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蓮城覆滅之時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雲裏裏字數:4308更新時間:24/07/15 11:32:07
    沒記錯的話,她當時憑感覺創造的迴路圖案應該是從那塊神祕的碎片中獲取的,這樣一想的話,那塊碎片的來歷便更顯得珍貴了

    當初【杯】把它放進聯邦,許秩本以爲只是想依靠它打開午夜與現世的通道,現在想來,或許還存了想藏起碎片的心思?

    就是不知道【杯】的那位神明是從哪裏搞到的這塊碎片.

    許秩雖然對這塊碎片的來歷有所猜測,但她也不敢百分百確定,如果真如她猜測的那樣,那【杯】的神明必然會找到她試圖拿回碎片。

    但現在碎片已然徹底與她融爲一體,成爲她的骨血,到時候按照【杯】的作風,抓到她多半是會想辦法將她肉身熔鍊,亦或者吞噬掉她從而繼承碎片。

    無論是哪種,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人知曉她體內迴路的蹊蹺之處,她也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

    “還有人要說嗎?”

    她再次詢問,被小異種懸掛在空中的研究員紛紛開口說有要說的,但在許秩強調如果開口的話是重複或者無用的她會立刻殺掉此人之時,大部分人都慫了,可嘴上還是在求饒,求許秩放過。

    許秩對此置若罔聞,向主管確認所有的資料與備份都被銷燬,又問出了他原本打算啓動研究所最後的防禦措施,並且告知了許秩一個當初建造時設置的安全出口。

    確定好所有事情之後,許秩揮揮手,小異種便直接吃掉了所有還沒下來的研究員。

    而這些已經“安全”落地的研究員見狀臉上剛露出些許後怕的慶幸,原本安靜停在許秩身邊的三隻眷族突然暴動,瞬息之間便將這些研究員接連殺死。

    而許秩則是面露驚訝的看着主管死不瞑目的眼神道:“我發誓,我確實沒有動手,也沒有叫它們這麼做。”

    只不過是眷族知道了她心中的擔憂,自發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與她可沒有什麼關係,她確實沒有動手。

    至於主管的誓言迴路,她當然是動了手腳,怎麼可能真的立下那種誓言放虎歸山?

    研究所的自毀程序再度啓動,許秩叫來狗子騎着它快速離開了即將毀滅的地下研究所,在離開之時還順手動用【飛蛾】將所有警衛全部殺死,以防有什麼漏網之魚。

    回到地上後不到三十秒,轟隆隆的地震聲與爆破聲便從地底傳來,隨之而來的是被驚動的超凡生物與飛鳥,騎在狗子身上的許秩能感受到這片區域的大地正在顫動,地面塌陷淹沒了這個不爲人知的地下實驗室,也一併掩蓋了許多不曾被外界知曉的隱祕。

    直到確認這裏被徹底淹沒,甚至打開【窺密之瞳】探查到沒有一個活人蹤跡後,許秩這才轉身離開。

    她想着,到目前爲止,或許有關這個地下實驗室大部分都是按照“預言”在進行,那個將她進到這裏來的人目的大概也是爲了摧毀研究所,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沒有直接把姜情殺死,而是選擇讓她在只剩下半口氣的時候遭遇了午夜的侵襲。

    在實驗室內發現的一切讓許秩對這個“預言”產生了些許微妙的情緒,她有幾分慶幸是她發現了這些並且銷燬,但同時又忌憚那個做出預言的人是否也知曉些什麼,是否會對她不利。

    出去後,她得想想辦法知曉這個預言者是誰才行。

    離開研究所後許秩便打算前往失落地中層,到了中層,危險會增加,但對她而言依舊不算危險,需要注意的只有夜晚,在中層,空氣裏蘊含的超凡能量濃度,以一些稀有的超凡材料和等級更高的超凡生物也會出現的更加頻繁,她打算先把眷族除小異種外全部晉升到具名後再決定是深入失落地還是暫時離開。

    而在許秩爲眷族提升等級的這段時間,位於蓮城底層,靈軀所在的教團終於準備好了儀式所需的全部材料和信徒。

    廠區的主人並不住在這裏,而廠區內的管理層班子幾乎都已經是“自己人”了,因此信徒們想要趁着夜色來一場獻祭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監控區域的安保早已經替換成了信徒,某個原本用作倉庫的廠房也早早被搬空,地面用血液混合超凡材料製作而成的顏料繪製出鮮紅的儀式迴路,一百份保存完好的血食被放置在迴路內,更有五十名信徒此刻用布蒙着眼睛,塞住耳朵,盤坐在迴路的各個節點作爲生祭。

    許秩操控着靈軀依舊身着那身黑色寬大的斗篷和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兜帽步履從容的走到迴路中心,有人用嫉妒的神情看着她,卻不敢多說些什麼。

    這幾天也不是沒人嘗試對許秩做點什麼,比如在影響最小的範圍內嘗試殺死她,但都徒勞而非了。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誰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準備好了就開始了吧。”

    明面上作爲教團頭目,也就是目前教團的神父握着一本“教義”帶領着其他信徒站在遠處看着許秩開口道。

    那本教義許秩看過,評價爲東抄西抄組成的縫合怪,就是用來給外人裝裝樣子的東西,偏偏這個神父還挺會裝模作樣整日都拿着這本教義不曾離手。

    許秩見都準備好了,也不猶豫,操控着靈軀用小刀割開手腕,鮮血瞬間流出滴落在鮮紅的回路上。

    按理說,處於儀式中的人會隨着血液流失越多,迴路吸收的血液越多,慢慢點燃儀式,可許秩的血液剛滴落下去,迴路便已經開始散發出瑩瑩光輝。

    在遠處看着這一幕的幾個高級信徒頓時面色驚異,甚至有人喃喃低語:“她是被主看中的人,她一定能得到主的恩賜!”

    聞言,幾個高級信徒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憑什麼是她?”

    “她有什麼特別的嗎?”

    “特別能打算嗎?”

    “.”

    “這也太快了,她剛剛呼喚主就聽到了她的聲音並且應承了嗎?”

    嫉妒的聲音不斷傳來,伴隨着儀式迴路紅光越來越盛,這些聲音也漸漸消弭了。

    處於儀式中央的許秩能感覺到思緒在漸漸模糊,彷彿沉入了滿是血水的海底,耳邊的聲音變得模糊,眼皮變得沉重,心臟的跳動也彷彿緩慢了下來。

    而後,是來自身體深處彷彿血脈裏傳來的呼喚聲與親近感,帶着某種威嚴與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膜拜的高高在上,那個看不清面貌,連聲音也聽不太清的存在對着許秩說了句什麼,許秩聽不太清具體的語言,但能感覺到這是滿意的意思。

    她的情緒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幾分激動與欣喜,彷彿一個得到母親表揚的孩子。

    這樣怪異的情緒讓身在失落地的本體皺眉,卻沒有出手干預,而是繼續觀察着。

    靈軀的思維似乎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當然,這也有許秩有意放縱的緣故,她不想露出什麼破綻,在沉淪中,她似乎接收到了那個來自高位的饋贈,而後,大量【杯】屬性能量忽然涌入她的身軀,就好像.這些能量是自血脈中被直接灌輸進來的。

    她的【杯】屬性迴路彷彿受到了某種滋養,開始壯大,而這塊迴路與許秩另外兩塊的模樣完全不同,大概因爲這是自然產生的。

    很快,她的氣息一再突破,而後,她聽到那個高位存在又說了一句。

    這一句許秩聽懂了,卻也爲其中的內容感到驚心。

    【迷霧將至,蓮城覆滅之時到了,通過考驗,你就可執掌蓮城。】

    認真的嗎?

    迷霧將至,應該說的是底層迷霧,迷霧到來後蓮城便會覆滅?

    考驗?

    什麼考驗?

    就在許秩思考之時,靈軀分裂的意識忽然一沉,彷彿從大海反向墜入天空,強烈的失重感傳來,而後是忽然的停止,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穩穩站在了地面。

    “睜開”眼睛,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這裏彷彿是地域,大地是黑色的,而天空猩紅一片,焦黑的土地時不時翻涌着宛如血水般的演講,整個荒蕪世界唯一存在的,便是眼前巨大的血色天梯。

    她見過這天梯,在聯邦。

    不過當時的天梯可沒有眼前這座恢弘,也並未讓許秩感覺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彷彿光是直視它就需要極強的勇氣。

    這是攀登成爲大主教的階梯。

    真是見鬼了,她第二次獲得【杯】屬性大主教資格了。

    難道她跟【杯】也有緣?

    不過第一次獲得的是假的,而這次,看上去要獲得這份資格,不會太容易。

    但是如果不出意外,曾經的大主教不曾隕落,那麼如今大主教的名額也是七個,七個裏小異種本就佔據一個,她再奪走一個,好傢伙,七個大主教兩個都是內鬼。

    這下不得不認真一點了!

    看着面前光是站在原地便能感受到一陣陣壓迫感的血色天梯,許秩思索了一下這份壓迫感應該針對的是她的精神以及超凡能量,至於肉體並不在這個空間,而她的精神哪怕現在被分成兩份,單獨一份拿出來,依舊比同等級的超凡者要強大一些。

    但並不會有整體時絕對的壓制力,也就意味着她在面對這道天梯的時候或許會有些吃力。

    做好準備,許秩這才朝着前方這看似很近的血色天梯走去。

    還好,這玩意並沒有像她預計中那般看似很近實則要走很久,天梯似乎並不打算在這方面爲難人,她很快便走到了臺階的面前。

    走近了看,才發現這血色天梯的臺階彷彿是用最上好的紅色寶石製成,又似乎不是死物,平整豔麗的深紅色臺階裏像是有血液在流動着。

    許秩覺得這應該不只是一種視覺效果。

    果然,在她剛踏入臺階上時,許秩就察覺到這臺階落腳的觸感並不是看上去的玉石,而是彷彿濃稠血液與碎肉打造的沼澤,剛一踩上去只覺得有些軟,但停留了一會就會發現,不只是觸感軟,她的腳確實是在往下陷。

    許秩連續走了幾道臺階,並不能加快速度,而是刻意停留了一會感受,隨後發現,每一階都是如此。

    如果之後也不會發生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意味着,在攀登結束之前,她都不可以停在任何一個臺階上稍作休整,必須要麼一鼓作氣直接爬完,要麼失敗被臺階吞噬。

    直覺告訴她,那不是什麼好下場。

    許秩擡頭看了看彷彿沒有盡頭的天梯,輕輕呼出一口氣,隨後開始加速攀登。

    在往上的過程中,並未出現類似聯邦時的重重阻礙,彷彿唯一的阻礙便是腳下的血肉沼澤,可空無一人的世界,暗沉的天空與大地,腳下不斷拉扯的血絲,以及哪怕連續不斷爬了許久也依舊看不見盡頭的天梯無一不在消磨人的意志。

    許秩一邊攀爬一邊在心中計時,隨後她意識到,在這個空間裏,時間流速變得緩慢了。

    她在這個空間似乎已經爬了一天一夜,而現實中卻只過去了不到一小時。

    如果不是許秩此刻擁有“兩個自己”,她也不能做到如此淡然。

    因爲她知道她攀爬的過程在現實中其實並不算長久,所以才能耐得住性子,如果換做他人,看到自己爬了一天一夜,那份與天際的距離似乎依舊遙遙無期,恐怕心中已經升起些許浮躁了。

    看似沒有設置太多困難,實則遙遙無期的目標與一刻也不能停止的緊迫感就足以把人逼瘋。

    “有夠陰險的”

    本體默默吐槽了一句,而靈軀的意識還在不斷的攀爬着,隨着“體力”的流逝,這個血肉泥沼鑄成的臺階的恐怖之處才慢慢顯現,她不得不動用超凡能量作爲輔助才能擡起已經十分疲憊的雙腿。

    許秩察覺到,這裏靈軀的身體要比外面的弱上許多,看來是被削弱了。

    而後,她慢慢察覺,一天一夜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漫長的臺階彷彿永遠也看不到盡頭,疲憊的身體與精神在訴求休息,但腳下的危機讓她一刻也不能停,許秩開始感覺到精神力與超凡能量正在走向枯竭,而本體也不能直接給靈軀輸送精神力與超凡能量,就算能,許秩也不會這樣做。

    艱難的又邁上一個臺階,哪怕汗水已經從額頭不斷滾落到地面,許秩也想着,這份考驗,不過如此。

    意志力與韌性,她從來不缺。

    【杯】屬性大主教的位置,她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