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教張忠

    再過片刻，就快到夕陽西下的華山晚課時間了。

    太陽剛出山的時候是屬於少陽，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屬於少陰。

    少陽少陰，除了奇功異法，是尋常內外功練功的好時辰。

    華山弟子的早晚功課，都安排在這兩個時間段，練完也剛好吃飯。

    “爲無爲，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爲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

    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爲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

    難之。故終無難矣。

    這段話裏其它話還好理解，不過是類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額，或者說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意思。

    可報怨以德，這是什麼道理？

    我覺得孔夫子那句話很有道理，那才是對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才是正解。

    強盜殺人放火，難道還要對他們好嗎？就應該以直抱怨！把強盜都殺了才對！”

    張忠指着木桌上的《道德經》的一段話問歐陽雲海道。

    “德，我們先來討論討論什麼是德。

    《道德經》裏說過，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道德仁義禮，道太玄，我們先只說德仁義禮，爲何這樣排序，分別有什麼意思？”

    歐陽雲海翻動《道德經》，指着其中一段問道。

    “這，禮儀，就是，禮就是表現好的一些規則。比如我們對師父磕頭，也是一種禮，表達我們對師父的孝心。

    但是，這只是外表這麼做了，內心肯定不是人人都孝順，甚至相反。

    不然我們華山拜師都要先磕頭，磕頭完全管用的話，也不會有我們華山首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了。

    義，義就是我們師兄弟講義氣，要互相幫助。師父和我們，我父親和我，應該也是屬於義！

    義爲啥比禮強就很簡單了，因爲跟師父磕頭，和對師父孝順完全是兩回事。

    對師父孝順，這當然比只磕幾個頭要重要！這都不用想的。

    對師父孝順就不會欺師滅祖，光是磕頭可不耽誤欺師滅祖。

    仁排在義前面，是因爲仁是不講私人關系的，對素不相識的人也幫助。所謂大義滅親這個說法，應該也是靠近仁的，只不過仁是更純粹簡單些。

    這大義滅親，我們老百姓非常厭惡也是正常的。

    可如果是當官的，他不大義滅親的話，他的親人就很可能禍害我們老百姓全家。

    當官的需要大義滅親，需要仁，做不到就不配當官！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官！

    仁也比義更難做到，所以仁排在義前面，很好理解。

    嗯，當仁不讓於師！這更好說明！

    這就是仁！有事讓着師父是義，可碰到對大家都好的事，就不能再讓師父了！

    德……德行高？德高望重？德，我也不太理解德是什麼意思。”

    張忠本很自信的侃侃而談，說到後面，就開始撓後腦勺了。

    “嗯……你比一般人聰明，一個月的時間，自己讀書能讀出這麼多東西來。

    你剛剛講的大義滅親，就有一點德的味道了。

    光是仁，實行起來就有許多矛盾，比如有時與義衝突，有時與禮衝突。

    從大義滅親的角度，有仁的人，面對殺人放火的強盜該怎麼做？”

    歐陽雲海慢慢引導，同提問來教學。

    “哦，師兄！我懂了！我悟了！你真聰明！有智慧！

    殺了殺人放火的強盜，就是仁！哪怕這個強盜是親人！不殺這個強盜，就是不仁！

    德比仁還要強！有德的人，面對殺人放火的強盜，肯定不會對強盜好！”

    張忠一拍腦門，驚喜的說道。

    到了現在，張忠對一個八歲小孩叫師兄，那是一點都不彆扭了。

    ‘這張忠還挺理想主義的。

    現實一點就是，考試選取。

    兒子和別人水平差不多，優先兒子。

    兒子比別人水平明顯要差，就要選別人。

    這樣就是很仁的了。’

    歐陽雲海這樣想着，但也沒有直說。

    “嗯，差不多是這麼回事，快到晚課時間了，我們先趕緊去練功！”

    歐陽雲海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

    張忠忘了練功的事了，還想着問問德，經過歐陽雲海一提醒，比歐陽雲海還要急。

    被夕陽照着的反射金黃色光芒的寬闊的華山山崖上，歐陽雲海與張忠對着夕陽席地而坐。

    “師弟，你之前練出過內力嗎？”

    歐陽雲海沒有嶽不羣一眼就能判斷的能耐，只好開口問道。

    “額，我之前沒有練出過內力，都不知道真有內力這神奇的玩意。不過下丹田的血氣之力倒是有，也能感覺出來。”

    張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就沒啥好教的了。你先學會靜心，三教經典你也讀懂一些了，應該知道靜心是什麼。

    練玄門正宗的內力，那必然是要從靜字入手。

    你先大可不必，有‘真常須應物，應物要不迷’的本事。

    只要能安安靜靜的，什麼都不想就行了，當然，也不能睡着了。

    怕睡着，可以眼觀鼻。

    這樣眼中有光，自然不容易睡着，也不容易被眼前的色彩分神。

    你有武學基礎，如果能做到靜心，內力很快就會自己冒出來一絲絲。

    你靜坐吧，我就在你旁邊練內功了，你不要打擾我。

    有什麼問題，等我練完內功再說。”

    歐陽雲海給張忠把脈後說道。

    他雖然沒學過把脈，但有內力在身，一試就會。有沒有內力的前後變化，自然也能把脈出來。

    看到張忠照做，歐陽雲海也就自行修煉起赤血功來了。

    打通衝脈的困難，只在任督二脈之下，所以華山內功起手就比別派內功要困難許多。

    而歐陽雲海先通了帶脈，內力被束縛着，要拖着束縛去打通衝脈，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困難了，比直接打通任督二脈還難。

    運轉赤血功去衝擊衝脈許久，歐陽雲海感覺着要打通衝脈簡直遙遙無期，也推算不出大概要多久。

    ‘還是先積蓄內力吧，雖然師父說我現在已經和以前華山弟子修煉十年內功差不多的水平了，可以衝擊衝脈了。

    可中丹田還有些空空蕩蕩的感覺，這是積蓄內力會很容易的感覺。

    或許是我的身體有所不同吧，畢竟我是穿越而來的。

    運轉赤血功，只是積蓄內力，倒也恢復了之前頓悟長拳十段錦之前的速度，甚至還快了三分。

    等中丹田有了點充實的感覺，再去衝擊衝脈吧。’

    歐陽雲海打定主意專心積蓄內力，不再去想打通衝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