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替身攻擊

    “主任，你的意思是……？”

    “別誤會，我不要錢。”繆繆靠近了路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手指緩緩上滑向路葉的臉龐。

    不要錢，也不第一時間舉辦我，那你想幹什麼？

    “我看上你了，從你進看守所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說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在那只大手觸碰到臉之前，路葉毫不留情的拍開了繆繆的手。

    “主任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是按照合法合規的程序進入監獄的，你大可以繼續調查下去。既然這麼飢渴的話，值班室裏還有很多男獄警呢。”

    繆繆並沒有生氣：“那些歪瓜劣棗我才瞧不上眼……我已經在這監獄裏工作了好幾個年頭了，幹我們這行的，其實跟囚犯也差不了多少，我已經25歲了，可不想把青春都花在這裏。而且你長得還挺合我口味的，如果你願意陪我在這綠海豚監獄裏做個伴……我會很開心的，你也不用丟了工作……除了假期之外我不會回家，一般在主控中心的辦公室過夜，那裏的牀還挺柔軟的，怎麼樣，要考慮一下嗎？”

    “主任，我勸你照照鏡子，既然你的頭髮都已經像沙漠中的歪脖子樹一樣乾枯了，爲什麼你的慾望不能像你的頭髮一樣乾枯呢？”

    路葉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總之，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路葉說着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繆繆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從他身後傳來過來：“你會答應我的，你知道嗎，所謂‘戀愛腦’這種東西啊會使人智商下降，能記的事情也會變少，而伴侶的存在，會作爲另一個大腦而幫助那人記事。”

    “你的意思是你記憶很差？”

    在左手觸及欄杆的那一刻，路葉回過頭來問道。

    “不，我指的是……你是個戀愛腦。”繆繆指了指路葉的腦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所謂的‘戀愛腦’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連事情都記不住，那這個人的腦子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麼？”

    “當然有，”繆繆說，“只要他能記得愛身邊的伴侶就行了。”

    是單身太久而導致腦袋出問題了麼……真可憐啊。

    得回去繼續看監控才行了。

    路葉沒有再理會她，打開了通道的門，回到了值班室。

    路葉一邊觀察着會見室的監控畫面，一邊調取了之前自己去廁所以及被繆繆主任叫走而沒能看到的監控記錄。

    不過很可惜，沒什麼發現。

    路葉仔細思考了一下，重要的不是會見室本身，而是會抵達會見室的人才對。

    雖然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可路葉心中還抱有一些“萬一”的想法，然而一天下來，路葉並沒有察覺到會見室有什麼異常情況。

    但他還是決定在值班室留一晚上看監控視頻，因爲今天他只去了會見室，對於其他地方還沒有什麼認知，提前在監控上看一看，熟悉一下也不錯。

    反正自己有【精力】的強化，只需要四個小時的睡眠就能保證精力充沛。

    “對了，新人，能幫我衝杯咖啡嗎，順便給你自己也來杯吧，咖啡豆就在儲物櫃的第二層。”其中一個中年獄警說道。

    “哦，可以啊。”

    路葉起身來到儲物櫃前，取出裝速溶咖啡的管子，然後拿起電熱壺開始燒水。

    與這些獄警們打好交道是有用的。

    路葉捏了捏兜裏的十美元。

    路葉回想起來，今天在觀察會見室的時候，看到了裏面的犯人和來探查他的愛人親吻的畫面。

    按照監獄裏的規定來說，這種行爲是被禁止的。

    但來訪者塞給了同行的獄警一些好處，於是這個本來被禁止的行爲就被默許了，畢竟監控這種東西絕大多數出現的時機，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調查取證用的。

    而這十美元，就是會見室的獄警給路葉的“封口費”。

    這種灰色地帶的規則不止在囚犯與獄警之間，有時候獄警和獄警之間也適用。

    路葉泡咖啡的功夫，值班室裏的獄警們又閒聊起來。

    “對了，提起那個死掉的律師……他的死因有些蹊蹺。”

    “怎麼回事？”

    “聽檢查結果說，他的脖子上好像有勒痕。”

    勒痕？

    獄警的話引起了路葉的注意。

    “什麼呀，你不會是想說有人躲在他車裏趁機把那個律師幹掉了吧？”

    “我可沒那麼講，那個律師是出車禍撞死的，事發地點就在跨海大橋，周圍巡邏的車輛立刻就過去了，沒有人從車上下來，你說邪不邪門？”

    “得了吧，照我看，那家夥就是被車裏什麼線一類的東西掛到了，才會導致那樣的事故。”

    “對了，小夥子，你是從州立警校畢業的？”

    這時中年獄警問路葉。

    “啊，是啊。”

    “唉，可惜了，這個監獄裏可沒有什麼好姑娘，而且假期也不多……你小子長得還蠻不錯的，經常去女性監獄那裏逛一逛，說不定那些傢伙會迷上你啊。”

    “哈哈，我可沒有跟囚犯談戀愛的興趣。”路葉說，“而且，我已經有妻子了。”

    “是嗎，那還不錯……水已經開了哦，”獄警說，“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

    “就是泡咖啡啊，你旁邊不是拿着電熱壺嗎？”

    “電熱壺？”

    “是啊，我讓你泡個咖啡，怎麼了？”

    路葉一愣。

    獄警的話讓他有些奇怪。

    泡咖啡？

    你什麼時候說的？

    不過心裏雖然有疑問，不過路葉還是拿起了電熱壺，準備照做。

    他心說畢竟跟獄警之間打好關係也是有必要的，就比如今天自己獲得的十美元……

    泡好咖啡之後，獄警感謝了一下路葉。

    “多謝，哎呀……有個新人就是好。”

    路葉站在這裏，卻有些不知所措。

    等一下，我站在這裏是來幹嘛的來着？

    “不過那個律師很有錢啊，開着豪車，但死在了出監獄的路上，你說這算不算是工傷？”

    “工傷？辯護都完了，錢也拿到手了，怎麼能說是工傷？”

    因爲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所以獄警的兩句話清晰的傳入了路葉的耳中，形成了兩道信息量。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路葉問，“什麼工傷啊？”

    “嗯，你剛剛沒聽哦？就是那個律師的事情啦，剛出監獄就出車禍死掉的律師。”獄警說，“怎麼搞的，要想在這個監獄混得好，一雙靈敏的耳朵必不可少啊，哈哈哈哈！

    ”

    “對了，新來的，既然陪我們值班，那一會兒就來玩對戰遊戲吧，我最近從一個傢伙那裏搞了臺PS3來哦！而且你可不要到處亂說，要是被所長發現了以後就沒得玩了……”

    “對了，你去給自己泡杯咖啡吧，提提神，再等十分鐘，等繆繆主任回去我們就開完。”

    “可以，那咖啡在哪裏？”路葉問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在場獄警們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咖啡不就在你身後的桌子上嗎，電熱壺也在，剛纔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是怎麼搞的？”

    你們……告訴過我嗎？

    路葉仔細回想起來。

    沒錯，首先，自己在看監控。

    然後繆加·繆拉主任把自己叫了出去。

    然後，就是獄警們說要玩PS3的事情，再叫我給我自己泡杯咖啡，最後是告訴我咖啡的位置……

    等等，那我是怎麼回來的？

    路葉愣住了。

    他問獄警：“那個，我被主任叫走之後，是怎麼回來的？”

    “沒什麼，就自然的走回來啊，怎麼，你落下東西了？”

    我是走回來的？

    也就是說，我沒了回來的那部分記憶？

    等等，重新捋一遍。

    我先是在看監控。

    然後被繆加·繆拉主任叫了出去。

    之後不知怎麼回到的值班房，獄警們叫我給我自己泡杯咖啡。

    最後是告訴我咖啡的位置，彷彿我本來就知道咖啡在哪一樣……

    “那個，我最近在研究關於人的記憶行爲報告，”路葉說，“你們能告訴我我回來之後做了什麼嗎？”

    “哈？也沒什麼，就是閒聊了一會兒，然後叫你泡咖啡而已啊。”

    “能詳細一點麼？”

    獄警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路葉在搞什麼鬼，最後還是那個中年獄警以簡單的話語複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不過他說得很籠統。

    路葉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自己……幹嘛要說最近在研究什麼記憶行爲報告啊？

    不過拋開這點先不談。

    獄警說的跟自己的記憶根本就吻合不上！

    什麼聊天咖啡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看着桌上的咖啡，路葉覺察到一點。

    有很多事情在自己的腦海裏缺失了……

    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抱歉，我去一趟廁所！”

    說着，路葉衝出了值班室，只留下了一羣懵逼的獄警。

    “那家夥……怎麼搞的啊？”

    “新來的傢伙有點奇怪呢……”

    廁所內。

    路葉大口的喘着氣。

    自己的記憶出差錯了。

    他趕緊閉上眼回想……

    薇爾莉特艾斯德斯尹卡洛斯妮姆芙……

    呼，這些人都沒忘記。

    出錯的只有回來值班室之後的記憶而已。

    路葉陷入了回想。

    是獄警說了什麼咖啡的事情之後自己衝出了廁所，最後在這裏默唸薇爾莉特她們的名字……

    而此前的記憶……完全想不起來……

    對，沒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在這無人的環境裏，路葉思考起來。

    自己似乎只能記得最近的三件事情。

    1、獄警告知自己的所作所爲，這不完全記得清楚，因爲那個獄警說得很含湖。

    2、自己要來廁所。

    3、然後回想薇爾莉特等人。

    只有這三件事。

    能記住的只有這最近三件事而已！

    三件事……

    三件事……

    路葉不斷默唸着。

    突然，路葉愣住了。

    等一下，自己爲什麼會在廁所？

    他只記得自己從值班室從到廁所。

    然後默唸薇爾莉特等人的名字。

    路葉瞬間領悟了。

    自己……恐怕是遭到了替身攻擊！

    對，三件事。

    自己只能記住最近發生的三件事！

    記憶是從見到那個女性主任之後就開始出問題的，她說有事找自己，雖然自己跟她發生過什麼已經忘記了，但這個女人一定對自己做了些什麼。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就用紙記下來。

    路葉沒有猶豫，立刻喚出替身。

    之前的半瓶墨水他還沒有復原。

    路葉用手指沾上墨水，在顯眼的牆壁上、以及自己的手臂上寫下了字跡。

    1、我遭到了替身攻擊。

    2、敵人是繆繆。

    3、我只能記得最近發生的三件事。

    是的，只需要記住這三點就行了。

    在腦海裏不斷強化記憶的同時，路葉走出了廁所。

    繆繆是監獄的守衛主任，辦公室在主控中心。

    只要去那裏就能找到她。

    路葉已經決定了，不管事實如何，先打一頓再說。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外面已經沒多少監獄的工作人員在活動了。

    路葉離開了值班室，穿過空地朝守備中心前進，緊接着找到了繆繆的辦公室。

    門沒有鎖，路葉打開門，房間裏一片黑暗，但藉助門外透過來的亮光可以看見，繆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路葉剛準備動手，突然卡擦的一聲輕響，辦公室的燈亮了起來。

    路葉還被光亮晃眼的時候，一個不明物體飛向他。

    路葉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打開了那個不明物體……居然是一支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麼？”繆繆笑着問，“還是說你想通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

    路葉看着面前的繆繆，喃喃的說。

    他總感覺自己來這裏是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卻忘記了。

    “哎呀，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嗎，你這麼急啊？”

    繆繆來到牀邊坐下，然後不經意的解開了最上面的兩枚鈕釦。

    “答應？”

    “是啊，之前叫你排值班表的時候，你向我告白，我就同意了。”繆繆的手不經意的拂過自己的漁網襪，“怎麼這麼着急啊？”

    “主任……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路葉攤開手說，“我可不記得這件事。”

    “沒關係。”繆繆來到了路葉身邊，“戀愛腦嘛……記憶力當然會下降的。”

    說完，她輕輕搓着路葉的手臂。

    路葉立刻甩開了她的手。

    “主任，我先回去了。”

    看着路葉離去的背影，繆繆露出了微笑。

    而她的身旁，出現了一個跟她差不多高的身影。

    然而這並不是人，如同穿上了束縛衣的怪物，頭部的形狀是一個露在外面的粉紅色大腦，看起來有些掉san，衣服上有許多口袋和大量縫合線，延伸到腦部。

    整體看上去，就像是用束縛衣的形狀控制了大腦一般。

    “監獄枷鎖……這就是我的替身，能夠潛伏在監獄的牆壁和鐵欄杆之中，只要有人接觸到了潛有我替身的地方，從此之後就只能記住三件事……丟三落四的生活，可是比完全失去記憶還要麻煩，你就乖乖成爲我的東西吧，路葉，要不了多久……呵呵，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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