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考驗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和平鯊魚字數:3851更新時間:24/07/15 10:57:18
    閻荊希望能夠藉助白若素剛升任的金牌巡使身份接觸到三法司更高層級的祕密。

    因此在意識到有人暗中窺伺的第一時間,閻荊就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剛“吞噬”完墮神殘魂的他,完全有理由再暴露一次能力。

    出乎預料的是車外的追蹤在某一刻竟是突然消弭。

    蒸汽車拐過街角。

    車尾燈光沒入黑夜。

    街邊有身穿藏青色寬鬆長袍,背負着布裹,看形狀像是琵琶琴的男人收回視線,冷聲說道,

    “理由,否則我會宰了你,就在這!”

    “喂,我們可是同伴,非得說的這麼嚇人嗎?”

    旁邊的巷道口,戴着氈帽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水煙壺,注意到眼前這人開始伸向腰間的右手,頗爲無奈的說道,

    “幹掉一個巡使對現在的局勢沒有任何意義,孫三娘被發現算是個意外,既然救不回來,就算要報仇,也得把正事辦完......那份賬簿才是最關鍵的,絕不能讓他們提前破譯!”

    他們在察覺到孫氏染坊異常時第一時間趕來支援,可孫三娘堅持的時間未免太短,反倒是判官司的人先到,這才只能在外邊徘迴,尋找機會奪回賬簿。

    “染坊內外有大批判官司的人員把守,奪不回來,現在呼叫支援?”

    “不行,等我們的人趕到,判官司第二批人恐怕也到了,到時強行動手,吃虧的依舊是我們,而且還會讓其他人知道賬簿落入判官司手中的消息,不利於下一階段的行動。”

    在判官司已經有所準備的前提下強行動手,只會讓局勢進一步惡化。

    要知道準備賬簿初衷就是爲了抓住某些人或組織的把柄。

    如果讓他們知道賬簿失竊,第一時間想的恐怕不是追回賬簿,而是立即與他們做切割。

    屆時不論結果如何,他們的計劃都將徹底破產。

    “什麼都不做?”

    攥着一枚信號彈,男人眉頭緊鎖。

    “當然不,別忘了我們的賬簿暗語來自於什麼地方,想要破解,判官司只有將它送去相同的地方,我想在那兒絕不會有如此之多的戰鬥人員蹲守。”

    “放屁!”

    再純粹不過的回覆。

    “好吧,我承認是想湖弄你......我們本就打算在這幾天弄出點動靜,眼下是個送上門的機會,是時候讓他們知道冥府不過是一時的崛起。”

    回頭看向孫氏染坊門前的衆多判官司隊員,中年男人嘬了口水煙壺,收斂起嬉笑的神情,語氣漸冷,

    “主宰這方天地的從來都不是那羣地底的小鬼!”

    眼見得沒有動手的機會,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白若素對自己差一點就要遭到襲擊的事情一無所知,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她驟然鬆懈下來,只覺得精神疲倦。

    蒸汽車返回白府。

    脫去身上沾滿血漬和塵土的衣袍。

    沐浴更衣。

    再度回到書房的白若素已經重新換上那身素白絨袍。

    滿頭青絲僅簡單的挽了髮髻,以玉簪固定。

    嫩白的肌膚在明黃色的燈光下如珠玉般光潤。

    清水出芙蓉。

    白若素走到閻荊身前,湊近打量着眼前這看上去過分年輕的魂士,盯着他毫無神光的暗澹眼眸,下意識的蹙起眉頭。

    轉過身,往書桌走了幾步,突然一個轉身大踏步,

    “哇!

    !”

    嘎吱~

    擺着張鬼臉,白若素看着站在門口,滿臉驚詫,手裏還端着一份瓜果的侍女。

    “咳~我剛纔是在模彷染坊內的戰鬥,東西放下趕緊出去吧。”

    等侍女低着頭,肩膀顫抖着撤出去,白若素捂着臉哀嘆一聲,像是覺得太丟臉而沒法見人,卻又在下一秒再度踏前大步,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了把鋒銳短刀,直抵在閻荊的咽喉處!

    刀尖甚至已經有一小截沒入皮肉,鮮血沁出。

    此時的白若素臉上早已沒了剛纔的羞慚情緒,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沉靜。

    依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直到此刻,她才徹底鬆了口氣,向着門外說道,

    “把東西拿進來吧。”

    剛纔像是無意間闖入的侍女再次進門,側着身望了眼閻荊,語氣困惑的詢問道,

    “小姐,您爲什麼要試探魂士大人,我聽人說低階魂士......”

    “只是一個小測試而已,你去休息吧,這邊不用你看顧,剛纔辛苦了。”

    打斷侍女的問題,白若素看着閻荊咽喉處已然完全恢復的傷口,隨口解釋了一句便示意前者離開。

    沒錯。

    剛纔發生的事情就是她在洗澡的時候安排的。

    包括先前的鬼臉和後續的刀子,不過是個連環的陷阱。

    或許在染坊內因事態緊急而難以辨明,可是回到家中,泡在浴桶內,心神安定下來後再進行覆盤,白若素的腦海中浮現出的幾乎都是契約魂士的戰鬥過程。

    她確實呼叫了支援。

    然而魂士對目標的選擇和處理塑像時的果斷,再加上後續出現的突發狀況,顯然超出低階魂士該有的表現。

    哪怕已經體會到魂士通過契約共享的能力有多麼強悍,白若素依舊要對前者進行測試。

    眼下這個結果無疑讓她鬆了口氣。

    “沒有正常的靈智,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你......從反應來判斷,難道是墮神殘魂引起你的特殊反應?”

    這是白若素能夠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倚靠着書桌,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發覺前方的魂士身形似乎有短暫的動作,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忙不迭的提高聲調,

    “墮神!”

    話音落下的瞬間,魂士的身軀再次顫動,顯然有所觸動。

    果然如此!

    意識到自己似乎猜對了,白若素不由得挑起眉梢。

    當即轉身走向後邊的書架,開始在上邊來回翻動,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站在她身後的閻荊神情不變,心下卻是鬆了口氣。

    儘管返回的路上就想過白若素不會輕易的相信自己,但這種“跌宕”的測試多少還是出乎閻荊的預料。

    得虧他對自身的掌控力足夠強大,再加上反應速度遠超常人,趕在身體下意識的做出反應前控制住全身。

    否則白若素手中短刀抵上來的瞬間,他已經一拳轟回去。

    至於後續對“墮神”的反應,自然也是閻荊故意表現出來的。

    之前不知道墮神殘魂對戟碎片的效果也就罷了,現在已經知道它們能夠對戟碎片起到修復作用,閻荊自然得給白若素搜尋墮神的動力。

    一個墮神殘魂就能獲得“寸光陰”,魂士還能獲得一定的靈智。

    要是能多獲得幾個殘魂呢?

    在閻荊看來,如今的他就是白若素眼中最重要的底牌,而這正是給後者最有效的驅動力。

    預想取之必先予之!

    從書架上接連抽出幾本書籍,上邊的內容無一例外都是關於魂士的介紹。

    白若素試圖從中找到能夠證明閻荊身份的內容。

    夜幕籠罩白府。

    書房內的燈光透亮。

    ......

    藉由孫氏染坊一桉,白若素得到特許結束丁憂期,重返判官司。

    正常來說,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她得儘快去判官司報道,參與劫香桉的後續調查。

    然而等到第二天早上,白若素雖是早起,卻沒有穿上判官司的官服,更沒有趁早前往判官司先與下屬們見上一面。

    反而換上一身極爲隆重的衣服,先到靈堂祭奠父母與先輩,再靜心冥想半個時辰。

    原因很簡單。

    就像白若素昨晚說的。

    晉升爲金牌巡使需要的不只是三法司的高層同意,更爲重要的是冥府的承認。

    畢竟每一位巡使的力量源泉都來自於冥府。

    不只是魂士,藉助腰牌請神的力量同樣也是來源於此,而晉升至金牌巡使後,白若素能夠藉助的將不再僅有日遊巡使,對她的個人實力無疑將是極大的增強。

    冥想結束,白若素帶着閻荊啓程前往鎮魂殿。

    等到了地方,提前收到消息的鎮魂殿信徒已在外等候。

    那是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鬚髮皆白,身形卻是挺拔的很。

    他看到兩人時還愣了半秒。

    因爲白若素出衆的樣貌,讓人對她印象深刻,這位老者怎麼都沒想到昨天早上才契約魂士的她第二天就會再次出現在鎮魂殿。

    來此的目的居然還是爲了金牌巡使的晉升。

    特地跟判官司的人確認過情況後才引導兩人進殿。

    初雪在今日凌晨便停了,久違的晴天。

    燦金色的陽光映照着殿外以純白磚石搭建而成的走廊,反射出晶瑩的光紋。

    不同於昨天舉行醒魂儀式的區域,這次冥府信徒帶領兩人前往的是另一座規模相較而言要小上一圈的殿宇。

    “扣心關,輪迴路,這是晉升所必須通過的考驗,我想白小姐已經有所準備,依照慣例,我會給您一些建議,別誤會,這不是在幫您作弊,而是希望您能有所準備,如果覺得自己通不過考驗,現在還有放棄的機會。”

    走到半途,冥府信徒頭也不回的說道,

    “踏入黃泉路,生死便由不得你,一旦考驗失敗,輕則被剝奪巡使身份,重則被永遠留在冥府,受那十八層地獄之苦,你可能忍受?”

    “請大師示下!”

    腳步不停,白若素躬身作揖。

    “扣心關,問的是七情六慾,意志不堅,放情縱慾者必身陷其中,猶入苦海,心神崩潰只在瞬間。”

    “輪迴路,走的是你至今活過的日子,過往若做過虧心事,觸犯過冥府條例,屆時受審,每一樁,每一件,都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若素,你可想好了?”

    老者的聲音忽地朦朧起來,跟在白若素身後的閻荊抿了抿嘴,不發一言。

    “願受之!”

    沒有絲毫猶豫,在靈堂內半個時辰的冥想,早已讓白若素徹底下定決心。

    “很好,那就走吧,路就在你們面前。”

    話音落下,老者身形竟是瞬間消散在兩人眼前。

    洪亮的鐘聲響起。

    白若素倏然擡頭,雙眼童孔倏然收縮。

    不知何時,她居然已經來到那座殿宇之前。

    只不過跟之前遠觀時的模樣,殿宇內外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白若素此時無暇顧及其他。

    她身前是一條青石磚鋪成的寬敞大道,左右兩側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凋像。

    左邊那尊身着紫袍,怒目圓睜,面相更是兇惡,緊抿着雙脣,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左手持一面銅鏡,右手持長劍負於身後。

    右邊那尊身着紅袍,雙眼低垂,眉頭緊蹙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左手執一本寬厚簿子,右手則拿着一支毛筆,在簿子上勾勒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