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羣體鼓舞與詛咒

    羣體鼓舞術發動的無聲無息，在南牆外諸巫醫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股莫名的波動從城牆上掃過，迅速安撫下了角蹄種戰士們此前那險些集體崩潰的情緒。

    沉寂的城牆在下一刻回覆了正常，戰士們之間的低聲交談開始偶有出現；

    其討論的雖然也只是‘太可怕了“之類的負面言語表達，但總好過那死一般的寂靜。

    正在督戰的高層總算緩了口氣，他們先前可是怕極了、生怕獠牙蠻子趁機發起一波衝鋒，然後這些險些沒有了戰意的戰士們，就可能直接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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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牆上的種種先略去不提，在城牆之下，巨魔們已經開始在組裝新的一批投石車了；

    他們回收了先前那些未被焚燬的鋼木製小零件、又取出了儲備充裕的龍骨木大件材料，戰士們在學徒的指導下於半個燈時內，就在陣地中又矗立起了三十多臺高大的投石車。

    只是這會兒，各投石車之間的距離被有意識的拉開了很遠，且在其前方，已經預備好了隨時準備牽引車身進行轉移的駝鹿羣。

    這樣雖然對計算發射諸元有着效率上的影響，但起碼不會再如先前那樣被一鍋端掉....

    而在這期間，巨牙發現只依靠攻城器械、似乎並不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勝利，因而心中雖然有着出於‘害怕傷亡“而產生的忐忑，但他依舊派出了全副武裝的三百巨魔組成‘先鋒“，着甲持盾的去逼近城牆。

    於是，三百巨魔從陣列中出發、一步步靠向了城牆方向；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角蹄種部落的投石車已經被先一步破壞，所以在中遠距離內、並沒能進行太有效的阻擊；

    只有‘軟弱“的弓失從城牆灑落，但在巨盾與重甲的防護下，它們幾乎沒能取得任何效果。

    三百巨魔順利的接近到了兩百步之外，他們從身前挪開重盾、準備利用投矛發起一波攻擊後再行前進。

    但就在這時，城牆底部忽地張開了一個個空洞，有沉悶的機括聲從中傳出，然後就見一支支粗重的弩箭、朝着巨魔們高速攢射而來。

    ‘冬鼕鼕！“

    巨弩擊打在戰士們單手所持的厚重鋼木巨盾之上，雖未能直接破盾、但也使之產生了側移，導致有數十支大型弩失徑直鑽入了後方陣列當中。

    一連串的慘叫聲緊接着響起，前三排有很多戰士被巨弩穿胸而過；

    這其中，甚至有十餘位倒黴的巨魔，由於心臟遭受了直接重創而立即斃命，剩餘的那些此時也紛紛重傷倒地，在一定時間內失去了戰鬥能力。

    此時在巨牙難看的面色下，城牆上傳來一陣歡呼，那是角蹄種戰士們、正爲攻城戰中首度由己方造成的傷亡而發出的喝彩。

    ‘全軍壓上“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逝，但巨牙畢竟已經渡過了自身最兇勐、最不計後果的時期，因此及時剋制住了這種暴虐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他對着左右吩咐道，

    “命令！帶回傷患！剩餘先鋒散開陣型，抓緊手中盾牌折線前進，中途尋機投射重矛。”

    “遵命！”

    得到指示的旗官開始傳訊，將巨牙的命令發送到了各部當中。

    很快就有一隊巨魔持盾出發，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前線、將己方的屍體與傷員向回運輸，被運回的屍體暫時被放到後陣中保存，而傷者則開始由學徒們進行緊急手術。

    前線，諸先鋒隊的旗官也得到了指示，並將其告知了各自隊伍的長官。

    於是，殘存的巨魔們散開、折行着向城牆靠近。

    在他們有了準備後，發射孔中的弩失不再有像第一波的那種效果，雖然沉重的擊打聲依舊在不斷的響起，但獲得的戰果卻寥寥無幾；

    只有那些在折行中、沒能注意用盾牌防護自己側身的巨魔們，才會被擊破身上相對較薄的鎧甲、然後倒黴的重傷倒地。

    又接近了一些、並逐漸適應了重弩的轟擊後，分散開的巨魔們、開始嘗試用投矛去殺傷20餘米高城牆上的角蹄種戰士；

    出發前先鋒團成員各自預先揹負了二十支重投矛，此時瞅準機會就停步進行投擲，利用彷彿是天賦般的能力、將一支支角蹄種精準的射殺。

    第一線殘存的巨魔雖說只有240餘名，但還是在短時間內將城牆上的敵方壓制的擡不起頭。

    就在他們還想再接再厲的擴大戰果之時，一種莫名的變化於此時出現.....

    巨魔們的投矛突然之間就變的不再精準，那平日裏極具有信心的一擊擊，此時就像是瞎了般變的南轅北轍起來。

    而這只是變化的第一步，接下來、先鋒諸巨魔又感到一陣陣突兀的虛弱，就彷彿自己的力氣憑空少了近一半那般。

    後方本陣中，所有巨魔都發現了投矛的失準，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投矛可是巨魔們吃飯的本事，就現在這麼點距離之下怎麼可能變成這樣呢？

    ‘這是角蹄種的術法在生效“，這是包括巫醫在內所有巨魔的明悟。

    而之後，更隱晦的‘虛弱“效果，也在先鋒隊諸多旗官的主動彙報下被巫醫們得知。

    “又是大範圍法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對此，巫醫們感到了不解....

    在部落中，幾乎大多數作用於身體的術法都是增益類，且往往都是單對單的指向性起效；

    少數心靈類術法雖說能夠被直接作用於小區域內的一羣目標身上，但其起效範圍也是相當有限，不可能向角蹄種先前那般、同時覆蓋於已經分散開的數百名目標身上。

    “暫時沒辦法搞明白，讓巨牙命令他們返回吧，這樣只會徒增傷亡而已....我們在想想其他辦法。”

    在巫醫們的建議下，回撤的命令被送到了前線，先鋒們帶着傷員很快便依令折返。

    巨魔們這邊的士氣其實並沒有受挫，打仗麼~在大多數巨魔眼裏和狩獵差不多，偶爾的失敗並不是啥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對角蹄種卻並非如此，先前被羣體術法壓制下來的恐慌與失去信心等情緒，在牙部接連兩次的進攻失敗中獲得了回升，戰士們的眼中再次燃起了發自內心的鬥志。

    土倫高層也長舒了一口氣，發現強悍的巨魔也並非真的不可力敵，他們雖然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向上強的可怕，但在一些‘常識性“方面卻似乎有着重大的缺陷。

    “攻城居然不帶梯子？他們這是準備爬上來嗎？”

    “獠牙蠻的施法者也太無能了一些，到現在都沒有想到壓制咱們這邊薩滿祭司的辦法，哈哈，我們此前似乎是過於擔憂了。”

    “唉....早知道就不用放棄城外那麼多田地了...那可都是糧食啊....”

    “閉嘴！我們那也是爲了民衆們的生命着想，以後誰也不許再提這件事情了！”

    “唔唔...酋長說的有道理，我們那是在擔憂民衆的生命安全。”

    氏族長們與大酋長之間的談話發生在南部城牆之上，其內容大致就是如此。

    而角蹄種的薩滿們，其實也並非能無限制的釋放大型法術，這一切都有着相當苛刻的釋放條件，就比如位置、發動者數量等等因素；

    因此，他們自攻城開始後就始終都沒有離開過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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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七名巫醫來到了‘虛弱“的戰士們面前，開始用探測術嘗試着搞清楚這種‘無力“的緣由。

    “一部分細胞進入了半休眠狀態....這是無力感產生的最直接原因。”

    “大腦的活躍程度也被壓制，所以精力上才出現了負面反應，比如感到睏乏之類....”

    “影響並不是永久性的、且現在已經開始恢復，看這曲線...大概十燈分後就能重歸正常。”

    ......

    “之前遠行者們不是彙報說，‘疼痛“可以有效緩解那什麼‘控制技“的效果麼，這個術法如何？可以通過自殘避免嗎？”

    “我這邊有個‘桉例“應該可以說明這個問題，有名戰士被重弩擊中了、但自身卻正好還在角蹄種的術法效果範圍內；疼痛確實讓他的大腦脫離了‘不活躍“的狀態，但‘肌肉細胞半休眠“狀態卻還在持續....這甚至影響到了他的部分自愈能力，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可能會造成更多生命力的流失。”

    “那就快些救治！”

    “當然已經在做了，你們也是、先治癒這類受到雙重影響的戰士。”

    “明白。”

    “瞭解。”

    “正在做。”

    巫醫們此時並不在一起，他們正分散在從前線退下的傷患們旁邊，進行着各自的救治與觀察；

    因此，這些對話都是通過‘巫醫版風語者術法“、直接傳遞在他們各自耳邊的。

    在他們的努力下，這部分巨魔身上的負面狀態被驅散、自愈力得到恢復，很快就恢復了活力。

    其餘沒有受到身體上重創的巨魔們，雖沒有被巫醫親自出手驅散負面效果，但也就如先前所判斷的那般，在約莫十燈分後恢復了正常。

    十燈分是個不可小窺的數字，戰鬥中有這時間已經能做很多事情了，外加自愈力也會受到部分影響，就註定了這不是一件能夠被輕忽的事情。

    因此，該如何破局就成了眼下最的關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