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潰散與勝利

    隨着巫醫們的發力，十數根手臂粗細、其上帶着鋒利尖刺的藤蔓鑽地而出，在對方陣營中上下翻騰。

    要說它們造成了多少傷亡，那還真沒多少.....也就是在上面尖刺的剮擦下，碰着的巨魔連肉帶血的，被劃拉出片片看着嚴重的傷痕而已。

    刃牙有些不滿，思索着以後是不是得讓專門研究這個的巫醫們，把‘植物毒素’也想辦法給融合進去....

    但即便如此，此刻藤蔓所起到的作用也着實不容小覷。

    在最正確的時間，它們就好像巨蛇般在敵陣裏攪動，期間所造成的聲勢、以及傷者的陣陣慘嚎，彷彿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敵陣，終於出現了逃兵。

    初時，逃兵只是最外圈的零星幾個，但怯戰的現象一旦出現，就很容易的帶動起了周邊隊友的連帶反應。

    僅僅只是片刻後，巨魔們就開始一羣一羣的轉身逃跑。

    見此，刃牙擡手向着天空方向打出了一發先前就開始蓄力的火焰彈，並控制着其在高點爆開，成爲美麗的花火。

    下一瞬，似乎是等到了什麼信號般，部落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四頭背上並未載着巨魔的次級首領，帶領着三十名駝鹿騎兵一窩蜂的從門內涌出。

    它們緩步向前，及至八十米開外時，向着敵方發起了彷彿千軍萬馬般的衝鋒。

    八十餘米的間距轉瞬而逝，領頭的次級首領們低下腦袋，用鋼叉般的巨角挑翻了擋在面前的所有巨魔；

    而在它們身後，巨魔們緊貼着駝鹿坐騎的背脊、踩着粗製腳蹬伏低下身子；

    他們單手控繮，另一只手將投矛筆直的向前伸展，緊隨其後的、不那麼熟練的對陣列發起了衝擊。

    這一下，被他們所插入的這片區域，本就開始出現的潰逃現象立馬升了一個等級，大羣大羣的巨魔們開始四散而跑。

    己方陣列中心處，還適時的打出數個大火球，對着還沒搞清楚狀況、依舊在堅持進攻的敵方集羣當中落下。

    “轟隆！轟隆！”

    猛烈的光感與衝擊力之下，被命中幾名巨魔向後飛出了幾步，撞倒了幾名隊友；

    片刻，他們暈乎乎的爬起來，歪歪扭扭的轉身就跑。

    藤蔓、騎兵、火焰彈，這麼幾套連招作用下來，傷亡是沒出現多少，但浩大的聲勢終究讓敵方開始了全線崩潰。

    與此同時，刃牙這邊的主力部隊也開始發力，盾擊開路的展開了全線出擊；

    不管是戰兵還是獵手，都在他的命令下開始以小隊爲單位窮追猛打。

    生猛力壯的巨魔們追上敵方，隔着兩米開外就用尖利的矛尖，朝着逃亡者的胸腔呼吸區狠狠紮下，然後跨過無聲慘嚎的對手繼續向前；

    速度、耐力弱了幾分的巨魔們，則從後面趕來、按住因爲胸腔受創而短時間內使不上力氣的敵巨魔，麻利的向對待獵物一樣捆住了其手腳，然後就丟下他們繼續前進。

    類似這樣的操作，從戰場到森林邊緣無處不在發生，隨時都有敵方被俘。

    其中幸運的傷者，會有空出手來的‘醫護兵’幫忙控制傷口；而不幸的，就只能在積血擠壓的難受中慢慢等待救助。

    肉眼可見的範圍裏，戰兵們的抓俘效率無疑是最高的；

    他們扔下了追擊中會顯累贅的盾牌，或持矛刺擊、或撿起曾今捕獵時的近距離投矛技巧、或用重劍刺劈，最終在開闊地留下了最多數量的敵巨魔。

    獵手隊次之，他們彷彿捕獵一般成羣結隊出動，投矛、扔石頭、絞索，幾乎無所不用其極，同樣留下了很多敵人，甚至還追進了不可見的森林當中。

    那裏才是他們發力的主場，想必能成功留下比戰兵更多的俘虜。

    刃牙本來對駝鹿騎兵抱有最大的期望，甚至還指望他們能繞前截住一部分敵巨魔的退路。

    但一番比較下來，卻發現他們的戰績反而最爲拉跨....

    普通駝鹿們，初時還能跟着次級首領瞎衝一通；

    但隨着戰場的深入，周邊的敵我嘶吼、兵器交擊聲變的越發密集而嘈雜後，它們就開始慌亂起來，隨時都一驚一乍的自己嚇自己，騎兵們根本就控制不住......

    最後，這個中隊只能扔下了四處亂竄的坐騎，通過騎兵改步兵來繼續參加戰鬥了。

    這場大追擊，會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晨；

    明明已經戰鬥了很長時間、此後還要繼續追擊大半日的巨魔們，得令後面上卻絲毫不見抱怨之色，反而一個比一個興奮的追逐着。

    刃牙自己並未一同去追擊，他抓緊時間審問了被俘虜者，並從他們嘴中零星的信息裏，提煉出了敵人是誰、老巢在哪裏、爲什麼發動攻擊等事項。

    “敵人爲東方的三部聯合、至少擁有七名巫醫；而且不像我們牙部，是老巫醫小時候才遷徙而來的外來者；他們在這裏根深蒂固，和周邊的很多小部落都有着很深的親緣關係…最麻煩的是，他們似乎還擁有信仰着的神靈？”

    由於‘聖山’是個專有名詞，刃牙無法從原始巨魔語的詞面中準確的界定其含義；

    他只能根據‘崇拜’‘賜予我們食物’等已知的信息中，來管中窺豹的去進行猜測，從而得出了‘疑似神靈’這麼個糟糕的結論。

    ‘神靈’，對現在的、甚至於對相當長久後未來的部落來說，都會是個麻煩的命題。

    這個猜測，頓時就動搖了刃牙對後續安排的信心......

    議會廳，刃牙等巫醫趁着抓捕俘虜的大部隊尚未迴歸之時，着重討論了這個問題。

    “‘神靈’？那是什麼意思？我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詞彙。”尖牙巫醫如此說道。

    不只是他，就連在場中資格最老的大巫醫，也表示並沒有聽說過刃牙所說的概念；

    但從他最終，刃牙倒是得知了另一個極富有價值的回答。

    “獨裁官閣下，如果是‘聖山’這個詞，我倒是知道其含義；庫隆、裏奇亞、維特萊這三個部落，背靠着一座奇怪的山峯；”

    “如果從這裏出發向東走十天，我們就能隱約的看到它；它的大半部分和普通的山一模一樣，但頂部卻有一部分呈現奇怪的白色，當地的巨魔部落似乎就叫它‘聖山’。”

    “對，我跟着以前的酋長....就是被我殺死的那個....”

    執政官在聽完大巫醫的話後，當即就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話到一半，似乎是爲自己曾經的野蠻而感到尷尬，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我們曾去庫隆部挑戰過他們的戰士，當時我也看到了那樣的山.....我還跟着老酋長上去過呢。”

    “嗯？上去過？上面是什麼樣的，有什麼令你感到恐怖的感覺嗎？”刃牙眼前一亮，抓緊詢問道。

    “額....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身體會有種奇怪的感覺....怎麼說呢....”

    執政官凝眉思索間，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兩手拳掌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啪’聲，神氣的繼續解釋道，

    “對！就和把手塞進那什麼冰箱樹時一樣的感覺！對，就是這樣！”

    聽到這番敘述，冥冥之中腦袋似乎被一道閃電劃過，刃牙恍然大悟的想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手塞進冰箱樹....那就是寒冷吧？山、頂部白色、寒冷....那所謂‘聖山’就是雪山了？‘能長久保存食物’，就是他們在利用峯頂的溫度儲存食物吧.....’

    ‘原來如此，搞了半天是我在自己嚇自己......’

    心頭沉甸甸的不安感消散一空，刃牙彷彿鬆了口氣般長長的伸了個攔腰。

    “我明白了，‘聖山’只是座因爲高度而頂部寒冷的普通山罷了；三部在利用溫度儲存食物，就像我們利用冰箱樹一般.....吾....難怪能養活這麼多民衆。”

    他如此解釋了一番，試圖安慰其它巨魔。

    然而，事實上由於其它巨魔的腦子裏，似乎並沒有‘神靈’這個概念，自然無從去恐懼什麼。

    巨魔們聞言面面相窺，雖仍不知道刃牙此前到底在擔心些什麼，但現在看到他終於恢復正常，也彷彿鬆了口氣般配合的開心了起來。

    “既如此，追擊計劃就照常進行。”

    “先把俘虜們關進此前的避難所，其餘空閒力量抓緊時間整理出足夠五百巨魔十天所需的食物。”

    “逃亡者沒有必要的物資，回程時必然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去捕獵，這是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明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