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再次調查西那普斯

    高空帶來的低溫席捲了全身。

    即便有陽光的照射，但也只是帶來了些許的暖意。

    路葉等人再次踏上了西那普斯的土地。

    “好多建築啊……”

    等到視野漸漸恢復後，薇爾莉特像是感嘆般似地說。

    這一次，他們來到的地方並不是之前有着高大石碑的、西那普斯的最高處。

    與空蕩蕩的、像是巨大無人廣場一樣場地不同，眼前所浮現的景象多了一分生活氣息。

    路葉等人的腳下是稍微傾斜的路面，兩旁是建築羣與樹林，陽光透過樹葉淅淅瀝瀝地灑在地面。

    這裏看起來是坡道的上方，各式各樣的建築就這麼順着交錯的街道蔓延向低地的同時，數量也在相應的減少，直到遠方蜿蜒的河流與森嶺才完全消失。就如同將有限的水倒入斜着的坡面，水分在下流的過程中就逐漸被泥土吸收殆盡了。

    “這就是……西那普斯人住的房屋嗎？差距真是大啊。”守形英四郎不由得感慨。

    “嗯，不過，這也是我們第一次踏入西那普斯的居住地點吧？”路葉說道。

    之所以會確認這是居住區，那是因爲這些建築聚集的地方，怎麼看都是用來住人的……

    倒不如說，除了住人之外的用途，是不會修建成這種模樣的。

    雖然現在這裏除了路葉等人以外，沒有一個本地人就是了。

    沒人的原因也很簡單。

    大部分西那普斯人選擇了自殺，只有少數西那普斯人去往了所謂的休眠艙，進行着潛夢遊戲，以轉生成人類的身份在地面開啓了新的生活。

    雖然是居住區，但是這裏的建築，與路葉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出入。

    很難想掌握了高等的科技技術、並且製作出了人造天使這種東西的西那普斯人，會住在這種地方。

    並不是想象中的那種充滿了近未來科技感的機械、或是大樓。

    相反，這裏的建築基本都是很平常的屋子，白牆紅磚，房頂鋪設着紅色的瓦片，門旁的人工挖出的花臺上，還栽種着許多不知道路葉不知道種類的花朵，看起來很漂亮。

    還有不少建築都是木屋，搭設在那些粗壯的樹幹上，花朵從枝椏垂下，像是漂亮的簾幕。

    “真沒想到……創造出了伊卡洛斯和妮姆芙她們，以及那些不可思議的卡片的地方，會是這個樣子。”

    艾斯德斯也發出了屬於她的感慨。

    自從跟着回到主世界之後，通過網絡、電影和電視之類的東西，多多少少也對科技有了一些瞭解。

    本以爲應該更加像是科幻電影中出現的地方才對……

    但現在浮現在眼前的場景，更像是一個祥和的小鎮。

    平整的石板路、精心規劃的街道、以及毫不起眼的住房……

    總之，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十分嚴重的割裂感。

    在他們的想象中，西那普斯人居住的地方，應該是更加有科技感的。

    像是這種木屋一樣東西，別說科技了，就連用電都有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引燃整個屋子。

    “不過……周圍完全沒有人呢。”守形英四郎說道，“冷清清的感覺，明明是這麼大的地方……冷清清的感覺還真是讓人不好受。”

    “這也沒辦法吧，畢竟西那普斯人大多都死掉了。”

    “你說……什麼？”守形英四郎睜大了雙眼。

    “哦，抱歉，這點我還沒有對你說明吧。”路葉說，“代達羅斯告訴過我，多數西那普斯人都死掉了，至於原因……還是回去再講吧，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趁着哈比姐妹沒有過來，得趕緊調查才行。”

    “嗯，我沒意見，現在這個情況，要是有人的話才麻煩，我可不想被人造天使給包圍啊。”

    “這麼說也對……”

    衆人花費了寶貴的兩分鍾來理清了他們當前所處的情景。

    然而就當他們準備朝前踏出腳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怪響。

    “——吱。”

    四個人幾乎是無一例外地第一時間轉過頭去。

    只見他們身後的一個房屋的門被打開了，老舊的木門發出了瘮人的聲響。

    緊接着，腳步聲響起。

    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走門內走出，頭頂着白色的醫護帽。

    而在她的身後，有着一對雪白的翅膀。

    ——這分明算是一個人造天使！

    她朝着路葉等人筆直地走來。

    這種行徑無疑讓衆人的心都緊張了起來。

    艾斯德斯肩上浮現出的冰刺幾乎就要朝着對方飛出，但卻被路葉攔下了。

    “別着急，她不是戰鬥用的型號。”

    聽到路葉的話，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應敵的姿態稍有緩和，不過並沒有放鬆警戒。

    路葉看着迎面走來的人造天使。

    代達羅斯說過，現在存在於西那普斯中的戰鬥用人造天使只有三個。

    除去哈比姐妹之外，剩下的那個基本上可以忽視，也就是沒有危險性。

    這麼一來，只要站在眼前的不是哈比姐妹，也許就不用大動干戈。

    當然，萬一發生了什麼的話，妮姆芙那邊有應對措施。

    除此之外，還有帝具次元方陣·香格里拉這個二重保險的存在，所以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只不過那時候可能要衆人擠成一團進行傳送了。

    人造天使漫無表情的從衆人身邊走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這才讓薇爾莉特和艾斯德斯稍稍放心下來。

    但她們仍舊注視着那個人造天使的行動。

    只見那個少女身材的人造天使走到了樹旁，拿起了掛在上面的水壺，在街道十字口設置的水龍頭接了水之後返回來，給屋子前的花叢澆水。

    看到這副場面，路葉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趕緊拿出心跳檢測器，而上面的結果讓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掃描過一圈，屏幕上幾乎全紅了。

    數不清的紅點……幾乎佔據了整個屏幕，路葉甚至能夠感覺到手上的儀器微微發燙。

    這時，天空中傳來了悠揚的鐘聲。

    街道的門一個接着一個的打開，面無表情的人造天使們從房屋裏走了出來。

    同樣的，她們無視了路葉一行人，拿起了掃帚、扇條之類的東西，開始給房屋和街道打掃衛生。

    除此之外，還有負責澆水、修建花叢，以及照顧果園的人造天使。

    她們不發一言，但卻盡心盡力地做着自己的清潔工作，就像機器人。

    薇爾莉特試着對她們惡作劇，比如在耳朵邊吹氣，有手指撓腰部的癢癢肉之類的……但人造天使們沒有絲毫反應，甚至沒有停下來手上的工作。

    “不用擔心……”路葉說，“這些都不是戰鬥用人造天使。”

    “這點我倒是看得出來，不過她們……是因爲剛纔的鐘聲出來的？”艾斯德斯問。

    “簡直就是被人設下了某種程式……或者命令呢。”守形英四郎說道。

    “應該是，行了，既然沒有危險，這次我們就在周邊調查一下吧，分開太危險了。”路葉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鐘，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就這樣，路葉等人對周圍進行了調查。

    但，並沒有什麼發現。

    不管是房屋內還是街道上，都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或者情報。

    路葉一邊走一邊思考了起來。

    星靈碎片在米諾斯那裏。

    比起在這裏尋找某些“有價值的東西”，去探索一條能夠悄然接近神殿的道路是不是更好？

    畢竟根據代達羅斯所述，米諾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神殿的。

    不過這樣大概也不行。

    且不說要怎麼在這分割的巨大平臺之間移動，一旦接近神殿，相比就會被哈比姐妹覺察吧？神殿的安保等級可比這裏要強多了。

    但如果是決定發起突襲的話，之前那個能夠俯瞰整個西那普斯的平臺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爲什麼這次沒能夠去到哪裏呢？

    難道每次傳送的地點是隨機的？

    大概在十分鐘後，正當衆人仍舊一無所獲之時，鐘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一部分的人造天使紛紛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開始朝着某個固定的方向前進。

    “總之，跟上去吧。”路葉發出了指示。

    在又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後，路葉等人抵達了目的地。

    準確來講，是人造天使們的目的地。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類似半球體的、或者說巨蛋一樣的巨大建築。

    這一次不再是木頭或者磚塊砌成的，而是用某種金屬做成的，具有科技感的建築。

    它的頂端有一個巨大的鍾，想來鐘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路葉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建築。

    在他俯瞰西那普斯時，曾經看到過……

    人造天使們走了進去。

    “那我們也跟上吧。”守形英四郎說道，“我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剛好，根據上一次的經驗，開啓了回去的傳送之後，無論是怎樣的攻擊也傷害不到我們。”

    “說的也是……也沒有其他入口了。”路葉看了一眼地形探測器，“如果只是看着這個巨蛋，也不能查出什麼。”

    唯一的出口也是入口，就是跨越臺階後的那扇大門。

    衆人走上臺階，推開了那扇門。

    映入衆人眼簾的，並不是裏面的景色。

    而是一道白到讓人睜不開眼的光。

    從失去視野到恢復視野不過一秒鐘不到，但周圍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電車在輕軌上行駛的聲音傳入耳中。

    路葉等人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居然已經來到了一輛正在行駛的電車上。

    而周圍的人們似乎對於他們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並沒有感到驚訝。

    或者說……並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守形英四郎皺起了眉頭，“明明身處西那普斯，爲什麼會突然來到地面？”

    “是、是幻覺嗎？”薇爾莉特好奇地問。

    “據我所瞭解……應該不是，”艾斯德斯說，“沒有任何一種藥能夠達到這個效果，就算是幻覺，能夠讓好幾個人看到同一個幻覺，也是夠離譜的。”

    這時，路葉面前，一個抱着公文包的像是上班族一樣的男性嘆了口氣。

    “哎呀，工作沒有好好完成，今天又要被部長罵了，哎……好想馬上回家抱老婆孩子啊……”

    男人握着靠近電車門的欄杆。

    路葉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嘗試去握男人那握着欄杆的手。

    然後……穿過去了。

    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像是幽靈一般穿過了男人的手。

    “這到底是……？”

    疑問沒有得到任何解答。

    就彷彿宣告在這裏的時間結束了一般，之前的那道白光再度閃過。

    這一次，他們出現在了一個老宅子裏，院子裏的老人窩在躺椅裏，懷裏抱着一隻貓。

    他就像是沒有看到路葉等人一般，“乖哦乖哦”地撫摸着小貓曬太陽。

    “哎呀，你說，等到我孫子放學回家，我該做些什麼給他吃呢？”

    白光再次閃過。

    這次是在小學的課堂上，依舊沒人注意到他們。

    白光再次閃過。

    這一次，路葉等人回到了河灘外的小道上。

    往下走一段距離，再淌過河，就到了守形英四郎的家……也就是那頂鵝黃色帳篷。

    而智樹和楚原正在那裏，朝着妮姆芙抱怨。

    “什麼？守形學長走了，啊！不是約好了嗎？難得我還想找他問這些題目怎麼做的！就要期末考試了啊可惡！”

    “怎麼這樣，守形學長放我們鴿子？”

    “不會啦，”妮姆芙雙手抱懷，“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看到這一幕，守形英四郎睜大了眼睛。

    我記得……自己昨天的確是有跟智樹和楚原約定過要幫他們補習功課……

    而這時，從路葉等人身旁的兩個同一所學校的女生說話了。

    “欸……那不是蟑螂櫻井嗎？他總是想着學校的女更衣室和廁所，真是精力旺盛過頭了啦！”

    “是嗎？但感覺櫻井同學……總是很開心的活着呢，我很……喜歡。”

    再次閃過。

    再次閃過。

    從男到女，從小孩到老人，從貧窮到富有……

    路葉等人在體感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內，看到了衆多生活在地面上的人的瞬間。

    也就是在這時，路葉察覺到了一點。

    這些，不過都是某些人做的……

    ‘美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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