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與諸部的談判

    但土牙並沒有感覺到什麼自慚形穢，反而很是有餘裕的微笑着回答他道，

    “很可惜，那只是對未來的願景，現在還做不到完全依靠畜牧業獲取肉食的程度.....按照我們所擁有的口數來說，大畜生每日的出欄量，起碼得達到千頭左右，才能初步取代狩獵的地位。”

    “原來如此....”

    貢薩羅依舊很羨慕，人家如今已經擁有了兩千頭的養殖數量；

    要進一步提高出欄量，那也只是時間問題，遲早有一天會達成的。

    再看看自己的部落，每日裏還得爲了食物在黑森林中辛苦奔波....

    參觀活動一直持續到了當天夜晚。

    當夜幕降下之後，牙部點燃了一座座篝火，在部落外的空地上，召開了一場具有牙部特色的‘篝火晚會“。

    只可惜這場晚會的主題，依舊是圍繞着戰鬥、交配、飲食進行。

    還未來的及發展什麼文化產業的牙部，沒能趁機再宣傳一波自身的文明優勢。

    不過，單只是這閃耀於夜色中的光明，就已經足夠震撼。

    因此，敬畏的表情依舊出現在了諸部巨魔的臉上。

    因爲巨魔這個種族中，巫醫和普通巨魔在智慧上幾乎就不像是同類，尤其是思維模式沒有經過複雜語言鍛鍊的未開化諸部，就更是如此。

    所以，對於諸部的普通戰士與巫醫，還得話分兩頭分別進行講述。

    戰士們們圍繞着一處處火堆，大口的撕咬着烤肉，吃着被火烤火後變的柔軟、粘稠的乳酪；

    一杯杯被加入了果蔬萃取物，因此帶着酸甜口感的水或者乳汁，也在不限量供應下被喝了個飽。

    雖然沒有點出、或者說刃牙刻意忽略了發酵酒水的科技，但巨魔戰士們特有的豪放與熱情，依舊讓這場晚會變的熱鬧非凡。

    吃飽喝足後，彼此對上眼的雌雄巨魔們，就地展開了別開生面的大型配種活動。

    而一些相互瞧不上眼的、或者關係太好的巨魔們，也彼此叫囂着走上擂臺開始捉對角鬥。

    擂臺下很快就圍攏了一圈觀衆，他們或是大聲嘲笑着失敗者，或是爲勝利者擂着胸脯叫好。

    幾場最初的角鬥結束後，觀衆們也再按耐不住，紛紛上臺開始廝殺。

    鮮血在灑落，斷臂一節節橫飛；

    在濃烈的血腥味刺激下，無論是角鬥還是交配，其熱烈程度、於此起彼伏中不斷的更上層樓。

    好在牙部巨魔在這麼多年的學習中，多少都長了點腦子。

    外加有更聰明的巫醫學徒、以及進入部落管理層的戰士們始終看顧着。

    總算是沒把擂臺角鬥，又變成以往那種你死我活的模式。

    諸部戰士融入的也很快，他們的思維能力，雖然沒有經過複雜語言的鍛鍊，因此會顯得比較愚笨。

    但普通巨魔總的來說，依舊是一種看個體實力的‘野蠻“生物。

    而這些前來造訪的陌生巨魔們，又都是黑森林中各部酋長爲首的精英。

    因此，他們於拿下了幾場角鬥的勝利後，他們很快就贏得了牙部巨魔的認可，在數個篝火圈子裏打開了局面，與牙部巨魔勾肩搭背的成爲了‘朋友“。

    與熱鬧非凡的戰士圈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巫醫圈子相對比較安靜的模樣。

    無論是本部巫醫、亦或者外來巫醫們，似乎都對這種活動沒什麼興趣。

    幾位牙部的巫醫，彼此刻意的小聲交流着各自的研究進度。

    還有些巫醫始終照顧個諸部巫醫，陪着他們說說話，偶爾還會介紹下擂臺上大放異彩之戰士的生平。

    諸部巫醫們雖聽着介紹，但主要經歷卻放在了正在進行‘學術交流“的那幾位巫醫的對話上。

    他們豎着耳朵，想要從中琢磨出點關鍵的東西來。

    不過，刃牙那麼雞賊，又如何會允許有這樣的漏洞出現呢？

    交談學術內容的巫醫們，所說的都是些相對比較高深的東西。

    以這些外來者，那尚且還很稚嫩的語言能力而言，能否聽懂還得兩說。

    更何況，其交談內容完全不涉及‘冥想與觀想“這類，屬於新體系地基部分的知識。

    最終，這些諸部巫醫們，也就只聽了個不明覺厲而已。

    隨着夜晚的深入，‘晚會“漸漸落下帷幕，外來巫醫們被陸續送到各自的住處休息。

    這些巫醫們，此刻到底抱有着怎樣的羨慕、遺憾之情，此處先按下不提。

    讓我們把視線，暫且挪回到刃牙與美雅小兩口身上。

    由於樹屋被臨時移動到部落中心處，這兩位樂於享受彼此間恩愛與刺激的夫妻，在這一夜很遺憾的放棄了在露天平臺上‘野合“的樂趣。

    而是比較‘乖巧“的，維持着臥室原本的位置，於密閉的空間中大戰了一場。

    ......進入賢者狀態的刃牙，單手撫着伴侶，進行着關於諸部後續處理方面的思索。

    他的指尖，於妻子裸露的、佈滿着火焰般紫色紋路的嵴背處上下滑動。

    絲絲縷縷彷彿靜電般酥麻的觸感，自接觸面交相傳來；

    使得雙方哪怕已經停止了交合，也依舊能享受到別有一番滋味的餘韻。

    “可惜啦....”

    美雅的頭顱，枕在丈夫堅實而寬廣的胸口處，雙掌交錯與他的後頸，嘴脣親啓、用舌尖貪婪的索取着並無相關概念的‘觸電“感。

    聞言，她慵懶的問道，

    “怎麼了？什麼東西可惜？”

    “我在想今天的篝火晚會....其實可以辦的更別緻些。”

    “您又有什麼主意？”美雅一邊用指尖環繞着撩撥丈夫的胸口，一邊勉強提起幾分興趣的問道。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將我們、以及先輩們過去奮鬥的經歷，改變成一種能用眼睛看到的故事講述出來？”

    “先輩奮鬥的故事...那不就是歷史嗎？學校已經有了啊，還是你親自定下的基調，小朋友們都開始學習好久了。”

    “不是學校裏教的那種，也不是刻在泥板的這種表現形式；怎麼說呢....我的意思是，通過某種肢體語言、再加上些旋律，以一種全新的表達方式，將這些‘故事“更直觀的詮釋出來。”

    “就比如今天晚上的篝火大會上，如果有這麼一項加入，會不會更有意思？更讓那些鄉巴老難以忘懷？”

    “倫家聽不太懂呢....”傻姑娘不但沒有理解，還又起了續戰的心思。

    刃牙當下便逃下了牀，現場一邊哼着前世‘黃河大合唱“的調調，一邊用‘舞蹈“展示了一波先民篳路藍縷、開創基業的情景。

    他不時模彷着在森林中登高望遠、不時又彷彿在與兇勐的野獸進行搏鬥，還有歷經千辛萬苦後、終於尋到適合繁衍棲息之所的興奮感。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他以爲“而已，實際上他的‘舞蹈“相當拙劣；

    在牀上觀看的美雅不止未能產生共情，反倒被逗的大笑不止。

    刃牙倒也不生氣，舔着張臉又鑽進了被窩，厚着臉皮問道，

    “怎麼樣，看明白了嗎？能看出我剛纔在表達什麼嗎？”

    回憶起先前亂甩的大蟲，以及丈夫那不知所謂的動作，美雅把臉埋入刃牙的鎖骨間，又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好半晌，她才止住笑聲，勉強收聲應道，

    “哈哈哈...鵝鵝鵝....我覺得你就像個傻子....哈哈”

    “好好問你呢！還笑！”刃牙這會兒也有些羞恥起來，只能羊裝生氣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好啦好啦，你演的是不怎麼樣，但我覺的這種形式還是比較可取的....只不過多少有點違和感，總覺得似乎跳過了太多步驟。”

    刃牙聞言仔細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

    在前世，無論是舞蹈還是戲曲，都有其各自在歷史上的發展脈絡；

    就像是‘舞蹈“，最早似乎能追述到遠古時期的‘巫祭“傳統上，後來才一步步演變成現代的意義。

    但巨魔這個種族，至少黑森林中的巨魔種族，雖說有‘巫醫“、但卻沒有‘祭祀“的傳統；

    可能正因爲如此，才沒有類似‘舞蹈“的概念產生，以致於這突兀的躍進讓美雅產生了違和感。

    “或許…可以從角鬥的傳統、狩獵的傳統上入手？”

    “就比如角鬥，雖說因爲巨魔體質和性格等方面的原因，它本身似乎是沒必要去嚴令禁止的。只要限制其烈度，不至於變成生死相搏就好。”

    “但與此同時，是否也可以從中走出一條更注重表達的分支，把真刀真槍的血腥肉搏，變成某種意義上的舞蹈呢？”

    “然後以此爲根基，再加入更多角鬥之外的因素…如此下來，在時間的助推下，或許就能出現真正屬於巨魔的藝術。”

    至於展開巫祭、從跳大神開始發展藝術的這條道路，刃牙想都沒想就給否定了。

    他很反感神祕主義與不可知論，且希望巫醫是種具有科學探索精神的職業，希望巨魔是個獨立自強的種族。

    因此，刃牙不可能讓這種神神叨叨的玩意兒，來荼毒如今大好的形勢。

    夫妻倆探討着這些個相關問題，又聊了聊幾日以來所發生的趣事，便相擁着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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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祥和的一夜就這樣過去，第二天，牙部與其餘諸部巫醫間的交涉，於符文議會廳正式展開。

    黑森林可以簡單的劃分爲西部、中部、東部、北部、南部五個區塊兒。

    森林向南延伸到某個區域就突然戛然而止，再往下就幾乎沒有了動物的蹤跡，自然也不可能有部落在那裏生存。

    因此，南部屬於荒蕪地帶，其餘四區則都星星點點的分佈着屬於巨魔的大小部落。

    而巨魔諸部，如果按規模劃分，大致也可以區分爲四檔。

    其中第一檔，自然是‘人口“接近四千、有巫醫十四位的牙部，可以獨自劃歸到巨型部落的行列。

    第二檔，則是中區的庫隆部、裏奇亞部、維特來部，東方的阿塔特部、斯提亞部，以及北方的菲蘭提農部。

    這六個部落各自都有着最低1500上下、上限不超過2200的總‘人口“；

    他們在每個時代，都能憑藉‘人口“基數，至少維持住兩位巫醫的同時存在；

    因此傳承經久不息，是其餘諸部在親緣上的源頭。

    第三檔，則是三十多個‘人口“在700以上、但遠遠不到1500的部落；

    他們的‘人口“基數，也起碼保證了每個時代至少有一位巫醫誕生，從而維持住自身的傳承不絕。

    這些中型部落，分散在黑森林除了南區以外的各個地域，是黑森林巨魔諸部最普遍的存在形式。

    第四檔，是那些‘人口“在七百以下的小型部落，其中大多數也就勉強能維持個二百、不到三百的‘人力“。

    因爲基數的限制，它們中大部分都無法產生巫醫；

    沒有巫醫，就意味着無法積累關於狩獵、關於地形、關於天時的知識；

    因此，這些小型部落就像一朵朵浪花，在歷史長河的起起伏伏中不斷的出現、又消失。

    只有其中的少數，會極其幸運的接連、或交錯誕生巫醫，然後靠着智慧積累傳承，慢慢將部落帶領壯大直到中型。

    只有如此，這些個部落才算真正於黑森林中站穩了腳跟。

    而其餘的，則從始至終都憑着一羣不懂思考的莽夫在瞎折騰；其命運往往或是消失在饑荒中，或者覆滅於某次魔獸的侵襲裏。

    而這次會談，牙部就按照各部的規模將會議分爲了三個階段，分別對應大、中、小諸部。

    首先展開的，是與六個大型部落的交涉。

    交涉內容除了‘賠償“之外，其餘基本上都與聖山三部齊平；

    主要還是圍繞着保障商道、保護商販、派遣留學生、擁護並普及標準語，以及最重要的‘飯幣“展開。

    會談中，牙部提出可以爲了他們就近建立冰凍倉儲區、爲他們重新規劃部落建設；

    並以這兩點爲基本手、再輔以貿易，來幫助他們提升各自的‘人口“基數。

    但作爲代價，這些部落的食物儲備就將落入牙部之手，理由是‘冰箱樹“只能由牙部巫醫維持運轉。

    這當然是假的，冰箱樹被種下後，根本不需要進行後期維持；

    但牙部巫醫們，也的確有能力將之變成真的；

    比如設置一個‘自毀程序“，讓這些冰箱樹在脫離了牙部掌控後主動枯亡等等....

    說回‘食物儲備“，諸部落會按照各自所上繳的食物數量，領取一定數額的‘飯幣“；

    這些飯幣，不止能用來‘足額“兌換加工過後的食物，也是‘購買“牙部武器等產出的唯一手段。

    而留學生方面，牙部則只願意接受少年巨魔前來學習，並直到他們壯年後才被允許迴歸。

    目的麼，當然是從最開始，就爲他們灌輸符合牙部利益的價值觀；

    到時候放回去的，究竟還算不算是六部所屬.....那可就是未知了。

    當然，這些‘陰暗“的目的，自然不可能放在明面上去強調；

    牙部始終在表面上維持着自身‘捨己爲諸部“情懷，並表示‘少年才是吸收知識最高效的時期“，只教導他們也是爲了保證六部所耗費的資源都被用到實處。

    由於雙方籌碼的極端不對等，且見識方面的不平衡，此次交涉對牙部來說進行的相當順利；

    談判沒進行幾天，七方就正式簽署了幾乎全部爲牙部主張的‘七部友好盟約“。

    之後，爲了隔絕六部與其餘中小型部落，對‘交涉內容“的深入交流。

    刃牙直接派遣了船隊，一一將他們打發了回去。

    不懂什麼叫‘統戰“的六部，在搞明白巫醫相關事情屬於絕密、並不會交給他們後，自然也沒了繼續留下的心思。

    這下聽說可以早早回去，便興高采烈地乘船撤離；

    獨留下其餘中小部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

    好在牙部也並未讓他們久等，於送走了六部巨魔後，與中型部落的會談也緊接着展開。

    會談中，擺在中型部落面前的是兩個方案；

    其一，有意願的巫醫將被允許直接加盟符文議會、並常駐本部，從此以後在政治、學術上享受與牙部巫醫同等的待遇。

    而他們各自的部落，將會由牙部負責翻譯其傳承，並專門派遣學徒進行管理上的‘輔助“、以及科學知識的教導。

    冰箱樹也會直接種在他們各自的部落中，且各部民衆在物資交換等方面的一切待遇，也會逐年向牙部本部看齊。

    某種程度上，這就相當於變相的吞併，只是手段相對比較矜持而已。

    其二，不願意接受上述條件的部落，則提供與六大部落相同的條約，成爲牙部的‘堅實盟友“。

    只不過，與他們簽署的盟約中還另有一項，單獨規定了‘牙部將負責幫助他們翻譯傳承“的相關條款。

    而這項條款，主要是爲了讓牙部順理成章的拿到各部歷代以來、對各自所處區域內，地理、植物、魔獸種類等方面的記錄。

    連續數日的談判中，三十二個中型部落裏，有十三個選擇了第一條路。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大多都是些地處西部，本就位於、或接近牙部勢力範圍的部落。

    還有些雖然地處東部，但也都坐落於河道邊上，牙部能很方便的通過船隊施加影響。

    而剩餘的十九個部落，則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選擇了第二條路。

    對於他們的選擇，以刃牙爲首的牙部巫醫，並沒有進行過多的干涉。

    一來，牙部本身並沒有一口吞下後還能快速消化的胃口。

    二來，因爲傳說中‘黑森林的懲戒“，牙部暫時並不敢擴張的太過放肆。

    就連那些願意接受第一條路的部落，也都被強制保留了一層曖昧的遮羞布。

    確定了諸部各自的選擇後，牙部放歸了選擇二項的十九部，並相當負責任的，派遣戰兵專門護送他們迴歸。

    這與先前六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於無形間又吸了一波好感。

    處理完中型部落的‘二類“條約事宜，談判總算來到了越發不安的小型部落頭上。

    此次前來的小型部落並不多、滿共只有七個，都是些在這個世代擁有了巫醫的幸運兒。

    但在牙部的談判桌上，不知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運的，可供他們選擇的餘地其實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