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世界’的簡單認知

    時間一日日過去，小巨魔日漸長大。

    巨魔間，小家庭的紐帶似乎不怎麼牢靠。自從記事以來，至今雖不太確定過去了多久，但無疑是一段不怎麼短的時間。小巨魔一次也沒有見着過自己所謂的“父親”，而母親也從最初的百般呵護，漸漸變成了不耐煩，並在斷奶後沒多久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小巨魔在最初的莫名其妙後，很快就發現大家都是如此。於是，再感慨了一句‘這也行？’後，立馬欣然的接受了這一設定。畢竟，他不怎麼想再當一回別人兒子，父母只要有前世那一對就足夠了。

    當然，這一世的生母，他也得記着情分。怎麼說也壓抑着本性，撫育自己到自然斷奶，以後要記得感恩。生父麼....還是當個陌生人，啊不，陌生巨魔吧，畢竟本就不認識。

    話題迴歸到巨魔社會，巨魔們對孩童的看顧，自然不是斷奶後就聽天由命，小巨魔再怎麼皮實也經不住這麼造的。

    這裏的孩童，在斷奶後由部落統一撫養。

    單就食物來說，部落的戰士在狩獵歸來時，會專門分出一部分收穫，由巫醫們分配給不同年齡的孩子，直至他們長大到壯年巨魔胸口那麼高爲止。這期間，巫醫們會負責孩童們知識的教導，所教內容也不怎麼複雜，從語言到常識，囫圇吞棗的一頓亂教，粗放而又低效。

    另外，食物是管夠的。有些時候，哪怕收穫不怎麼好，在保證壯年戰士口糧之餘，會優先照顧孩子們的安飽。於是，大口大口吃肉的小巨魔們精力充沛至極，在學習任務也近乎於沒有的情況下，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被用來打鬧、玩耍，堪稱是優質的童年。

    經過粗放的學習，小巨魔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發現了很多問題。

    第一，大家住的地方叫黑森林。這裏很大、部落的先輩們沒有走出去過的先例。當然，也可能是走出去了卻沒能回來...可能性很多，但黑森林確實很大。

    第二，自己的部落自稱‘牙部落’，認爲自己的獠牙比其他巨魔部落更鋒利、美麗；是否是真還不好說，普遍以獠牙作爲美貌與否最重要指標之一的巨魔們，再這方便自吹自擂並不足爲奇。

    第三，廣袤的黑森林中巨魔部落很多，相互之間沒有穩固的外交可言，甚至可以說就沒有外交這種概念，今天哥倆好的部落指不定明天就翻臉。另外，衆多部落中，‘牙部落’據說是比較強大的，好戰的酋長們經常進行部落間的角鬥，以彰顯勇武。當然，這在小巨魔看來是無意義的，大家都是採集、狩獵爲生，因爲養不起所以不能擄掠人口壯大自己、也沒有糧食可供搶奪，每次角鬥贏來一大堆只能用來裝飾獠牙的破爛，又有何好處？

    當然，也許部落這樣做自有其用意，只是現代社會長大的小巨魔自己不懂而已？

    第四，部落的發展相對原始。

    這種原始體現在，1、住簡易的木屋、使用木、骨、石質武器；2、石料加工手段粗糙，磨個矛頭、小斧算是大工程；3、採集、狩獵爲生，沒有畜牧與種植的概念；4、對金屬的使用，停留在對天然軟金屬‘加工’的階段（大力出奇蹟，全憑揉捏改變其外形），主要被用作飾品；5、沒有生火的手段，吃生食。

    說到生食，特別是生吃肉類這一點，小巨魔尤其接受不了，並非生理方面，事實證明，巨魔吃生肉完全沒有問題。而是心理上的接收不能，前世近三十年所養成的觀念在這方面尤其固執。

    他曾想過解決辦法，就比如鑽木取火，這也是他除了現代生火手段以外，唯一聽聞過的生火方法了.....

    然而，都快把木頭鑽斷了也沒冒出絲毫火苗…無奈作罷，只能去盡力調整自己去適應環境。

    第六，巨魔部落、至少附近的部落是沒有成體系文字的。

    巫醫們在教導他們時，普遍採取實物教學。哪怕偶有類似‘教材’的東西，究其原因，也是所對應的實物不方便獲取，只能繪製成圖以方便教授。

    他曾仔細的觀察過巫醫們的‘教材’，時不時確實有特殊符號出現。

    初時，他以爲那是文字，但細問之下才發現，那只是製作者爲了方便自己記憶而做的簡易圖標，不通用、沒有交流屬性。

    小巨魔暗暗記下這一點，決定等自己再長大一些，就試着制定一套文字體系出來。至於爲什麼不現在就提出來？沒有太複雜的理由，只是覺得現在提出這個問題，很可能會脫離自己的掌控，演化出一套完全不熟悉且原始的東西，學起來有些麻煩而已。

    他還指望着能復刻一套漢字出來呢，至於怎麼把漢字和巨魔語結合的問題，他沒想好，如果實在不配套，用拉丁字母硬湊出一套表音文字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再長大一些再說吧。

    第七，巨魔部落沒有完整的曆法概念，對於天時的判斷十分簡陋，大的時節依靠巫醫們的經驗，小的時間則依照習慣劃分。

    大的時節，按照獵物獲取的難易程度，被區分爲‘大狩’‘小狩’。但並沒有可以被一貫而知的規則，且其中還摻雜着方位的概念，不完全用來表示時節。

    比如，狩獵前巫醫們會先來一套莫名其妙的操作，諸如聞一聞土、嘗一嘗風，又觀察觀察樹葉的紋路等等；之後，再經過一陣神神叨叨的討論，他們就會得出某個方向是‘大狩’的結論。而部落的戰士，會根據這個結論去狩獵。

    ‘日’的概念倒是有，一個光暗輪迴就是一日，被稱爲‘日夜’。只是，部落位於密林當中，對日升日落並不是很敏感；且也沒有必須去精確的需求。

    於是，對日夜輪迴的概念也相當寬泛，憑感覺來就好....

    至於‘年，季度、月，小時、分鐘、秒’的概念，則處於空白狀態，基本上用‘很久很久以前，一會兒、一小會兒、稍久點、從這裏走到那裏’等等寬泛而不統一的‘單位’將就了事.....

    沒有曆法，自然也沒有年齡的概念。

    小巨魔們的成長，用‘小腿高、大腿高、小腹高、胸口高、肩高...’等等方法來敘述；

    小腿高的巨魔斷奶，開始共同撫養；大腿高的巨魔，開始戰技或巫醫方面的學習；小腹高的巨魔，可以開始強硬的鍛鍊身體；胸口高的，就跟着狩獵隊學習捕獵；肩高的巨魔，已經勉強算是正式的戰士了。

    至於被當作衡量標準的，通常會是當代的酋長，也就是部落中同期最強壯的戰士。

    另外，女巨魔的孕期，相當於出生小巨魔生長到小腿高的時間。

    總之....

    就在這一系列所面臨的問題中，小巨魔克服了吃生食、對日子越來越模糊等等諸多困難，靠着種族天生的皮實，終於將將長到了大腿高，迎來了部落對巫醫資質的考察。

    據說，通過考察的小巨魔，會擁有全然不同的成長方式。

    雖然巫醫們神神叨叨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感覺社會地位並不比酋長低，而且數量極少...無論如何，小巨魔決定努力試試.....但不明白怎麼個測試法的小巨魔，似乎也沒有明確的努力方向，也只能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