依照命令將先祖祭壇「保護」了下來。

    直到雙方打了一段時間、城中也鬧了一段時間後，遠征軍的陣列戰兵們才緩緩開入城中，開始平息事端。

    舉着巨盾與巨劍的軍隊沿街沿巷的展開了鎮壓，在他們的武力威懾下，瘋狂的角蹄種民衆們終於趨於冷靜；

    在差不過近兩個燈時過去後，城內大部分地區的混亂被平息，剩餘零星的戰鬥也很快落下了帷幕。

    而氏族聯盟間的戰鬥，也在遠征軍「恪守中立」的立場下，不得不在損失慘重後、在沒有勝利者的情況下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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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太陽於黑森林時間日零點準時升起，持續了半個夜晚的***，給這座城市帶去了肉眼可見的傷害；

    一具具屍體被拖出城焚燒，一張張寫滿了不知所措的臉龐，也再次被監禁於自己的屋舍之中。

    而遠征軍大營內，道貌岸然的巨魔們理所當然的充當起了調停者的角色，在撼地者等氏族的不解與敢怒不敢言中，爲此次***進行了裁決。

    巨魔們的處置無疑是十分「公正」的.....

    首先，爲了做出警醒，首要責任方撼地者氏必須立即改回原本的氏族名——杜阿爾拉娜氏，他們已經沒有資格使用「撼地者」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稱謂；

    同時，由於撼地者軍團殘餘力量不體面的選擇，該軍團被徹底解散，而「撼地者」這一番號，包括其巨魔語、其它語的譯稱，都將由符文議會「回收」。

    其次，有鑑於此次戰鬥對部落、對諸氏族所造成的傷害，土倫部已經不適宜作爲一個整體繼續存在下去；

    雙方的矛盾已經不可能被平復，大家繼續一起生活下去，就只會讓仇恨無限制的蔓延。

    因此，杜阿爾拉娜、阿德勒、扎法魯拉...等等六個氏族，需要帶領着本氏族成員、與城中百分之三十五的角蹄種平民家庭，在土倫舊址南方河道邊另立「基業」，自此以後改稱「下河盟」。

    而其餘十一氏族，同樣也按照一個五、一個六的規模分成兩部；

    其一，爲被分配在西南方的「左河盟」；而另一個，則是發配東南的「右河盟」。

    最後，爲了避免幾方的爭鬥在另外的層面上持續下去，土倫部原址、及所有已有耕地爲遠征軍所暫管；

    並在爲諸盟、諸氏族設計爭端解決方案後，返還其中部分耕地。

    而此共計三方，則在黑森林的宗***之指導下，於各自所搬遷之新地域展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