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離間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張菇涼字數:2455更新時間:24/07/15 10:58:49
是曹操的信。
嚴格說來,是曹操寫給孫策的信。
而且是一封覆信。
信上內容說的是,區區三姓家奴,當然不配坐擁兗州八郡之地,最後成爲袁公心腹大患,他偷襲我的兗州,又屢屢算計我,自然是我不共戴天之敵,這一點我和袁公想法一致,必須弄死他。
我呢,也願意讓出南陽郡來,只求弄死呂布後,換個泰山或者山陽就行了,並且以後都聽從袁公調配。
根據這封覆信的內容,不難推測先前孫策已經寫過信給他,要求他配合剿滅自己,只是條件沒談妥而已。
換句話說,窮途末路的曹操和兵馬錢糧多到不知道怎麼輸的袁術正在密謀着要把自己給清除了。
當然,孫策是袁術的代言人了。
“哪裏弄來的?”張遼看完信後臉色都變的陰沉起來。
“斥候巡視的時候發現一形跡可疑的商販,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徐庶撇了撇嘴,滿臉寫着幼稚兩個字。
“你剛纔說曹操出手了,莫非暗示這信是曹操的詭計?”徐庶就差沒把答案寫臉上了,張遼當然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呂布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看着徐庶,後者笑着點頭,“如果我沒猜錯,孫策的斥候也繳獲了一封信,內容說的是溫侯已經知道袁術欲坐享漁人之利,要將兩方剿滅,既如此,莫不如聯手化解此次危機,剿滅孫策兵馬。”
聞言,張遼倒吸了一口涼氣,“若真如此,那便是險些要上了曹操的惡當啊!”
這封信有殺傷力,但就算是張遼也知道不足以判定真僞,畢竟事關存亡,試探肯定是免不了的。
恰此時,對方也收了這麼一封信,心態肯定一樣啊。
兩個埋着懷疑種子的人相互試探能得出什麼樣的結果?多半就是一言不合要拔刀相見了。
“可...可這萬一要是真的呢?”張遼秉持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想法問道。
“沒有萬一。”
徐庶自信一笑,分析道:“不管接下來我們是外圍掠奪又或者是抽身離開讓孫策帶兵圍困,曹操都是必敗的局,唯一的破解之法,也就剩下離間一計了。
這一點,文遠將軍不妨站在曹操的立場審視整個戰局。”
站在曹操的立場去審視戰局?
過去,他都是一門心思的想着怎麼去擊垮敵軍,對於知己知彼的理解,也只是要瞭解對方的底細。
現在徐庶這麼一說,他感覺對於知己知彼四個字,又有了新的認知。
最關鍵是代入其中一想,好像的確只有離間最管用了,兩支來自不同部隊的隊伍,又有着千絲萬縷的利益碰撞,離間近乎是量身定製呀。
我悟了...張遼的眼睛變得雪亮。
呂布笑而不語,有這麼個智囊就是爽,他甚至都沒有絲毫的遲疑,拿着信進來的時候就篤定了這是曹操設的計,怪不得曹操綁了他老孃也要把人給忽悠過去呢。
謀士無力,一計可殺百萬軍,真不是吹的。
“元直以爲接下來該如何自處。”
“溫侯可遣人將此信送給孫策,並以此指責他背盟棄約,這樣一來我們撤軍也就順理成章了。
畢竟曹操的話也是事實,真要是我們與曹操兩敗俱傷,袁術必然趁機發難的。”徐庶自始至終都明白這個道理。
“妙啊!”
張遼眼前一亮,挑眉道:“這樣我們撤回兗州並無損失,對袁術那頭也算有個交代!兩全其美!”
呂布杵着下巴沉思,平心而論這個計劃對於自己確實是最有利的,不管怎麼說也弄了近千匹戰馬,加上先前騙來的五萬石軍糧,不虧。
反倒是袁術勞師以遠,除了何儀他們賺了點跑腿錢,啥也沒撈到。
可現實情況卻不允許呂布這麼幹,“我覺得,還是要解除與孫策的誤會。”
“這是爲何?”智珠在握的徐庶終於也露出了迷惘的神情。
“我必須把孫策與何儀他們拖在南陽到秋收方可離開。”呂布苦笑。
沒法子,這個局早就佈下了,他們要是回去,事情就會變得棘手多了。
“溫侯你還想着秋收的糧食呢?”
張遼眉頭緊鎖,驚呼道:“彼此都不信任了,我怕你沒化解誤會,雙方就動起手來了,這可不像你性子啊,一點都不穩健。”
呂布被張遼逗笑了,還記得你家溫侯的穩健呢,咱要是不穩健就撤軍了,“晚一點你們會明白的,反正,現在還不能走。”
見呂布這般堅定,徐庶倒沒深挖停下來的原因,只是沉聲道:“溫侯若拿定主意了,那便也是要將信送過去給孫策的,換一個說辭罷了,在下只擔心孫策有勇無謀,根本不信。”
這話倒是沒錯,計劃一是相互指責,伱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撤軍就理所當然了;可計劃二就不同了,他是要說服懷疑中的孫策,難度直線攀升啊。
誰讓周公瑾不在他身邊呢,這事如果周瑜在,多半也是能看出其中貓膩的。
“溫侯,溫侯!”幾人討論激烈的時候,一個熟悉聲音傳來,太史慈竟然跑了過來。
“子義怎麼來了?可是有突發情況?”呂布蹙眉道。
“今晨,孫策的人在營寨外巡視,忽遇一曹軍斥候便上前射翻,從他身上搜出一封信,信上內容是說溫侯已然察覺袁術要坐觀溫侯與曹操死戰,與其成全了袁術,不若吃下孫策與黃巾部,屆時潁川歸溫侯,南陽之危也可解。”
說到這裏,張遼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徐庶,厲害啊,全然跟他分析的一樣,難怪奉先總說他比公臺還厲害。
太史慈換了口氣,繼續道:“現在,孫策正在營中部署,想以商討軍機爲由將溫侯騙過營寨,繼而動手!”
真特娘是個蠢貨,呂布扶了扶額,事情才發生多久,這就動了殺機。
張遼更是氣急了罵道:“把他老子從墳裏挖出來也沒這個能耐!”
“溫侯,照這情況,想化解誤會怕是不易啊。”徐庶也開口提醒道。
呂布倒是不慌不忙的壓了壓手,示意二人冷靜,隨後看向太史慈,“你這個時候跑來,不怕他們起疑心嗎?”
“溫侯放心,是何曼讓我來的!”
“何曼?”呂布有些詫異。
“上回溫侯給他的酒精,效果奇佳,連醫官都嘖嘖稱奇,他有感溫侯大恩,特讓我來告之,萬不可過營!”
太史慈大概是渴的不行了,看着臺案上的水咽了咽口水,呂布當即會意的遞了過去,大口大口的灌下,又道:“何儀也表態了,溫侯上回送醫官送藥物,救了不少他的人,他不會恩將仇報的。”
“倒是一羣有情有義的漢子。”
仗義每多屠狗輩啊,呂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頭,“不過呢,我還是要跑這一趟。”
“什麼?”張遼、徐庶和太史慈異口同聲,俱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該怎麼對付孫策。”
呂布轉身回到帥椅,淡笑道:“再說,我多惜命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們放心便是。”
孫策莽是莽了點,不過這次幸虧來的是他孫策,要是紀靈、張勳什麼的,那這事還真不好辦了。
小小孫策,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