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不死半兵衛

    幾秒鐘的沉默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野人們發出了爆笑，因爲老頭手中的刀……是斷的。

    “這不是連刀都斷了嗎？我看你是活得太久癡呆了！”

    “活成傻子也沒意思，我來幫你砍了吧！”兩名野人朝前衝鋒，揮刀而下。

    頭戴斗笠，隱藏着一頭耀眼金髮的薇爾莉特想去幫忙，卻被路葉攔住了。

    “等一下，沒把握的話那個老頭不會這樣做的。”

    路葉緊緊地盯着老爺子，想看看他會怎麼辦。

    難得的刀法對決，是他學習的好機會。

    【劍術手冊】的效果是學習劍法的速度增快100%。

    學習一詞，不僅體現在實戰上，也體現在觀摩上。

    面對兩人的揮砍，老爺子向左移步，彎腰，從肋下出刀，方向從左至右。

    在恰當的時機中，斷刀居然同時彈開了兩個人的攻擊，彷彿精確地算準了距離和對手出刀的速度一樣！

    下一刻，老爺子往回收刀，刀刃原路返還。

    因爲刀刃被彈開的緣故，在慣性的作用下，兩名野人根本無法在一秒之內做出防禦的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腹部被無情地劃開，鮮血噴濺而出。

    生與死，一刀之內見分曉。

    正吉瞪大了雙眼，驚呆了。

    ——老爺子一點都不簡單！

    正吉驚歎着，卻沒有理解剛纔的內容。

    他只是看到了兩個野人朝着老爺子揮刀，然後老爺子彈開了攻擊，進而殺死野人。

    而路葉看完之後，立刻就明白了老爺子的路數。

    因爲刀是斷的，所以老爺子在攻擊距離這方面就首先處於劣勢。

    他之所以向左移步並不是爲了躲避即將到來的攻擊，而是想要彌補劣勢。

    往左的那一步，讓老爺子處在了兩名野人的中間，也就是說，兩名野人的位置會更加接近。

    這樣斷刀的劣勢就能彌補，只要抓住時機，便可同時接下兩人的進攻。

    而且路葉還觀察到了一個小細節。

    事實上老爺子最開始的一刀，用的是較寬的刀背，因爲這樣可以避免那把殘破的斷刀受力斷掉，而回來的時候他是反手握刀，手背朝上，原本面向野人們的刀背就變成了鋒利的刀刃，進而殺死了他們。

    路葉頓悟了。

    他打開面板，基礎劍法已經升了一級，達到了LV2，不過這個等級也並不算高。

    前面的等級都很好升。

    至少要到了進階劍法，他才算入門，

    在場的人們似乎都意識到了，這個老爺子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雖說只要抓住了破綻就能要人的命，但又有誰能夠在高速飛舞的劍影中捕捉其痕跡呢？

    要麼就是動態視力過人。

    要麼就是在無數次的生死廝殺之中，讓身體牢牢記住了那種感覺。

    用自己的身體去錘鍊劍法，用自己的直覺去博取生存的希望。

    人的生命堅強而脆弱，生死只在一瞬之間。

    這，便是白刃戰的魅力，純粹的血與暴力。

    “你們讓開，讓我來。”

    一名梳着髮髻，戴着半面的野人緩緩拔刀，他的體格比其他野人要更大。

    那是一把野太刀，大概六尺左右。

    他緩步上前，雙手將太刀舉過頭頂，狹長的雙眼帶着厲狠之色。

    老爺子盯着對方，將斷刀的刀柄往後收了收。

    差不多在五步的距離，雙方同時動了，野人手中的野太刀霸道地劈砍而下。

    但令所有人驚訝地說，老爺子迎面撲了上去。

    一把斷刀要怎麼跟野太刀想抗衡？路葉皺眉。

    就連薇爾莉特也不由得微微睜大了隱藏在斗笠下的雙眼。

    如果是正常躲避或是招架，以她的速度或許還來得及救援。

    但面對老爺子突然的這種送死行爲，是她無法趕上的。

    路葉也非常明白這一點，而且深有體會。

    有時候只是稍稍一秒鐘的間剎，那麼結果就會完全不同。

    就跟在萊登的大殿裏，他在面臨被奧辛利德切成兩半的那瞬間，使用了特殊能力爲自己爭取到了一秒鐘的機會，而正是這個機會才讓他在後面的戰鬥中翻盤。

    老爺子的身體被殘忍地劈開了，從肩膀一直到胸口，傷口慘不忍睹。

    但與之相對的，那名拿着野太刀的野人的腹部也多了一把斷刃。

    刀刃部分已經完全沒入了身體，只剩刀柄在外。

    但兩人都沒有倒下，雙方都靠着對方體內的刀刃支撐着身體。

    “爲、爲什麼……”野人斷斷續續地問。

    “大上段……想必很有自信吧？這個距離，再配上野太刀……不可招架，亦無處躲避。因此……唯有一刀，那就是盯準腹下。”老爺子居然還有力氣說話。

    但野人問的可不是這個。

    一般來說，拼刀這種行爲，是爲了讓對手受傷，同時要保全自己不受傷才會存在的。

    這個老爺子……彷彿就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決心而來，而且他也做到了。

    可野人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爲老爺子拔出了斷刃，血入泉涌。

    這邊正吉還沉浸於震驚之中。

    但剩下的野人們已經朝着這邊衝了過來。

    老爺子已經身受重傷，絕無反抗之力，他們要做的就是殺光這些人。、

    路葉暗歎一聲，拿出了左輪。

    本來他只是想觀摩武士之間的決鬥來提升自己的劍術，緊急關頭讓薇爾莉特救援。

    但老爺子似乎沒給他機會，用自殺式的襲擊換掉了野人的命。

    “薇爾莉特，上吧。”路葉說。

    雖然老爺子的命沒能保住，但正吉的命是可以救下來的。

    路葉將這件事其歸咎於了自身的不成熟。

    但就在薇爾莉特準備出手的時候，老爺子的身體居然再次動了起來！！

    怎麼可能……？！

    那股詭異的景象逼得野人們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因爲他們清楚地看見了……

    老爺子那觸目驚心的斷裂傷，正在緩緩癒合，軀體之中隱約可以看見某種長足蟲的蠕動。

    “怎麼可能……他確實被、砍……”正吉說不出話了。

    路葉並不像正吉那樣感到十分驚訝，他只是本能地覺得違和。

    “你究竟是什麼人？！”野人們慌了。

    “在下……是彼岸之人，沒有姓名，”老爺子緩緩起身，握住了刀，“不知何時被人這樣稱呼……”

    “不死……半兵衛！”

    （PS：在古代，活到六十多歲以上的就算老人了，看外表的話，半兵衛也就在四五十歲左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