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時機】的影子

    祂在對黑霧的侵蝕到達一定程度後，便開始瘋狂吸收黑霧，彷彿是要補足自己缺失的能量。

    許秩心中隱隱有所感覺，說不定這傢伙一開始籌謀讓黑霧聚攏在雲城，也有方便祂補充量這個打算。

    而祂吸入能量的速度更是肉眼可見的快，圍繞在祂身側原本將雲城的光線都能遮蔽的黑霧此刻彷彿成爲一個巨大的漩渦，以祂爲中心正在快速旋轉，減少着。

    許秩看到這一幕眼角微抽，開什麼玩笑，接下來她是要和這種怪物對抗嗎？

    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許秩浮現出這個念頭時，腦海中倒不是想的絕望，而是在想旁白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麼，又如何讓如此強大的祂淪爲自己也能有一戰之力的狀態？

    很快，她便看到了【時機】的影子。

    午夜在雲城浮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隨着午夜的影像漸漸具現化在雲城，祂龐大身軀上的每一隻眼睛都在不斷流出污濁的鮮血，甚至有些眼球彷彿開始承受不住壓力一顆顆碎裂，化作碎肉從祂身上滾落。

    而祂的身軀雖然沒有絲毫顫抖，可許秩的耳邊分明聽到了無數的“哀嚎”和“痛呼”。

    這些“眼球”們似乎在替代祂承受某種磨難，淒厲的尖嘯聲不絕於耳，強烈的精神污染也隨着這些尖嘯不斷一波波傳入許秩的腦海中。

    她有些難受的皺着眉想要捂住耳朵，但又知道這份精神污染不是捂住耳朵就能抵擋的。

    甚至這些尖嘯聲形成的“衝擊”已經化作肉眼可見的波紋一圈圈在霧中散開，無差別的朝着雲城的每一處散去。

    每當有一圈無形的波紋落到許秩的身上，她的眼前就會出現一陣扭曲的光影，耳邊也彷彿聽到老舊電視短路時候發出的滋滋的聲音，雖然像是電視劇重啓一般，她眨眨眼睛用【蛾】屬性超凡能量驅散進入身體裏的污染，一切又變得清澈起來。

    這些外溢的的污染對許秩而言不成問題，但也僅僅是對許秩而言。

    好在，每當又有一些眼球碎裂，惱人的尖嘯聲就會消散一些，波紋也會變得不穩定。

    當眼球一顆顆破裂，長在祂身上的頭顱也出現了裂痕，甚至直接破碎，化作污濁的血肉從祂的身上滾落，而那一陣陣彷彿不會停歇的精神污染也隨之減弱。

    但隨着黑霧不斷涌入祂的體內，頭顱上破損的裂縫正在被逐漸修復，甚至碎裂的眼球也重新長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許秩哪怕沒有開啓【窺密之瞳】也知道，想要徹底解決這只大家夥，恐怕需要先把它身上這些腦袋和眼睛殺光。

    這些東西，似乎在替代祂承受傷害。

    只是，哪怕有雲城這龐大到讓祂能如此快速吸收的能量，祂的修復速度依舊趕不上強行讓午夜降臨現實的帶來的反噬。

    眼球與頭顱破損後掉落的腐爛血肉宛如小山一般堆積在祂的腳下，血液從“山”上流出，再次匯入雲城，讓午夜與雲城變得更加“緊密”。

    隨着午夜的虛影漸漸具現在雲城，許秩也逐漸發現了一個與她上次進入午夜時不同的點。

    ——午夜中的“樹”減少了。

    或者說，墓碑變少了。

    聯想到黑貓曾經說過的話，午夜裏的獻祭

    好傢伙，不會是把人家的遺骨都拿去獻祭掉了吧.

    或許不止，午夜裏沉睡亦或者埋葬的超凡生物是會復甦的，它們的靈魂並未徹底死去，獻祭掉的可能不止屍骨，還有靈魂。

    “自己想要復生，就讓別人連靈魂都得湮滅嗎？”

    許秩倒不是在批判什麼，只是感嘆一下弱肉強食的環境裏，就連死後都得不到安寧。

    畢竟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誰就把你的墳給撅了骨灰都揚了。

    而在午夜的虛影幾乎凝結成實質的一瞬間，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穿透許秩的身體，那是她第一次通過“門”跨入現世與午夜交界時，感受到的彷彿是跨越了“結界”般的凝滯感和四周的空氣明顯都不同的感覺。

    類比的話，有點像是突然從夏天跨入冬天。

    也是在這瞬間，原本一直在許秩耳邊叫嚷尖嘯的聲音忽然停頓，隨後，她看到巨大的身影上彷彿“山體滑波”般滾下來大片大片的血肉，在血肉滾落後，祂的身體就好似一顆原本飽滿的玉米被胡亂扣掉了一小半玉米粒，身體變得凹凸不平。

    玉米粒自然就是祂身上那些頭顱。

    在午夜降世的這瞬間，祂遭受到了強烈的反噬，這反噬讓祂損失了接近四分之一的頭顱。

    祂原本如山般巍峨沉穩的身影也在這瞬間略微晃動，任誰也能看出，祂受傷了。

    但下一秒，祂周身的黑色漩渦旋轉的更加激烈，幾個呼吸之間，一直籠罩在雲城的濃霧竟然淡薄了不少，而人們也隱隱能透過迷霧看見許久沒見到的——聯邦。

    雲城與聯邦的結界消失了。

    於是下一秒，懸掛於高空之上的黑色太陽也落入雲城居民的眼中。

    “.那是什麼東西？”

    並未見過這一幕的雲城超凡者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陣法的能量消耗加重了，比之前至少多了三倍！”

    有人驚呼。

    籠罩在人們頭頂的淡金色護盾並非誰的超凡能力，而是一個防禦陣法，依靠大量超凡能量運轉，其中【燈】屬性能量最爲關鍵，而此刻，原本還算穩定的陣法上已有淡淡的金色碎片不斷從陣法脫離飛入空中消散。

    仲靈凡聞言神情未變，只說：“將全部燈屬性核心都投入進去。”

    但即使把擁有的全部投入估計也支撐不了太久，不過哪怕核心沒了，還有【燈】屬性的超凡者。

    大部分時間，仲靈凡都花在了如何“防禦”上，至於反擊.

    她的目光遙遙望向金色陣法之外，遠處的高樓上站着一名少女，那是她付出全部甚至孤注一擲的“反擊”。

    在反擊的時刻來臨之前，她只能儘可能讓更多人的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