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定策與另類的母巨魔

    “這....尖牙巫醫，我認爲只把控大方向即可，要真的由我們親自施政...對巫醫來說有點本末倒置了吧？精力主要還是得放在術法研究上....”

    “戰士主政、巫醫策議，那和以前又有什麼區別？”

    “這怎麼能沒有區別？權責的明晰、範圍的限定、大義的支撐，這就已經足夠了。”

    “呵，靠這可擋不住野心家。”

    “尖牙巫醫，任何情況下野心都是存在的，我們不可能徹底抹除它，只能靠制度去將之關進籠子裏。”

    “可是！我們明明可以....”

    “咳咳....尖牙、刃牙，讓我這個老頭子插一句？”

    “老巫醫您說。”

    “老巫醫，您勸勸他，要改就得一步到位，這改一半兒留一半兒的...和粗牙的主張有啥區別？軟弱！太軟弱！”

    “別激動，我這腦子不行了...聽你們討論了半天.....思維速度就是跟不上....好不容易想到點東西，別給我又嚇沒有了。”

    “哦哦...您說。”尖牙撓了撓獠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們三個所考慮的....呼呼...都是現實存在的問題....但是，粗牙太保守、尖牙太激進、刃牙太理想....”

    “粗牙的想法我就不評論了...咳咳....尖牙的批評雖然偏激，但還是言之有物的。”

    “您說的是。”大巫具體作何想法不可知，但嘴上也是虛心認同道。

    “呵呵....嗯，而尖牙，我活了這一輩子....臨老了才看明白一件事情，有興趣聽聽嗎？”

    “老巫醫您說。”

    “這世上，就沒什麼事情是能一勞永逸的....咳咳....野心如是....權力的分配亦如是。”

    “你之前說了‘戰士們的統一意志還未萌芽’....我很贊同....但是，你能永遠將之壓制麼？不能吧？只要...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老巫醫的言語，刃牙趕緊攙扶住他的胳膊，免得震盪間老巫醫連坐姿都維持不住。

    “呼呼...抱歉...不中用了...”

    老巫醫喘息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

    “只要不改變我們對‘文明’的嚮往，戰士、民衆的‘意志覺醒’，便是不可能被持續壓制的。”

    “總有一天...他們會意識到部落權力結構的不正常...意識到，自己在部落決策中沒有絲毫發言權....”

    “到了那時....萬一有心者利用這一點...來分化巫醫與戰士、與普通巨魔的關係怎麼辦？血腥鎮壓？鎮壓的過來嗎？權力返還？承認自身的反動性嗎？”

    “與其到那時陷入被動....不如在一開始....咳咳咳....”

    “呼呼...不如一開始設計制度時，就將民衆納入其中，去主動培養民衆的智慧、大局觀....只有這樣...我們所打造的制度根基，才會有機會隨時間的流逝....愈發完善；而不是在將來的某一天....陷入左右爲難之中。”

    “至於刃牙....你很好...但是太理想....並不是所有巫醫，都沒有對世俗權力的慾望....制度設計時，你不能自動將他們...咳咳...呼..帶入成‘無私的探索者’，要留有餘地，給他們實現抱負的機會....”

    “咳咳...就這些了....當然，這只是老頭子的一點思索而已....能不能用...主要還在伱們....”

    “怎麼會沒用....”

    “是我們想的太片面了。”

    “對，您教訓的是。”

    被點名的三位，如此先後應承道。

    這個回答並不是敷衍，此後的探討的確圍繞着老巫醫的意見而展開，並形成了初步的決議。

    首先，部落將會形成兩個議會，分別是馬上成立的‘符文議院’與將要長時間籌備的‘衆議院’（防勸退補充：衆議院計劃失敗於長期難產）；

    其次，會有一個以‘執政官’爲首腦的執政機構——‘執政府’。

    其中的符文議院，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將成爲指導者帶領部落前進；

    它會以各類別‘委員會’的形式，參與到部落的執政當中，並在立法、司法、外交、軍事、政策等各個方面，擁有廣泛而深入的權力（防勸退補充：由於人口不足，大多數委員會都流於形式，主角太想當然了，還不成熟）；

    其暫時的組織架構爲：全體巫醫成爲資深議員，巫醫學徒成爲見習議員；前者具有決策權，後者擁有建議與旁聽權、並於某種程度上充當決策執行者。

    在未來，符文議院的議員將以更嚴格的准入標準，在施法者中誕生。

    另外，在部落所有非成長期的、識字巨魔之中，會由符文議院選擇其中80位組成衆議院，並在符文議院的指導下，學習着加入部落的決策當中。

    雖說在現階段，‘衆議院’可能更多的充當符文議會的‘學徒’角色，但在未來、當社會整體擁有了更多的‘知性’時，衆議院的選舉將被以某種形式交還給全體巨魔，並相對獨立的行使‘稅收審計’、‘彈劾官員’、‘民生相關’等方面的權力。

    預想當中，未來的衆議院將成爲民意的代表，議員來自基層、任期較短；

    而符文議院，將充當民意的‘降溫器’，議員席位由巫醫爲代表的精英擔任，並擁有更長的任期（防勸退補充：事實上，因爲巫醫數量的稀少，任期制成爲空談，任期到了根本就沒有人能去替補）。

    接下來，就是首席執政官了。

    該職位，將取代如今‘酋長’在事實上的地位，並將擁有明確、法定的權責範圍（防勸退補充：這個也失敗了，權力都在巫醫手中，執政府的執事官在第二次變革前都只是應聲桶而已，‘首席’這個詞也沒能得到體現，現酋長既預定中的首席執政官在中期就不耐煩的跑去軍隊當軍官了。）。

    首席執政官的任命，現階段將先由符文議院在成員中推舉出複數候選人，再交由衆議院投票任命。

    上任後，首席執政官將負責組建內閣，並對‘兩院’負責；

    內閣成員爲‘執事官’、負責部落各個方面的具體事務，並在工作上接受‘兩院’、及其下屬相關委員會的指導與監督。

    比如‘外事執事官’，在事權上將接受符文議院‘外事委員會’的監督（防勸退補充：這個職位長期空置，因爲沒必要....）、建議；而在開支、預算等方面，要接受衆議院的審查。

    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未來暫定的權責劃分。

    “就目前來說，不僅衆議院沒有能力執行自己的任務，就連符文議院也會在相當長時間內，面臨嚴重的成員短缺。”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把框架搭建起來。”

    大的方向商討完畢，刃牙做出最後的總結，

    “另外，這些議案如今還遠稱不上‘定策’，即使爲了避免讓我們將來陷入‘權力來源是否合法’的爭議，也要先取得民衆的認可與知情。”

    “並讓這種‘認可’‘知情’，以書面的形式得以留存。”

    “我們要記住，巫醫也是部落的一份子，我們的權力並不來自我們本身，民衆才是一切的源頭。”

    “可以。”

    “明白。”

    .......

    一衆巨魔紛紛應是，表示認可了今日的議案。

    “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抽出資源來做。”

    發言結束，屁股剛剛捱到板凳上、刃牙卻想到一件急需解決的事情。在在坐者疑惑的視線中，他又一次站起身來說道。

    “我們極需要一種，介乎於‘日夜’與‘壯年輪’之間的時間單位。大家不覺得，這兩者間的跨度實在太大了嗎？以前渾渾噩噩之時無所謂，但以後這必然會對我們的工作、生活造成極大的不便。”

    “的確是這樣，有誰知道多少個日夜等於一個壯年輪嗎？我還真沒注意過。”大巫醫粗牙顯然也認同這個觀點，當即開口詢問道。

    “這個我有算過....”

    回答粗牙的，是一位名叫‘美雅’的新晉母巫醫。

    沒錯，叫‘美雅’而非‘美牙’，這是最近的新風潮，施法者、尤其是後進者們，正漸漸變的比以往更在乎自己的個性。

    這位女性巨魔，擁有着不符合部落審美的、遠比其他同類尖細而小巧的獠牙，這使她的嘴部輪廓得以保持精緻、面部更爲柔和。

    另外，她的體態較之公巨魔也更顯修長，不同於其它巨魔那粗糙的草裙一裹、風一吹涼氣颼颼的‘屍比月殳’；她下身被細緻的毛皮三角包裹，上面也被明顯用心了的胸託遮住；外露的藍色肌膚深淺適中，有着明顯的肌肉輪廓。

    整體而言，她比其他族人少了五成野蠻，添了幾分被健美襯托着的知性。

    這讓長久生活在巨魔當中，審美漸漸趨近的同時、又極大的保留了前世觀念的刃牙，都免不了投去了些許的注目。

    畢竟他已經壯年，某方面早就完全成熟，身體偶爾的衝動不可避免。

    長久未能與主流審美達成雙向接受的美雅，在性格上卻是個標準的巨魔，並沒有因此變得自卑。

    她站起身，那高高豎起的鮮紅色頭髮，像翻騰的紅雲、像烈馬躍動的鬃毛，隨其動而舞。

    似是感受到了刃牙那與衆不同的視線，她沒有害羞、遮掩，反而自信、大方的對刃牙微笑點頭，並再次開口道，

    “一個壯年輪有9600天、460800個燈時，這種跨度確實繁瑣，我也認爲這中間需要有類似‘時、分、秒’的換算單位。”

    下方，中巫醫尖牙頂了頂刃牙的腰子，悄摸摸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

    “怎麼？看上了？部落那麼多美麗的母巨魔，都沒見你多瞧一眼，怎麼看上這個又瘦又醜的？滋滋...你看她那個獠牙，簡直發育不全。”

    顯然，刃牙在巨魔中、至少在審美方面，依舊是個不折不扣的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