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涼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二分不等式字數:2275更新時間:24/07/15 11:08:10
    大雪飄落,寒風刺骨。

    白馬渡口,曹軍營地皆成雪白。

    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雪,便是西涼最爲精銳的驍騎,也不願意在這種天氣出營探查。

    營帳之外,戰馬嘶鳴。

    張繡走進了燃燒炭火的溫暖大帳之中,即使在甲冑中墊了厚厚的皮褥,可一趟巡邏下來,也是凍得面目通紅,皮氈帽和毛髮上都沾染了冰晶。

    朝廷的破羌將軍,像個小孩子一般,小跑到了篝火旁,搓着手,等待着,嘴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篝火上鐵鍋裏燒着肉湯,此刻香氣四溢。

    賈詡在旁,看着火候,手中還握着茶杯。

    “將軍,如何了?”

    “我早說過了,這個天氣,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鳥都飛不過來。”

    賈詡從鐵鍋裏給張繡舀了一碗肉湯,遞給了張繡。

    “我擔憂的並不是袁軍會偷襲我們,我想要知道的是青州那邊的狀況。”

    “我已經讓人盯着了,一有消息,馬上就會向我們稟告的。”

    張繡喝了一口肉湯,渾身暖意升騰,臉上露出了笑容。

    “先生,這是什麼肉?”

    “人肉!”

    賈詡的話讓張繡一驚,幾欲作嘔,可賈詡的笑聲卻讓他反應了過來。

    “騙你的,這就是普通的豬肉。”

    “豬肉?”

    張繡有些困惑,問道。

    “我又不是沒吃過豬肉,這個味道怎麼不同呢?”

    “這是我從江東那邊學來的劁豬之法,怎麼樣,肉味道不錯吧!”

    “江東?先生,你好像很關注劉興那小子。”

    賈詡笑着,喝了口茶。

    “這小子可是很有趣啊,總是能夠弄出些新的玩意。”

    “我知道,糖、紙、茶、瓷、羅錦,商人從金陵收購,販賣到了許昌,許多官員都爭相求購。”

    張繡這等大老粗,說到這裏,露出了羨慕之色。

    “他們可真有錢啊,我們西涼人,可享受不起。”

    涼州苦寒,人人皆兵,騎術高超,戰力彪悍,可與中原相比,也相當窮困。

    張繡給劉表打了這麼多年的工,駐守宛城,防禦曹操,也沒有攢下多少錢。

    投降曹操後,成了曹操的親家,張繡才算富裕了些。

    只不過,也只是相較過去。與許昌城中那些士族相比,只能算是中產。

    賈詡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小袋子,拋給了張繡。

    “嚐嚐!”

    張繡打開袋子一看,裏面是幾十顆糖,眼睛一亮。

    “先生,你哪來的?”

    “曹操給的!”

    “他怎麼不給我呢?”

    賈詡苦笑,對於張繡天真的問題,無奈搖了搖頭。

    張繡絲毫不以爲意,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嘗了嘗。

    “真甜啊!”

    帳外,西涼鐵騎前來稟告。

    “主公,先生,袁譚率領數百騎,已經回到了青州。”

    “知道了!”

    張繡說完,轉頭看向了賈詡,卻見對方面色嚴肅,摸了摸鬍鬚。

    “先生,有什麼問題麼?”

    賈詡放下了茶杯,悠悠道。

    “袁譚既已回到青州,袁氏的基業怕是就此就要敗了!”

    “袁氏雖不說是如日中天,可也是基業穩固。鄴城兵的戰力,便是我們西涼鐵騎也輕易不能撼動,不至於就這麼敗了吧!”

    張繡說完,賈詡淡然回道。

    “袁氏之害,不在外而在內,二子並立,袁紹終究還是優柔寡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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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陽照耀,炎熱異常,即使在冬日,交州的氣溫亦與夏日無異。

    軍寨之中,區景光着膀子,從一旁拿起了一個椰子,敲碎了,喝着椰汁。

    “這天還真是熱啊!”

    軍寨之中,人馬喧嚷。

    “怎麼了?”

    區景拿着椰子走出了大帳,卻見張津的部將夷廖走來,說道。

    “主公要我們集結兵馬,準備北上,攻打劉表。”

    “怎麼又要打?”

    “這是主公的命令,你照辦就是了!”

    區景十分鬱悶,轉過身去,嘟噥着。

    “這大冬天的,軍士的棉服都沒有備好,出兵倒挺勤的,倒是沒見打贏過!”

    要知道,交州這邊冬日和夏日差不多,可北上零陵、桂陽,可都是崇山峻嶺,十分寒冷。

    區景心中煩躁,整頓好了兵馬,回到營帳之中,又砸了幾顆椰子,正咚咚的喝着時,帳外衝進來四五個甲士。

    “你們要做什麼?”

    “奉主公之命,前來拿你!”

    “主公爲何拿我?”

    “少廢話!”

    光着膀子的區景很快便被擒拿倒了張津面前。

    張津在上,質問道。

    “‘這大冬天的,軍士的棉服都沒有備好,出兵倒挺勤的,倒是沒見打贏過’,你可說過此話?”

    區景面色一變,擡頭看了一旁的夷廖,對方卻將目光轉移了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我何時出兵,乃是占卜吉時而定,豈容你置喙!”

    當今張角傳教,無論在民間還是在士族中,都影響很大。

    張津便深受影響,到了忽視儒家的禮法和國家法律的地步。

    甚至,時常綁着紅頭巾,彈琴燒香。

    區景一言不發,張津冷哼了一聲。

    “這是承認了,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若是再犯,定斬不饒。”

    夜晚,大帳之中。

    區景躺在牀榻之上,醫師正在上藥。

    “校尉,你這傷,沒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區景面露怒意,狠狠錘着牀板,可劇烈的動作,卻牽動了傷勢。

    “老子鞍前馬後,爲他擦了多少次屁股,居然如此對我!”

    醫師一笑。

    “老夫看來,這對將軍來說,並非是禍事,反而是喜事!”

    “你什麼意思?”

    “牧守要打劉荊州,你認爲會贏麼?”

    “那是自然贏不了。”

    說完,區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既然明知道會敗,那校尉不去,不也是挺好的麼?”

    “你這麼一說,我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區景笑着,卻聽得一旁的醫師道。

    “只是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劉荊州和劉揚州兩人,又有哪個是好對付的。張津爲曹操當先,屢屢動兵,早晚會有吃苦頭的一天。到時候,校尉這等跟隨他的將士怕也是難以逃避兵禍!”

    聽醫師這麼說,區景警惕起來。

    “你是誰的人?”

    “校尉何必如此敵視,要知道,沒有張津,對大家都好!”

    醫師放下了手中的藥膏,站在了區景的面前,面露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