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你們哪也去不了

    白水縣衙。

    燈籠高掛，燭光亮堂。

    歌姬清悅的嗓音，響徹耳畔，並伴隨輕快的樂曲，在燈光下翩翩起舞。

    “下官再敬顧大人一杯！”

    堂上，周縣令雙手捧杯，站直身體，面朝顧爭敬酒，“感謝顧大人，救我白水百姓，逃過一劫。”

    話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下官也敬……”

    縣尉跟着站起身，雙手捧杯。

    “兩位大人無需多禮。”

    顧爭擡手，制止道，“這次能救下遭殃的百姓，是我們全體所有人的努力，並非在下一人之功。”

    不等兩人接口，又道，“對了，在下想起一件事還未辦，先走一步。”

    “張老哥、章兄、燕頭，你們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顧爭看向張伯頌、章寧、燕紅雪，朝三人使了個眼色。

    “……當然可以。”

    章寧率先應道，“現在就走。免得耽誤了事。”

    “對。”

    張伯頌跟着站起身。

    燕紅雪沒說話，起身拿起長劍。

    “多謝。”

    顧爭朝三人抱拳，又對周縣令、縣尉等人，點了點頭。

    旋即，擡步往外面走去。

    張伯頌、章寧、燕紅雪，緊跟在後面。

    “……你們早點回來！”

    安小雪意識到什麼，沒有問出口，僅是喊了聲。

    隨後，看向錯愕中的周縣令、縣尉等人，微笑道，“他們有事先走，我們繼續。姑娘們，接着唱，接着舞！”

    ……

    ……

    呼呼~

    夜風吹拂，冷月高懸。

    顧爭、張伯頌、燕紅雪、章寧，一行四人，極速飛掠在城外的荒野上。

    “顧兄，什麼情況？”

    張伯頌跟在顧爭身旁，趕路同時，忍不住問道，“不會是還有蜥蛇妖吧？”

    “對。”

    顧爭直接承認，“蜥蛇妖還沒除盡！”

    “這……”

    張伯頌瞪眼，頭皮緊了緊。

    “還有蜥蛇妖？”章寧也有些抓麻，“它們躲在城外？”

    “顧兄，已經將它們找到了？”燕紅雪直奔要點。

    顧爭平靜回答，“準確的說，是陳至臻帶我找到的。”

    “什麼！？”

    ……

    昏暗地下溶洞中。

    呼！

    腥風驟起，吹動地上石子，憑空飛舞。

    一頭腹部滾圓，胸前兩道黃色紋路的蜥蛇妖，掠過十幾米的距離，停站在陳至臻身前，濃郁妖氣衝擊陳至臻心神。

    “人類，你說什麼？城裏的族人，都死了？”

    蜥蛇妖居高臨下，俯視陳至臻，猩紅眼眸裏涌動殺意，低吼道，“包括我那些孩子們，也死了！？”

    “死了。”

    陳至臻面無表情，冷冽道，“全死了。我說了讓你們先藏……”

    嘭~！

    一聲悶響，一道人影離地飛起，撞向側面的牆壁，發出悶響聲。

    “咳咳~”

    陳至臻趴着地面，緩緩站起身，冷然道，“你就算殺了我，也救不了你的那些孩子，因爲它們都已經燒成灰了……”

    呼~！！

    妖風狂舞，掀起滿地碎石，激射亂飛。

    更推動的陳至臻，咚的一聲，狠狠撞在牆壁上，整個人死死貼着洞壁，眼睛睜不開。

    “人類，你該死！！”

    嘶啞悲憤的吼聲，響徹洞穴，“我的孩子們，你居然敢殺了我的孩子們……”

    “我說了，不是我殺的，我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陳至臻閉着眼睛，大聲叫喊，“我讓你把人先藏起來，你們不聽，我有什麼辦法？白水縣是你們挑的地方，縣衙的劉豹子捕頭，也是我們安排給你的。說好了，事成之前，你們都得配合我們行動。結果呢，你們不僅不配合，還自作主張……”

    “夠了！”

    蜥蛇妖怒吼，猙獰的頭顱，抵着陳至臻腦袋，腥臭氣息噴灑陳至臻一臉。

    “是誰，你們這次帶頭的人是誰，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領頭的是燕紅雪。”

    陳至臻屏住呼吸，吐字道，“但實力最強的是顧爭，也是他，剖開了那些人的肚皮，取出你的孩子，一一殺死……”

    “這個顧爭在哪！”

    蜥蛇妖咆哮，“我要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不是他對手。”

    陳至臻冷然回答，“你那個實力最強的三紋族人，都死在他的刀下，憑你能殺的了他？”

    “……”

    蜥蛇妖一滯，呼吸聲猶如排氣，沙啞道，“我去請少族長來，少族長是你們超體境的強者，祂來了，燕紅雪也好，顧爭也罷，都得死！！”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請啊。”

    陳至臻催促，“我們天一亮，就要離開白水縣了。你要想報仇，最好速度快一點。”

    “……好！”

    蜥蛇妖咬牙切齒的低吼，“我這就去！”

    呼~

    妖風涌動，剝離陳至臻，席捲向洞穴外。

    陳至臻適才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陰狠。

    “畜生就是畜生，等你們兩敗俱傷……”

    轟！

    一聲巨響，陡然乍起，打斷陳至臻的腹誹、陰謀。

    不等他反應……

    “你們怎麼知道這裏？”

    蜥蛇妖沙啞尖銳的叫聲，響徹洞穴，來回激盪。

    “是陳至臻對不對？”

    “陳至臻，你敢背叛我們，你不得好死！！”

    “……”陳至臻臉色驟變，難看至極，“怎麼可能……”

    心底震驚、駭然，腳下動作不慢，迅速掠向洞穴側面，他記得那邊還有一個出口。

    但……

    嗖！

    一道身影飛掠閃進，以快到極點的速度，追上陳至臻。

    “嘭~”

    一腳踢出，空氣引爆。

    陳至臻整個人飛向右邊，撞在洞壁上，砸出一道裂痕，碎石伴隨沙土，紛紛掉落。

    “噗~！”

    口吐鮮血，身子滑到地上的陳至臻，臉龐蒼白，氣血不受控制的翻滾，左手臂劇痛無比，無力垂落。

    “陳至臻，你被捕了。”

    燕紅雪冰冷開口，取出一根帶刺的繩索，向陳至臻走過去。

    “咳~嗬嗬……”

    陳至臻躺地上，望着走近的燕紅雪，眼底閃過怨恨，嘴角流出黑血。

    不好！

    燕紅雪神色一變，箭步撲過去，按住陳至臻。

    然而，已經遲了。

    嘴角黑血盡情流淌的陳至臻，眼睛睜開老大，氣機卻已斷絕。

    “嘿，陳至臻居然是叛徒，投靠了妖……怎麼了這是？”

    章寧、顧爭、張伯頌，從洞口走進來。

    張伯頌手裏還提着捆綁成一團，嘴巴、蛇尾也包起來的蜥蛇妖。

    正興奮的章寧，見着燕紅雪站着一動不動，臉色難看，不由詢問。

    但等走近了，三人皆是神色一變。

    顧爭更是皺眉，“陳至臻居然自殺了？”

    本還想逼問出陳至臻幕後是誰呢。

    毫無疑問，張虎城就是陳至臻殺的。

    但爲什麼殺，依舊成謎。

    尤其陳至臻眼下服毒自殺，他的後面是誰，更斷了線索。

    “能讓陳至臻自殺，他後面的人，身份低不了。”

    張伯頌沉聲道，“陳至臻進斬妖司之前，是哪裏的人？”

    “聽他提過一次，出自南雲府城防司。”燕紅雪低沉回道。

    南雲府？

    顧爭挑眉，“恐怕不止，靜安府和南雲府，隔着三府之地，陳至臻後面的人，卻能插手過來這邊的事。他背後的勢力，絕對通着州裏。”

    “猜再多，也是白搭。問問手裏這頭大肚妖魔，不就知道了？”

    章寧冷笑一聲，低頭打量掙扎的蜥蛇妖，“它剛纔不是說去請少族長嗎，讓它交代清楚少族長在哪，我們直接找過去不就行了！既然陳至臻背後的勢力，勾結妖魔，那這妖魔，自會知道對方是誰！”

    “理是這個理，但靠我們幾個還做不到，剿滅蜥蛇妖在現世的老巢。”

    燕紅雪平復心情，接口道，“蜥蛇妖的少族長是二階，想要活捉對方，至少得請一位百戶。我記得靜安府在祁雲山的鎮守是曹大人，請他出手，應該就能對付蜥蛇妖少族長了。”

    “那等什麼，我們這就啓程，出發趕往祁雲山！”

    章寧說着，轉身往洞外走。

    “小心！”

    顧爭突然一把拉着他，往左手邊退去。

    咻~！

    一抹泛着綠芒的寒光，適時掠過虛空，洞穿章寧前一瞬站的位置。

    “你們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