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源之水

    路葉無語凝噎。

    感情我還是狗啊？

    能不能把我從狗升級爲人？

    “薇爾莉特的小狗狗。”少女重複了這句話。

    “好好好，”路葉嘆了口氣，“就依你吧，只要你在我身邊，狗啊鳥啊豬啊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只要別給我套個項圈，什麼都好說。”

    薇爾莉特對於小狗狗聽從自己話這點感到滿意，於是繼續完成她的畫作。

    “這位姑娘的心智似乎還很年幼。”半兵衛說。

    其實之前他就察覺到了，只是一直不好說出來。

    “是啊，雖然身體有個十四五歲，但心理年紀就是個小學生啊。”

    “小學生？”半兵衛疑問。

    “哦，在我的家鄉，每個孩子大概從六歲左右就會開始學習知識，小學一共會讀六年，”路葉說，“薇爾莉特大概就是四年級的孩子吧，不過她很聰明，學東西很快的。”

    “閣下所處的家鄉想必是個富饒和平的地方吧。”半兵衛問道，“每個孩子都有機會麼？”

    “是啊，沒有戰爭，也不用擔心某天會餓死，是個好地方。”

    “真是……何等的太平盛世，那爲何閣下會背井離鄉，來到此處？”

    “我是來找某樣東西的。”路葉說，“而那樣東西或許與不死有關。”

    “不死之力嗎？”半兵衛說。

    “沒錯，”路葉拿出了一本老舊的冊子，“這是我之前從那個叫做道順的傢伙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之前我大概翻了翻，裏面是他做人體試驗的一些研究筆記。”

    “不死之力分爲兩類，一類是使用變若之澱所成的‘紅眼’，而另一類則是像半兵衛先生你一樣，藉由吸取了變若水的百足蟲附體，所成的‘附蟲者’。”

    “但不管是‘紅眼’還是‘附蟲者’，其源頭都是變若水對吧？”半兵衛問道。

    “沒錯，只要找到變若水的源頭，說不定就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路葉說，“但根據手冊裏所述，對‘變若水’懷有極大興趣而進行研究之人不止道順，還有一羣和尚。”

    “和尚？”半兵衛蹙眉。

    “嗯，好像是……仙峯寺。”路葉念出了手冊上的名字。

    哦！這該死的既視感！

    “說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半兵衛說，“那是很久以前了，在我年幼，快要死去的時候，一位僧人來到了我的面前，賜予了我‘蟲’，想來這就是我不死的緣由。”

    “那個僧人極有可能是在尋找研究對象。”路葉說，“此行想必會困難重重，因爲像你和山人之類的人想必會更多，所以，我的第一步是想先找到不死斬。”

    “瞭然。”半兵衛點頭。

    的確，在這個世道行走，武力是必要的。

    而要對付不死者，傳說中的不死斬想必是絕佳的利器。

    “不過閣下要打算如何尋找不死斬，在下爲了追尋斬斷不死，尋找了十多年了，依舊沓無音信。”

    “關於這點，我覺得首先應該前往葦名國尋找線索。”

    “你是指主城麼？”半兵衛說。

    葦名之地，並不狹隘。

    要控制偌大一片土地，單單依靠葦名衆的力量是不夠的。

    於是，如同分封一樣，他們依靠衆多實力雄厚者統治這片土地，將各個地區劃分開來。

    例如高峯便是其中之一，掌管這南方一方一帶的小片土地。

    而路葉口中的“葦名國”，便是葦名的主城一帶，位於最北端。

    “沒錯。”路葉點點頭，“我要去北方的主城看一看，那裏的人一定知道線索。”

    在待在村子的日子裏，他蒐集了不少情報，也瞭解了半兵衛的身世。

    很久很久以前，葦名由葦名國的人們統治着。

    但隨着後來內府勢力的迅速崛起，他們橫掃南方，最終將魔爪伸向了這片北方之地。

    內府軍派遣的將領田村率領軍隊攻佔了葦名，開始了對這片土地的高壓統治。

    葦名自古以來有個祭拜源之水的習俗，而在被內府統治之後，就連這項自古傳承的習俗也被禁止了。

    這是葦名人極度重視的傳統，田村此舉相當於點燃了反抗之火的引信。

    於是在二十多年前，盜國之戰爆發了。

    雖說是盜國，但這只是一羣失去了家園葦名衆爲了奪回故土而開展的戰爭。

    那場戰爭相當慘烈，最終以劍聖——葦名一心的勝利而告終。

    他殺死了敵將田村，奪回了葦名。

    這是劍聖一心憑武力而創建的國家。

    但隨着葦名的衰落，以及他本人的年老病衰，內府也開始籌劃了下一次的進攻。

    如今小部分的戰爭已經在局部區域打響了，一旦葦名暴露疲態，那麼內府就會大軍壓境，斬斷這阻攔他們完成日本大統一的最後一顆頑石。

    而路葉在意的，倒不是什麼葦名與內府的戰爭。

    他在意的是源之水。

    葦名人爲何要祭拜它？

    受人祭拜之物，一定有着某種特殊的含義。

    關於這點，路葉已經問過村民們了，雖然他們知道這個習俗，但卻因爲太過久遠而不知道其緣由，只是每年固定地開展祭拜儀式。

    道順的筆記上寫道，變若水不知從葦名何地流淌而來，只提到了它摻雜了衆多雜質，所以才會通過提純的方式來煉製“變若之澱”。

    所謂的變若之澱，就是高濃度的變若水，只不過無論用什麼方法，道順都無法將其完全淨化，使其沒有半點雜質。

    不過關於源之水，半兵衛也所知甚少。

    他在戰亂的年代出生，就連是因爲被父母拋棄，還是因爲外出尋食而倒下的都記不清了。

    一個從小沒有家的人，對於習俗之類的當然不懂。

    半兵衛活了這麼久，也只知道葦名從古就有祭拜源之水的習俗罷了。

    總之，目前的方針已經確定下來了。

    ——前往葦名，打聽源之水以及不死斬的消息。

    如果順利的話，就能很快完成任務了。

    路葉這樣想着，將行李打開。

    “來來，到點了，還是先吃飯吧。”

    “來啦！”少女停止了作畫。

    “薇爾莉特，先去河邊洗手！”

    被小狗狗呵斥的薇爾莉特一頓，乖乖地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