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交界地好聲音

    夜晚。

    蓋利德。

    艾奧尼亞沼澤南岸。

    “我去……到這裏總應該安全了吧？”阿褪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尹卡洛斯，情況如何？”路葉問。

    “主人，那個生物沒有追上來的跡象。”尹卡洛斯回答道，“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發狂狀態，瘋狂的攻擊周遭。”

    “應該是猩紅腐敗發作了吧。”路葉說，“拉塔恩殘留着一絲神智，都是因爲那匹馬，現在馬沒了，猩紅腐敗對他的侵蝕更嚴重了。”

    “姐姐，沒事吧？”薇爾莉特關心着艾斯德斯。

    “我沒事……對不住了。”艾斯德斯搖搖頭。

    沒想到陷入了狂暴狀態的碎星將軍都有着那樣縝密的心思……不，應該說是經歷了無數磨練而歷練出的戰鬥本能。

    她心說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即便是細小的水滴，也能被重力魔法所操縱，早知道應該把氣力都放在出其不意的那招暴風雪上，而不是放在後面。

    “這不是你的錯，那種情況你不出手的話，拉塔恩也會逼你。”路葉摸了摸艾斯德斯的腦袋，安慰她。

    艾斯德斯的臉一紅，微微扭動腦袋，她覺得這樣有些害羞，不過並沒有過多抗拒。

    可惡，這種事情本來是應該由我來做的……艾斯德斯羞憤的想。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馬到手了就好。”看着從拉塔恩手裏偷來的馬，阿褪興奮得兩眼放光。

    薇爾莉特看向那暈倒在地上的、瘦骨嶙峋的拉塔恩的馬。

    她還是很難想象，這麼瘦弱的一匹馬，居然能馱起拉塔恩那樣魁梧雄壯的身體與他一起馳騁戰場。

    馬是到手了，但之後還得用它來對付拉塔恩。

    但要怎麼做呢，總不能把這馬帶着去參加戰鬥祭典，或是把它做成盾牌吧？

    前者會大幅降低機動性不說，後者確定不是給拉塔恩將軍加bu的麼？

    她拉了拉路葉的袖子，眼裏透露出疑問。

    “這個嘛，我當然有辦法。”路葉微微一笑，拿出了石板。

    “百相熔爐之力？”薇爾莉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要把馬兒變成其他生物嗎？”

    “沒錯。”路葉點了點頭，“這匹馬是拉塔恩將軍的弱點，但是我們尚且不能很好的掌握它，但可以通過石板暫時將它變成其他生物。”

    薇爾莉特點了點頭。

    這個方案聽上去的確可行，石板內蘊含的原始生命熔爐之力甚至能將亞基爾和史瑪拉格這種龍類等比例縮小，將眼前這匹瘦弱不堪的馬變成類似於小狗一樣體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現在還不行。”路葉說，“這匹馬還很虛弱，至少得先讓它恢復到一定狀態。”

    薇爾莉特點了點頭，以這匹馬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太好對它使用石板。

    “切，也就是說，我們還要照顧這匹臭馬嘍？”阿褪都囔道。

    “這匹馬長期營養不良，多給它喂點羅亞果實就好，它一會兒醒來會很想吃的。”路葉將大概四分之一管的萬能藥及注入到了馬匹的體內，這些劑量足夠保證它存活。

    “好吧，羅亞果實我這裏多得是。”阿褪說，“那我們現在應該去那另一半的迪可達斯大升降機的符節了吧？”

    “嗯，但在走之前先把這個用了吧。”薇爾莉特拿出了腐敗苔藥。

    畢竟是要繼續在蓋利德行動，預防一下猩紅腐敗比較好。

    傳送回奇姆列廢墟，按照地圖，衆人抵達了龍墓西方。

    在猩紅腐敗蔓延的東方高地，一條巨大白龍所在之處，路葉一行人抵達了法洛斯要塞。

    那條白龍十分巨大，體型遠超飛龍亞基爾以及輝石龍是史瑪拉格。

    不過似乎出於某些原因，白龍動彈不得，被困於這猩紅腐敗蔓延的大地上，周圍有許多體型比亞基爾稍小的龍類守護在它的四周。

    一羣純種龍類守在這裏，路葉等人不打算去打擾它們。

    將馬匹留給託雷特照看之後，他們進入了法洛斯要塞，裏面空無一人，破敗不堪，完全沒有人居住的痕跡，有的只是一些大老鼠和蝙蝠，不過它們在看到路葉的第一時間並未發起攻擊。

    這是被動技能動物親和力】的效果在發揮着作用，只要路葉不向動物主動做出攻擊行爲，或者動物在未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攻擊路葉的。

    像是之前在霧林裏遇到那些熊的時候，即便具有強烈的侵略性，但那些熊也只是選擇了避開路葉等人。

    不過阿褪和艾斯德斯可對這些動物沒什麼親和力，正當她們準備解決這些噁心的大老鼠和蝙蝠的時候，突然要塞內部傳來了美妙而悠揚的歌聲，那語言路葉等人聽不懂，只覺得歌聲優美。

    老鼠們縮回了大洞，蝙蝠們也飛向了黑暗的角落。

    路葉等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繞過了那些用於支撐的木架之後，見到了通往要塞上方的房間。

    而房間的前方，一個蝙蝠人身的老嫗正在歌唱。

    而她的身邊，還聚集了數只體型足有成年男子一般大的蝙蝠。

    阿褪和薇爾莉特對視了一眼，她們還難以想象如同女高音歌唱家般的生意是從這傢伙口中傳出來的。

    見到路葉等人的到來，歌聲戛然而止。

    “沒想到……居然還有褪色者敢來這裏？”老嫗開口了，“這裏已經被我們佔領了，不想耳膜破裂而死的話就速速離開吧。”

    “就是，不要打擾我們聽演唱會！”其他蝙蝠開口了。

    “我們可是花了好幾百盧恩才進來的，你們這些人突然闖進來，就跟擾亂演唱會秩序的人一樣沒有素質！”

    路葉繃不住了。

    還擱這破要塞開演唱會呢，要不要我再給你們每只蝙蝠爪子裏塞熒光棒啊？

    “演唱會？難聽死了。”阿褪跨出一步，“倒是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讓開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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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讓蝙蝠羣引發了一陣騷動。

    “難、難聽？”

    “這傢伙耳朵有毛病吧？”

    “完全沒有藝術細胞啊這個褪色者！”

    “吸了這種笨蛋的血腦子也絕對會變笨的吧？”

    蝙蝠老嫗也露出了懷疑自己耳朵的神情。

    “你說……我的歌難聽？你知道誰是‘交界地好聲音’的第一名嗎？”老嫗死死的盯着阿褪，有種大老的權威被小毛頭孩子挑戰了的既視感。

    “‘我是歌手’？”薇爾莉特歪歪腦袋。

    “當然，在你面前的這位，可是當年由瑪莉卡女王親自舉辦的‘交界地好聲音’大賽第一屆的冠軍！”有蝙蝠說，“你這傢伙耳朵不要可以捐了！”

    面對咄咄逼人的蝙蝠們，阿褪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是想要威脅一下這些蝙蝠的，怎麼突然起反效果了？

    薇爾莉特這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了蝙蝠老嫗：“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就是歌姬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怎麼總感覺你在內涵什麼……”老嫗搖搖頭，將視線投向了阿褪，“你說我歌唱得爛，那麼你來唱如何？”

    “哈？爲、爲什麼我要做這種事情啊？”阿褪叉腰，“我評價你歌難聽還得我自己唱歌好聽？一個是耳朵一個是嗓子沒什麼可比性吧？”

    路葉心說嗯，看來梅琳娜給阿褪加的智力】也不是全然沒用，至少在這種時刻起了作用。

    艾斯德斯呼出一口氣，她不想再浪費時間，微微擡手準備解決這羣蝙蝠。

    然而就在這時，蝙蝠老嫗繼續說道：“是不想唱，還是不敢唱？這樣吧，如果你唱的歌比我唱的好聽，我就把迪達克斯大升降機的符節交給你，此外，作爲賭注，我還會給你一件寶物。”

    “寶物？”艾斯德斯微微挑眉，暫時取消了進攻的打算，“什麼寶物？”

    “哼，那件寶物，可是我取得‘交界地好聲音’第一名之後，由瑪莉卡女王親自頒發的獎品！”

    “那就是寶物？”路葉說，“對於你們可能是寶物，但我們來說很可能不值一提啊！”

    “哼，小年輕，瑪莉卡女王賜予的獎品，你舉得會是什麼三流貨色嗎？少看不起人了！”老嫗生氣了，作爲交界地排名第一的歌姬，居然被人說唱得爛，她活這麼久可受不了這種委屈，“那可是高貴的傳說級護符！”

    傳說級護符……

    路葉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他從後面按住了阿褪的肩膀，低聲在她耳畔說道：“喂，我說你就答應吧。”

    “哈？可是我不會唱歌呀。”阿褪驚呆了，低聲迴應。

    “別擔心，你就照我說的這樣做……”

    薇爾莉特好奇的看向路葉和阿褪，因爲這兩人一邊說着悄悄話一邊時不時的看向這邊，活像是電視劇裏對女主商量着什麼邪惡計劃的反派。

    “好，”短暫的交談之後，阿褪看向蝙蝠老嫗，“我可以比誰唱得好，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唱贏我的徒弟，如果你連我的徒弟都唱不過，應該沒臉說自己是歌姬吧？”

    “好啊。”老嫗一口答應了下來，“看我怎麼亂殺你。”

    阿褪拉着薇爾莉特上前。

    ——我怎麼突然變成徒弟了？

    雖然這個疑問盤旋在少女心頭，不過她的注意力並未放在這上面。

    她扭頭看向路葉——事實上，薇爾莉特也不太會唱歌，至少她沒有練過。

    路葉只是看了看天上，然後回以了一個確信的眼神。

    薇爾莉特愣了一下，旋即心領神會。

    “那麼教練，我上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要塞破碎的缺口灑下朦朧的月光，映襯得少女的身影聖潔。

    在衆人……以及衆蝙蝠的注視下，她櫻脣輕啓。

    曼妙的歌聲自少女的咽喉裏傳出，猶如仙樂，柔軟的嗓音彷彿天上綿軟的雲。

    一時間，所有蝙蝠都聽得呆了。

    這聲音未免也過於動人，這旋律也未免過於優美，霎時間俘獲了所有蝙蝠的心。

    就連蝙蝠老嫗的身體也不免顫抖起來，她很想捂住耳朵，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但十分又想把這首歌聽完，兩種強烈的想法衝突讓她不由自主的打顫。

    一曲唱完，蝙蝠們陷入了寂靜。

    然後，不知是哪個角落裏率先響起了孤零零的掌聲。

    而後就像是起了連鎖反應一樣，掌聲越來越多，由稀疏變得密集，不吝讚美。

    在這一刻，就算是蝙蝠老嫗，也不得不低下頭來。

    “是、是我輸了……”

    “哼，現、現在知道了吧？”阿褪神氣的說，“所謂的‘交界地好聲音’，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比賽罷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吶。”

    路葉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三人同時沉默了一瞬。

    雖然之前就隱隱察覺到阿褪有這個傾向，但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會蹬鼻子上臉的。

    “是、是我錯了，”蝙蝠老嫗的雙翼無力的撐在地上，失聲痛哭，“教練，我想學唱歌。”

    “現在的你，還不足以拜我爲師。”阿褪趾高氣昂，“你所需要的，是多加練習，要多摸索自己的聲音，嘗試更多的可能性，總是重複一種唱法的話又怎麼可能有進步？！”

    “原、原來是這樣嗎，我明白了，確實……自從獲得了‘交界地好聲音’的冠軍之後，我就一直延續了這樣的唱法，簡直是不思進取……直到這個年紀才幡然悔悟。”蝙蝠老嫗的眼淚不住的流了下來，“爲什麼，爲什麼您現在才出現啊……”

    “別灰心。”阿褪默默的仰頭，從破碎的磚瓦中看向夜空，“爲時未晚，如果你對歌唱藝術的追求會因年齡的限制而悔恨的話，說明你對歌唱的熱愛也不過如此罷了……”

    “怎麼會……不，我只是覺得惋惜而已。”老嫗說道，“教練，如果我以後練成了……可以再來找您請教嗎？”

    “嗯，當然了。”

    “沒想到這傢伙說胡話的功夫還蠻不錯……”艾斯德斯摸着下巴沉吟道，“再加上她拍馬匹的能力，要是放帝都高低都能混個小官職吧？”

    這之後，路葉等人順利的獲得了迪可達斯大升降機符文的另一半。

    同時，還獲得了蝙蝠老嫗的“獎品”。

    物品：拉達岡的糜爛烙印傳說級護符】

    說明：受艾爾登盧恩凋琢的眼珠。“傳說中的護符”之一。據說是王夫拉達岡的烙印，能大幅提升生命力、耐力、力氣、靈巧，但大幅增加受到的損傷。沉重的使命會侵蝕肩負者，猶如無法逃離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