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間奏裏的日常（二合一）

    遙遠東方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於第一時間傳到牙部耳中；

    甚至，就連在菲奈地區消失的那支獵手隊，也就只是讓‘肉食者’心疼了一段時間而已，其餘再未能掀起太大的波瀾。

    因爲獵手隊的犧牲，是狩獵中所必須要承擔的風險。

    黑森林裏，自然是普通的動物佔了絕大多數；但時不時的，也確實會有某支倒黴的獵手隊，迎頭就碰上一隻、或一羣強大的魔獸，然後損失慘重。

    向這次一樣、全員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情況雖說罕見，但也並非不可能發生。

    總之，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牙部並未深究這次意外，只是將那個方向作爲了近期的危險區域，吩咐外出的巨魔儘量避開而已。

    本部的‘肉食者’們，甚至還開始商議起了下一步的擴張方向，並做出了沿黑河流域向東拓展的決定。

    只是因爲這次併入的‘人口’太多，本部尚需要花費一段時間編練隊伍、並實驗狩獵駐地的運轉模式，這才耽誤了行程而已。

    編練中，在八百多亞成年、壯年勞力的加入下，舊的狩獵隊被打散、並和外來兩部進行了徹底的混編；

    這一下就讓部落擁有了合計超過百五之數的、未經過磨合的狩獵小隊，它們被按照1:2:3的比例，分配到了諾門駐地、菲奈駐地、本部，開始負責各自區域內獵場中的狩獵活動。

    此外，刃牙還趁機從舊‘人口’中挑出最強壯的那一批，又拉起了一個新大隊的戰兵編制展開了訓練，將部落脫產戰兵的數量，一舉擴充到兩個大隊、共250名巨魔的程度。

    這點數量，雖說距離預想中一個滿編625員巨魔的戰兵總隊還差的遠；

    更不用提只存在於他的臆想當中，滿編可達6250名戰兵的所謂‘第一軍團’了.....

    但好歹也多出了一倍的戰兵不是麼，足夠他高興好一陣了。

    整訓新兵之餘，刃牙還順帶關心了下遲遲不出成果的‘騎兵’，想看看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

    一瞧之下，結果卻是讓他哭笑不得。

    這幫子巨魔，居然一個個都將目標放在了那些、已經勉強能列入魔獸行列的次級首領身上。並打算有樣學樣的，通過赤手空拳和它們肉搏的方式將之降服。

    巨魔們雖然普遍蠢了點，但總算還屬於智慧生命的範疇....

    這去和幾個肩高就比他們高出一米3左右、體長更是沒法兒比、重逾8噸的大家夥，赤手空拳的肉搏？

    那不就是沒事兒找事兒嗎？刃牙當場就打斷了這種，幾乎毫無可能實現、但卻無腦持續了一段時間的瞎胡鬧。

    但他自己，看着這羣駝鹿也陷入了爲難。

    “到底該怎麼辦呢…”

    前世，他只是在去草原旅遊時，騎過那種被馴化了的馬。

    但最初在野馬階段時，人類究竟是怎麼馴服的？他還真的不懂。

    再者說了，這羣駝鹿和馬的差別太大，兩者的馴服手段能不能畫等號還是個問題。

    這羣駝鹿，大概可以分成三部分。

    位於最頂端的，自然是他所騎着的駝鹿大酋長。

    大酋長肩高4米三、體長過5.5米、體重近10噸，是個實打實的肉身型魔獸。

    其下第二階，是肩高4米上下、體長5米、體重8噸左右的四隻次級首領。

    這些次級首領除了體型上的差距外，同時也並不具備、如首領‘衝鋒’那般的術法技能；但若只看力量、體重等數據，它們也確實超過了部落認知中‘普通動物’的範疇。

    因而，被刃牙粗暴的歸類爲‘次級魔獸’（注1）的行列。

    刃牙原先下意識的以爲，這幾隻傢伙應該全是雄性，但仔細查看之下，才發現這居然是四隻母鹿......

    “好傢伙，難怪一看到首領靠近，就撒着蹄子跑過來各種蹭脖子，原來都是他的妃子....或者女兒？妹妹？”

    “等等....駝鹿首領就真的是雄性嗎？”

    如此一想，他當即快進了幾步，蹲下身子、看向了首領幾乎未曾被他注意過的下身。

    駝鹿首領好像被嚇了一跳，也不繼續和‘妃子’們蹭脖子親近了，它趕緊向避瘟神一般、一個跳步躲遠了些。

    刃牙起身又走近了，一手拉住繮繩、一手輕柔的撫摸着它的皮毛，還嘀嘀咕咕着些‘讓我康康’之類的話。

    繮繩被拉住，首領雖說力氣要比刃牙大，但卻是沒再躲避，只是依舊有些焦躁的用四蹄剮蹭着地面，嘴鼻中還哼哧哼哧的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於是，刃牙再次蹲下、伸頭看了過去，

    “嗯？還真沒有...是母的？也不一定，讓我摸摸康.....你是不是把傢伙什兒，藏進什麼泄殖腔裏了....”

    刃牙還嫌自己不夠討厭，他爬的更低了些、並伸手探了過去，手剛一碰上軟乎乎、毛茸茸的部位，駝鹿首領就被嚇了一跳。

    它嘴中發出低沉的鳴音，同時將前蹄高高的人力而起掙扎起來。

    力道順着繮繩作用到刃牙身上，把他也順道向上拉了一把，整個巨魔都不由自主的被提了起來。

    正在亂摸的手，也好巧不巧的就順着首領的腹部一路向上，沿途碰到了幾顆藏在皮毛中、呈豎狀排列的小疙瘩.....

    再回過神來，駝鹿首領的前蹄已經落地，刃牙也被拉得站起了身。

    雙目對上那正用着責備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坐騎，他尷尬的摳起了獠牙。

    “原來你是頭母鹿啊，抱歉、抱歉。”

    這雖然和他所認爲的，‘只有雄鹿才長角’的印象有所不同，但這種印象畢竟只是以前的碎片知識，放到前世都不知道能不能當真，更不用說在這邊了。

    所以，刃牙也並未糾結什麼，很自然的便接受了這種現實。

    但在知道了一主四副、五個首領全爲女性後，再以這個爲前提、去看待這羣駝鹿時，他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怎麼着，這不會是個母系氏族吧？這些數量最多的‘無角鹿’，會不會是她們五個的姘頭和子嗣？”

    這些‘無角鹿’，最高者肩高也才3.5米、矮的約莫有個3米；

    體長也就4米-4.5米的樣子，體重約在4噸到6噸之間。

    就數據而言並不誇張，算是森林中比較大型的食植動物。

    如果，這些傢伙中確實有五頭首領母鹿的配偶的話....那這雌雄間的體型差距，也太不成比例了吧？他們是怎麼騎上去交配的呢？

    這事兒他也不好問駝鹿首領，這傢伙雖然明顯有着智慧，但既不會說話、也不能寫字，雙方根本做不到太複雜的交流。

    ‘思維好像有些跑偏了，我不是來解決坐騎馴服問題的嗎？’

    稍稍反省了下自己跳脫的腦子，刃牙轉而對旁邊負責看管這羣駝鹿的巫醫學徒道，

    “我之前準備了些騎具....對，就是我用的那樣。回頭你把它們搬過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那羣不長角的傢伙套上。”

    “議長閣下，那些次級首領呢？有騎乘意願的族人們，現在的注意力可全都集中在它們那邊。”

    “讓他們別浪費時間了，把心思給我放在普通鹿羣身上。部落沒時間讓他們胡鬧的，最優先的是給我實驗出騎兵來。”

    “我明白了，我會告誡那些過來試騎的族人。”

    “....算了，這些首領我還是單獨帶走吧，省的他們看到後胡思亂想。”

    學徒聞言點頭，他也認爲這是好主意。

    “嗯，還有別搞什麼角鬥了，找片空地用鋼木圈起來，別提供水、也別提供食物。然後讓族人直接騎上去，能套騎具的就套着騎具騎，不能的就抱住脖子騎。”

    “可是....它們不願意，不但會發脾氣咬，還會想盡辦法把騎手甩下去...”

    “沒有可是，爬上去跟它們耗，不表示馴服就不給吃的喝的，有受重傷族人就直接拉倒我們這邊，巫醫們會負責救治的。”

    “明白了。”

    “行，那就先這樣....對了，不是還有儲備的鋼木嗎？你們先用起來把場地建好，給我一隻一隻的馴服它們。”

    “明白了。”

    “好，這邊就先交給你了。”

    刃牙點頭，轉身走向另一邊。

    在那裏，五頭母首領已經湊到了一塊兒，開始互相蹭脖子。

    “滋滋....你們又不能一起生孩子，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蹭的。”

    他走近跟前，試探着將手伸向其中一隻大母鹿。

    那頭大母鹿感覺到觸碰不僅沒有逃避，反倒是轉過身來將脖子湊向了刃牙，似乎是想照例蹭蹭。

    但緊接着，她就發現尺寸對不上....

    大母鹿無奈的呦呦叫了兩聲，只得退而求其次、把脖子湊向了刃牙的胸膛....沒一會兒，其它三隻大母鹿也湊了過來，很是親近的蹭着他的前胸後背。

    等‘本命巨母鹿’後知後覺的跑過來時，刃牙的周邊幾乎已經沒了她的立足之地。

    她氣憤的低鳴幾聲，似乎是在命令着什麼？

    但刃牙發現，以前唯她命是從的幾位‘妹妹？’‘女兒？’‘下屬？’，這時卻並沒有一如既往地依言讓開，反倒一心一意的繼續‘討好’起自己來。

    “哎呦？買一送四啊這是，可以可以。”本以爲還得重新角鬥四次的刃牙，在這利好消息下直喜的眉開眼笑。

    好一陣親近後，刃牙這才在越發顯得不耐、卻又強忍着沒爆發出來的駝鹿首領之逼視下，艱難的離開了‘包圍圈’、回到了坐騎身邊。

    他伸手想要抓住繮繩，卻被駝鹿首領一個扭頭將藤蔓從手邊扒拉走，並在此後的幾番嘗試中都沒讓他成功。

    “好啦，好啦，別生氣，它們都只是野花而已，哪有伱重要呢。”

    他手嘴並用的好生撫慰....主要是摸，至於嘴上說什麼並不重要，只要聲音輕柔就行....

    如此一番，刃牙才好不容易又被允許騎了上去。

    磕腳讓首領緩行，並示意其餘四頭大母鹿跟上，便一路向着自己那已經充當部落‘制高點’好一陣的樹屋而去。

    家裏樹屋的底下，還有一大片空地，一直以來都是駝鹿首領的獨佔區，這次他準備把另四位也暫時安排過去....說不定，自家老婆多喂喂它們的話，也能騙來一頭騎騎？

    沒多久，他們便到了地方。

    “這就是你們暫時的家了，先好好休息會兒，我去給你們拿些好東西。”

    給五頭鹿指了指地方，刃牙也不管它們能不能聽懂，只是自顧自的如此道了一句。

    話罷，他便抓着面前垂下來的藤蔓三兩下爬上了樹，準備爲它們搬出些‘精飼料’來。

    至於精飼料的來源麼....自然是從專門爲駝鹿首領準備的倉庫中，給它們分出一些了。

    反正‘精飼料’還多着呢，沒必要再專門爲了一樣的東西去忙活一趟不是麼。

    想必，首領它也會理解的....吧？

    爬進樹冠，踩着藤蔓編織成的懸空小徑，他晃晃悠悠的一路向着‘倉庫’行去；

    中途，還順着枝杈間不多的縫隙，勉強朝頂上冥想室的方向遠遠瞅了一眼，想看看老婆在不在家。

    左右也沒看出個結果來，刃牙便大聲嚷嚷道，

    “老婆！美雅大人！！在不在家！”

    巨魔的冥想法不追求外界環境的絕對安靜，也並沒有不能被打擾的忌諱；因此，他這下吼的是毫無心理負擔。

    喊罷，他偏頭將尖長的耳朵對向那個方向等待起來，雖然明知道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我在！！你完事兒了嗎？！！不再出去了？！！”

    片刻後，上方就有美雅的聲音傳了過來，哪怕他扭過頭、不再將耳朵對向那邊，這聲音也清晰依舊。

    “嘖嘖，房子還是不夠大啊....”

    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向上方回話道，

    “快完事兒了！！我去找趟尖牙巫醫問點兒事兒就回來！！！”

    稍後，再次得到了迴應的刃牙，開始忙起了手頭上的事情.....

    從樹冠角落的倉庫中搬出了好幾個箱子，用法術控制着下方的樹冠讓出一條‘通路’，依次用藤蔓術將它們送到了下方地面上。

    其後，他自己也抓住藤蔓、於一鬆一緊的抓握間，便從十餘米高處一溜煙滑了下去。

    搬起五個大箱子，在五頭母鹿前一字擺開，混合了各種果植纖維的精飼料，瞬間就吸引了它們。

    新來的四隻當即就湊了上去，興高采烈地低頭啃了起來；

    但駝鹿首領卻開始狐疑的打量起這些個箱子、以及內裏的食物，它總覺着自己是不是再哪裏見過？

    又怎麼可能沒見過呢？無論是裏面的精飼料，亦或者這些形制統一的箱子....

    可都是當時刃牙在新收服它後，爲了安撫它沮喪的心情，專門當着它的面一一準備的。

    “暫時離開可以，在部落逛逛也行，但注意別跑太遠、也別撞着那些脆弱的小巨魔。”

    或許是有些心虛，刃牙只是扔下這麼一句話後便匆匆的跑了。

    因爲同樣的內容，他早先就已經讓駝鹿首領適應過一次，現在的情況約莫就和前世六七十年代時，家裏‘大孩子帶小孩子’一樣。

    所以，有駝鹿首領看管着，倒也不怎麼擔心它們闖出什麼禍來。

    而刃牙自己，這會兒則向着尖牙巫醫的家行去。

    因爲他總是覺得那鹿羣的組合似乎有哪裏不對，但自己在這方面研究的又並不深；

    所以，這會兒他正打算去問問‘專家’尖牙巫醫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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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牙部在這種輕鬆、日常的氛圍中照常運轉時，來自‘遙遠’東方的外來者，卻漸漸靠近了他們的獵場。

    這些外來者，在夜裏會彼此聚合、形成幾個大的‘聚落’互保；

    但到了白日裏，他們又會分散成數十支、彼此相互間隔着老遠的距離分散捕獵。

    就這樣，他們每天前進一點、每天前進一點，日復一日的向着牙部的方向靠近着。

    注1：‘次級魔獸’這是刃牙生造的一個新等級。

    或許等將來，部落對‘普通動物’和‘魔獸’的區別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後，他現在下的這個定義會被淘汰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