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威懾與交涉

    最後一個燈時的路程，刃牙沒再牽着駝鹿前行，都到這裏了已經沒必要再繼續‘同甘共苦’下去。

    於是，他跨上了高大健壯的駝鹿首領，雄赳赳的行在了隊伍最前方。

    “報！！！菲奈部已經在部落口集合！”

    “好！再探，再報！”

    “報！！前方兩百米，發現菲奈部獵手！”

    “進行驅趕！”

    在哨探頻繁的往返間，昏暗與光明的交界線終於近在眼前，他們已經抵達森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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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奈部外圍，是一圈直徑約七、八十米的‘無樹帶’。

    此時，菲奈酋長正領着幾乎全部的戰士，用熱切而嗜血的視線，緊盯着前方的森林。

    那裏，是牙部即將出現的地方。

    在他旁邊，是一名身材有些佝僂的老者，不同於戰士們眼中普遍高昂的戰意，他的雙目飽含着擔憂。

    “達巴，這樣，危險。牙部，強。戰士，去森林，偷襲，贏。”這已經是老巫醫不知第幾次的勸誡了。

    “不，牙部通知，牙部守規矩；菲奈，也守規矩。”

    顯然，這個被他一手養大的酋長是個固執的傢伙，老巫醫的苦苦婆心再次落空。

    無論是爭奪獵場，亦或者單純的比拼勇武，挑戰者提前通知、被挑戰者集合等待，那是以往黑森林諸部約定俗成的規矩。

    因而達巴的決策其實並無不妥，反而是一種值得稱讚的行爲。

    然而，這個蠢傢伙或許不懂；但老巫醫卻能肯定，這絕不是一次常規的‘挑戰’。

    牙部此次的行動，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是黑森林亙古未有過的變數。

    無論是那整齊劃一的裝備、嚴整的隊列；

    亦或者那一擊削斷巨木，而本身卻毫髮無傷的巫醫。

    這些，無一不在挑戰着他的世界觀。

    他們不用狩獵嗎？

    這麼多壯年巨魔同時出動之下，部落的孩童、老者該拿什麼果腹？

    他們一路的食物，又是怎樣解決的？

    這些個問題，甚至無法被他那不成體系的巨魔語，完整的表達出來；只能形成一個個紛亂的念頭，橫亙在老巫醫的腦海中久久不見消失。

    就在或是戰意沸騰、或是憂心忡忡、又或是不耐煩的諸多視線中，於前方‘無樹帶’的盡頭、光暗的交匯之處，一道龐大身影的輪廓，自影影綽綽的樹木陰影中漸漸顯現；

    隨着它的緩步前行，上午八點的陽光，自東方穿過森林邊界已經有些稀疏的樹木，成爲一道道傾斜的光柱，打在那道身影上；

    光柱下，猙獰的面孔、強健的身軀、座下那頭頂着一對巨角的魔獸，依次的甩脫了黑暗的束縛。

    那是一隻巨魔，以一種前所未見的形式，出現在菲奈部六百餘道視線之中。

    只是片刻，於當先這只巨魔的後方，又是更多的面孔自黑暗中浮現。

    一衆比菲奈部諸戰士顯得還要嗜血、還要狂熱的巨魔，詭異的在一片寂靜中無聲的前進。

    隨着時間的流逝，在前方長達百米寬的弧線上，越來越多的巨魔戰士自樹木的縫隙間鑽出；

    最終，他們形成隊列聚合在一起，安靜的站在部落與森林間的空地上。

    撲面而來的，是種深沉的美感。

    菲奈部從未見過的‘騎士’之美、軍伍之美，在短暫的第一次接觸中，便瞬間征服了他們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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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度非常寂靜的場面，令刃牙非常滿意。

    爲了讓出場畫面能先聲奪巨魔，他剛纔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兒去調度。

    “全體都有！放下輜重。”

    沉而有力的口令自他嘴中發出，巨魔們一列列的卸下背囊向後傳遞，並被菲奈部所看不見的最後幾排巨魔，狼狽的搬運到後方擺好。

    “全體都有，持盾！中隊列陣！”

    一陣並不顯亂的小碎步過後，五乘五的5個戰兵中隊方陣，在最前方井然有序的一字列開；在他們身後，五乘六的20個獵手中隊方陣，也前後排布成了兩層。

    各個中隊之間，留出可供兩個巨魔並排通行的寬度，背靠着森林形成一圈弧形的整體，半‘包圍’住了中心的菲奈戰士。

    “稍息！”

    “立正！”

    “準備迎敵！”

    “喝喝！喝喝！喝喝！”

    隨着最後一聲令響，自最前排的戰兵方陣中，一陣陣呼喝隨着重劍敲擊盾面所造成的‘鋼鐵敲擊’聲整齊響起。

    緊隨其後，各個獵手中隊也跟着節奏整齊的喊了起來。

    七百餘巨魔的聲音，彷彿構成了一股堪稱恐怖的氣勢，向四面八方碾壓而去。

    只是，前方並沒有迎面而來的敵人，這所謂‘迎敵’自然也無從談起。

    騎在駝鹿首領背部的刃牙，舉起右手高握成拳，背後的呼喝聲這才漸次退去。

    ‘裝逼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可以好好談談。’

    如此想着，刃牙輕拉繮繩、腳跟微微磕向坐騎腹部，引着駝鹿首領向前緩步邁進。

    他側後，則是土牙與美雅兩位正式巫醫。

    他們始終與刃牙保持着約20米的斜線間距，眼神隱晦的打量着對面的老巫醫，嘴中唸唸有詞片刻不息。

    對面，奈非部上到酋長、下到各個戰士，此時的臉上早就沒了先前的自信；

    但巨魔畢竟不是什麼軟弱的物種，哪怕已經直觀的明白了彼我間的差距，他們依舊緊握着武器，堅定擋在部落前方。

    酋長與老邁的巫醫對視一眼，凝重的相互點頭後，一齊朝正向此方前進的刃牙迎去。

    沒多久，雙方於更靠近菲奈部的中間帶碰面。

    名叫達巴的酋長走在前，老巫醫則與行走間漸漸落後，並最終停在了稍遠些的地方；

    他的手，始終收在破破爛爛的獸皮衣兜中，精力也多集中在土牙與美雅身上。

    之前就有巨魔彙報了‘樹被光斬斷’的消息，而這兩位一看氣質就是巫醫無疑，只是沒想到居然一次來了兩位之多....

    ‘牙部究竟變成什麼模樣了？’

    與之類似的念頭，再次出現於他的心底。

    “牙部，刃牙！你，何來！”

    達巴勉強維持着氣勢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老巫醫也不由自主的側耳傾聽了起來。

    視線迴轉到刃牙這邊。

    菲奈酋長這種說話方式，以及那些被淘汰的詞彙，使從前部落的光景、與老巫醫的面孔自他腦海浮現。

    但很快，又因當下的重點而隱沒。

    自駝鹿背部躍下，刃牙收斂住短暫發散的思維，注視着菲奈部酋長與那稍遠處的巫醫，緩緩說道，

    “牙部，飽，；牙部巨魔，強；菲奈牙部一起，也飽，也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