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煩惱即菩提

    冬季的凌晨，溫和的初陽照在華山廣場上，直視也不會刺眼。

    兩道身穿輕便服裝的小孩的身影正在廣場上用同樣的長拳十段錦，相互對拆。

    寒風吹過，令人有些擔心這兩個小孩會不會太冷。

    這正是歐陽雲海與令狐沖兩人，在完成今天早上的早課。

    只見令狐沖的長拳十段錦使得十分靈活，往往能圍魏救趙，又能以他力強之處攻擊歐陽雲海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處；又或者在歐陽雲海招式發力的半途，截拳道而攻之。

    在令狐沖靈活的招數優勢下，歐陽雲海處處被剋制，一副完全落入下風的樣子。

    可稍微仔細觀察一下，令狐沖頭冒白氣，不敢有任何鬆懈之處。

    歐陽雲海卻是氣定神閒，遊刃有餘。

    如果是實戰，歐陽雲海早就拼着挨幾下，一拳把令狐沖帶走了。

    可現在是師兄弟拆招對練，追求的是長拳十段錦的進步，自然不會用這種野蠻打法。

    於是，就有了現在令狐沖壓着歐陽雲海打的這一幕。

    ‘真是聰明啊，明明同時練着長拳十段錦。還不到一個月，令狐沖卻是能對招式領悟的這麼高深。

    我的一招一式用力多少，先用那招，後用那招，彷彿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歐陽雲海與令狐沖對拆之餘，不禁在心中感嘆道。

    ‘再堅持一招！再堅持一招！就再堅持一……’

    令狐沖身心俱疲，用執念強行催動身體發出有力的攻擊，可招式間的速度和力量到底是越來越低。

    終於，這一招，令狐沖想在歐陽雲海招式發力的半途，截拳道而攻之的時候，發抖的手臂卻是太慢了些。

    歐陽雲海的拳頭停在令狐沖的面門之前，此時，令狐沖卻是收不住力一拳，打在了歐陽雲海的胸前。

    “對……對不起……師兄……對不起……我……控制……不住力……力道了。”

    令狐沖有些羞愧內疚的喘着粗氣說道。

    “沒事，你看看，一點痕跡都沒有，跟按摩一樣。”

    歐陽雲海掀開衣裳，露出被打中的部位，開玩笑的嘲弄道。

    令狐沖看見確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連按摩時力道重些而會產生的淤痕都沒有。

    放心之餘，令狐沖對歐陽雲海大感敬佩，果然是令師父師孃動容的天賦，厲害。

    最後，瀟灑的令狐沖心底還是產生了許多不甘心。

    明明知道歐陽雲海爲了緩解他的內疚，才開玩笑嘲弄說是被打的跟按摩一樣。

    可想起剛剛看到的毫無痕跡的胸膛，令狐沖不服。

    就能比我厲害這麼多嗎？我就不能打出一點點痕跡出來？

    要是在力竭之前打中，那肯定不會不留下絲毫痕跡！

    這麼想着，令狐沖忽而來了靈感，對長拳十段錦的招式領悟又深了些。

    “幸好師兄沒事，不然我可就太羞愧了。師兄，下午對練時，你可要留點神，我剛剛好像又想通了之前長拳十段錦的一些迷惑之處。”

    令狐沖呼吸均勻些後，對着師兄，想到啥就說啥的說道。

    說完，令狐沖又趕忙在一邊單獨練起長拳十段錦之中的一些招式，在那琢磨，生怕忘了剛纔的靈感。

    歐陽雲海看着令狐沖努力的樣子，心中憋了一個意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倒也不是怕影響師兄弟的關係，令狐沖的爲人他放心。

    只是，不知道說出來對令狐沖是好是壞。

    此時令狐沖不是從頭到尾打着長拳十段錦，而是單獨拎出來其中三招在那演練琢磨。

    這一看就是沉迷在長拳十段錦招數的威力之上，而不是領悟長拳十段錦如何更好的強筋健骨、疏通經脈。

    對於這長拳十段錦這門，用來內功外功入門的基礎武學，確實未免有些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可是令狐沖似乎就是喜歡研究招式的性格，悟性在這方面也更強了三分。

    只是如此的話，要令狐沖多領悟些長拳十段錦如何更好的強筋健骨、疏通經脈的奧妙，也是可以直說。

    令狐沖願意聽，也是對他武功有好處。

    可現在有歐陽雲海他自己做對比，令狐沖要是去放棄芝麻，去撿西瓜。

    後面幾天對練起來，令狐沖肯定會被歐陽雲海拉開更大的差距。

    令狐沖雖然瀟灑，但也是十分要強要自尊的，

    萬一還是小孩的令狐沖因此擺爛，瀟灑的去琢磨其它事物去滿足自尊心可怎麼辦？

    但，要是隨令狐沖他這樣去努力撿芝麻，過了幾天之後，

    或者說十幾天之後，令狐沖和他歐陽雲海對練，產生的差距會更容易打擊到令狐沖吧？

    想通了這個關節，歐陽雲海就決定要告誡令狐沖去撿長拳十段錦的西瓜，不要去癡迷芝麻。

    如果令狐沖聽不進去，告老師，歐陽雲海也是要去告的。

    看令狐沖還在沉迷長拳十段錦的攻擊防禦的招數威力，歐陽雲海想了想還是等他把靈感消化了再說。

    福至心靈，歐陽雲海想起《金剛經》中的煩惱即菩提那一段。

    於是當下，歐陽雲海心中有事，卻嘗試降伏己心。

    按住告誡令狐沖的念頭，暫時不管，歐陽雲海開始從頭到尾練起來長拳十段錦。

    無思無慮，歐陽雲海打起早就爛熟於心，練成身體本能的長拳十段錦。

    只見此時的歐陽雲海，把長拳十段錦的招式打得時快時慢，但卻是無論快慢，每一招都用出了十分的力道。

    “啊……”

    歐陽雲海不知道自己打了幾套長拳十段錦，忽然全身通透舒爽的本能長嘯了一聲。

    然後，歐陽雲海全身冒出一陣白色蒸汽，十分奇異。

    早已經在一旁休息等待的令狐沖看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口好渴，歐陽雲海往廚房方向走去，想要去喝水。

    歐陽雲海自己沒有發覺，他此時只是走路，速度卻是迅捷異常，如同常人奔跑的速度一般。

    令狐沖想起偶爾看到師傅師孃施展的神速，明白這是雲海師兄的武功有了極大的進展。

    又想起昨天師父的話，令狐沖還是拖着疲憊的身軀奔跑，去跟着歐陽雲海。

    到地方喊出師父來看看，免得歐陽雲海的獨特內力會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