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所以你現在要自殺嗎？

    “哼，那就隨你們的便。”

    史瑪拉格沒有多言，她才不願和人類爭辯。

    “那，你們接下來怎麼辦呢？”亞基爾說道，“別聽那個老東西胡說八道，阿褪你很不錯的……嗯，至少飯量不錯。”

    “我們打算去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薇爾莉特思忖着說道，“聽說‘滿月女王’精神狀態有點不對勁，我們打算去那裏拿第二枚大盧恩。”

    “原來如此，趁她病要她命，我懂了。可是魔法學院現在好像被封鎖……對了，那個傢伙身上是不是有鑰匙來着？”亞基爾突然想起來了，問史瑪拉格。

    “嗯，好像是有。”史瑪拉格看向小山的那個人影，“鑰匙在這傢伙身上，你們把鑰匙拿走吧，順帶幫我把這傢伙也帶走扔了。”

    “欸，可是魔法學院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薇爾莉特出於好奇問道。

    “他來這裏自殺了。”史瑪拉格簡言遺骸，而且她說的也是事實。

    路葉搜了搜，果然在那個傢伙的身上搜到了一把鑰匙。

    【物品：學院輝石鑰匙】

    【說明：可打開學院的兩道封印，不得鑰匙者，不得進入】

    與其說那是鑰匙，那更像是一個藝術品，頂端是用高超的工藝所製成的澹藍色圓環組合在一起，如同精美的首飾。而鑰匙下端沒有路葉所熟悉的鎖齒，用一根細小的晶體作爲代替。

    這樣一來，進入學院的資格就有了。

    見狀，梅琳娜的身形也隨之消散。

    “鑰匙拿到了就快走吧，”史瑪拉格下達了逐客令，“反正繼續留在這裏也想不出什麼辦法，既然不聽勸，你們就去做那想要當上艾爾登之王的美夢吧。”

    “那麼，我們先告辭一步……亞基爾，你的事情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路葉頓了頓，又說，“每天早上也會來送鯛魚燒，我還會去亞基爾湖。”

    “哦……”

    亞基爾以鴨子做的姿態坐在湖裏，看上去很乖巧。

    這讓薇爾莉特不禁想到了薇妮。

    雖然兩者都是龍娘，但這位明顯更爲重量級。

    亞基爾是真正的龍，而不是地下城所誕生的產物。

    “記得把屍體帶走。”

    史瑪拉格說完之後又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裝個逼。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人類和褪色者啊！你們這種低賤的生物，還不配覲見我這種偉大的存在！”

    嗯，相當符合高傲龍的範。

    聽到這句話，薇爾莉特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艾斯德斯的手。

    她知道以艾斯德斯的性子，多半是沒法容忍這句話的。

    一方面是她的性格使然，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冰之帝具的緣故。

    它會喚醒人內心暴戾的一面。

    艾斯德斯當初制服了它這點是不假。

    可是，帝具在艾斯德斯的體內，依舊會對她造成些許影響。

    艾斯德斯沒有做出令薇爾莉特擔心的事。

    艾斯德斯回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溫暖。

    艾斯德斯衝薇爾莉特眨眼睛，“比起宣泄情緒，我會優先保護你們的安全……跟你們在一起後，我的心態平和了不少，感覺像是在逐漸告別過去的我……”

    “騙人……”薇爾莉特說。

    “好吧，這個距離不太安全，”艾斯德斯冷下臉說，“我也不知道這條臭母龍會些什麼，從亞基爾會噴火這點來看，她應該也會，而且還會魔法，所以最基礎的謹慎還是有必要的。但如果拉開距離的話，我一定讓她嚐嚐什麼叫做‘冰刺監牢’。”

    薇爾莉特悄悄嘆了口氣。

    不過她能理解艾斯德斯爲什麼這麼生氣。

    自家姐姐心高氣傲，而且也有心高氣傲的資本。在當自己姐姐之前，還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實力財力顏值三樣都是頂級。

    和路葉在一起之後，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跟路葉在某些節點有意見，但是她都選擇退步，在旁人眼中……尤其是“夜襲”等人看來，這或許是“小家碧玉”的表現，至少比起之前在帝都當大將軍的時候，艾斯德斯成了個小家碧玉。

    然而艾斯德斯本人看來，這卻是疼愛、寵溺心上人的表現。

    她知道夜襲那些人怎麼想，但她不關心。

    因爲不管路葉的決策對錯與否，她都會準備給他收拾爛攤子並且做好陪他奉陪到最後的打算。

    本來除了薇爾莉特之外，艾斯德斯之前都不準備讓尹卡洛斯她們待在家裏的。能接受家裏住尹卡洛斯她們在家裏住下，也是因爲那幾個人造天使最後奮不顧身的保護路葉，才讓她認可了尹卡洛斯等人。

    燃文

    然而，這樣的艾斯德斯還是第一次被說“低賤”。

    要不是顧忌可能會保護不好薇爾莉特，艾斯德斯不介意把史瑪拉格凍成凋像。

    “放心啦，這點小事我們會幫忙的。”

    路葉一邊說着，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拍了拍史瑪拉格的翅膀邊緣。

    亞基爾注意到了這點。

    雖然她眼中流露出一股疑惑，但很快她便察覺到了路葉投來的目光。

    想了想，她沒有吱聲。

    史瑪拉格睥睨着路葉，對於他做出這種僭越之事並沒有說什麼。

    雖然她還年輕，才一百多歲，比亞基爾大一些。

    但是以龍族的普遍價值觀來說，她的年齡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畢竟龍族的生育率不高，所以越早結婚越好。

    她看路葉還覺得蠻順眼的，即便是見到自己這種偉大的種族，也沒有露出任何膽怯，甚至還會爲了那個沒用的褪色者而頂撞自己……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覺得順眼。

    不知爲何，看到路葉的那個瞬間，她就覺得路葉這人能處。

    至少是那種比起在擅闖她領地打擾她睡眠之後被立刻殺死的褪色者，路葉能夠讓她有耐心聽一下解釋的地步。

    不過史瑪拉格很快就把這個荒誕的念頭從腦海裏拋開了。

    對方可是人類，而自己則是龍，高傲的龍。

    種族都不一樣，怎麼談戀愛？

    不過嘛，亞基爾倒是正合適。

    白皙的皮膚、尚未完全褪去的鱗片，以及那柔順的毛髮……

    這副人類雌性的模樣是很漂亮精緻沒錯，但是在龍族的審美觀中，這並不算最漂亮。龍族天性就決定了這一點。

    他們喜歡大的東西、耀眼的東西，例如巨大的堡壘、閃閃發光的珠寶……

    所以在身體層面，他們更喜歡雄渾巍峨，極致的力量之美。

    當然，這是以普遍理性而言，並不絕對。

    巨龍們也會爲了伴侶去裝扮自己，變成對方希冀的模樣。

    亞基爾倒是符合跟路葉談戀愛的條件，至少外表看起來差不多像人類。

    但是，體型又是個問題了。

    以後生孩子要怎麼辦呢？

    牙籤和大缸玩碰碰樂？

    想到這裏，她幸災樂禍地、偷偷地瞥了一眼亞基爾。

    亞基爾沒有注意到好友的目光。

    她目送着路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喃喃的說。

    “難道以後我就要一直這樣了嗎？”

    “放心吧，我會幫你找蘭斯桑克斯的。”史瑪拉格頓了頓，又說，“不過你要實在受不了就自殺唄。”

    “哈？自殺？”

    “哼，對啊，”史瑪拉格一臉欠揍的笑容，“我跟你講，要是我變成你這樣，我早自殺了，都沒臉見龍了。”

    “嚯……是哦？”

    “嗯？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不大生氣？”史瑪拉格愣了一下。

    “你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亞基爾說。

    史瑪拉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在開始逐漸變化，散發着陣陣白氣。

    搞、搞什麼？

    來不及多想，她趕緊調動起魔力進行防禦。

    但這卻是徒勞的。

    白氣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全身，然後砰的一聲散開。

    那個趾高氣昂的輝石龍不在了。

    只剩下一個長得跟亞基爾差不多高的、貴族少女般的女性在這裏。

    與亞基爾身上覆蓋的鱗片不同，史瑪拉格的身上覆蓋着大大小小的美麗的輝石，作爲她的衣裳，同時也保留了龍類的特徵，例如犄角之類的。

    史瑪拉格還保持着低頭的姿態，雙眼看到了倒映在湖面中的自己。

    “所以……你現在要自殺嗎？”

    這回，輪到亞基爾幸災樂禍了。

    ……

    路葉幾人走在利耶尼亞的湖中森林，森林霧氣繚繞。

    他抱着那個倒黴的、不自量力的魔法師，準備先回岸上。

    一來是找個地兒把這魔法師埋了。

    二來，他想邀請託普斯跟他一起進入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

    他是那裏的學徒，應該熟悉內部的構造。

    如果託普斯願意給他們領路……以及指引，應該會擺脫不小的麻煩。

    湖水起落的聲音取代了腳步聲。

    路途中，薇爾莉特左邊看看阿褪，右邊又看看艾斯德斯。

    阿褪一言不發，顯得很是失落。

    艾斯德斯同樣沒開口，臉色平澹，平澹得彷彿默默漂在海面的冰川。

    薇爾莉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們。

    於是她悄悄加快了速度，來到路葉身邊，跟他說了這件事。

    “哦，”路葉想了想，“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薇爾莉特不明所以。

    這時候，遠處迸發出了龍類的怒吼聲。

    艾斯德斯和阿褪都被這個動靜給驚到了。

    因爲這個聲音，正是從之前學院另一邊的湖面，也就是史瑪拉格睡覺的地方傳來的。

    薇爾莉特扯了扯路葉的衣角。

    那蔚藍的大眼睛靈動，裏面閃爍着好奇的神采。

    “也沒什麼。”路葉說，“石板沒有壞掉，它只是沒法對同一個生物重複起作用。”

    “真的？”艾斯德斯挽住了路葉的脖子，“什麼時候發現的？”

    “不久前……我想了想，就用亞基爾一個作爲基準不嚴謹，於是就試着把湖裏的小蝦變成了魚……”路葉回頭看了一眼，“總之，我們現在還是加快速度吧，免得那家夥一會兒追上來了。”

    “等等，那你把她變成什麼了？”艾斯德斯好奇的問。

    “沒什麼，把她變成了她看不起的傢伙。”

    “也就是說……”阿褪的眼睛緩緩睜大。

    “沒錯，她變成了自己看不起的‘人類’。”路葉嘿嘿一笑。

    薇爾莉特心說原來路葉並不是不在意姐姐和阿褪受侮辱。

    他只是要安全的把“低賤”這兩個字還給史瑪拉格。

    阿褪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笑意：“說得對，那頭母龍的叫聲聽起來很生氣……欸，你們看，那邊的廢墟前面是不是有賜福點來着……”

    “等等，埋屍體的話，交給路葉一個人就夠了。”艾斯德斯這時候說道，“我們三個可以繞個方向前進，先去探查一下魔法學院周邊的環境，遇到賜福的話讓阿褪激活，這樣路葉一會兒也能迅速過來。”

    “好啊，我沒意見。”阿褪說。

    只要不是讓她在這片飄散着霧氣的湖裏單獨行動就沒問題。

    “可以，遇到危險的話，就往天上發射冰柱吧。”路葉說，“這樣的話我會用帝具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決定了策略之後，衆人分開行動。

    通過賜福點，路葉迅速的抵達了傍湖斷崖。

    他將屍體埋好，找塊扁平的石頭在土堆前立了個碑意思一下。

    隨後，路葉抵達了尹利斯教堂。

    “哦，你又來啦？”託普斯說，“改變主意想要學習魔法了嗎？”

    “不。我拿到了這個。”路葉亮出了學院輝石鑰匙。

    “啊……這、這是……鑰匙！

    ”託普斯眼睛都亮了，“給我的嗎？”

    路葉拿到了鑰匙，第一時間不去學院而是來這邊，也難怪託普斯會這麼想。

    不過他很快就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還沒等路葉說話，他就擺了擺手，說道：“不過，這把鑰匙我現在不能收。你可以先去辦你的事情，辦完了之後，等這把鑰匙對你沒用了你再給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來這裏，是邀請你和我一起去魔法學院的呢？”路葉說。

    “一起去？可是……鑰匙只有一把呀。”託普斯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下把路葉給整不會了。

    聽託普斯的語氣，難道這把鑰匙只能一人使用，那個奇怪的封印一次僅過一人？

    彷彿是看出了路葉的擔憂，託普斯點了點頭。

    “是的，輝石鑰匙，只能一人使用，不能一個人帶着另一個人一起進入學院，那樣的話封印會把兩人都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