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到軍營

    眼見沐昭陽沒有迴音，藍將軍又派人射過去一封信。

    這次的信直接射在北狄軍營的大門上。

    爲了醒目，信封的尾巴上還沾着色彩斑斕的羽毛。

    信件一開頭就將沐昭陽臭罵一頓，罵他是沒有種的縮頭烏龜，罵他連幾歲的孩子都欺負，丟盡先人的臉，還罵他不想救自己的妹妹，整個就是一慫包。

    看完這封信，沐昭陽氣得太陽穴汩汩的跳。

    趕緊再寫一封密信加急送往京城。

    也不知道前面寫的那封信皇上收到了沒有？

    皇上什麼時候才能回他的信？皇上會應戰嗎？

    如果應戰，牢裏那小女娃兒該怎麼處置？自己的妹妹又怎麼辦？

    看這情形，大齊那邊那幫人根本就沒把他妹妹從刑部大牢帶過來，說不定現在關得更嚴實了呢。

    他抓大齊那個小女娃是因爲大齊抓了他妹妹，大齊抓他妹妹又是爲了什麼？

    這事不能倒推，一倒推，大齊是因爲他妹妹暗殺人家太子妃才抓她的，那這禍根還在他妹妹自己身上。

    他聽副將說，軍中已經有人在私底下嘀咕。

    說他妹妹自己做錯了事，他沒道歉沒賠償，不承認錯誤，反倒還火上澆油去抓了人家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來。這一下好了，把大齊惹惱了，大齊直接送上挑戰書要幹仗，就看他怎麼收場。

    仗還沒開打，底下的將士們就滿肚子意見，照這情形，勝負可見一斑。

    他的頭都要炸了。

    ……

    大齊的挑戰書天天往這裏送，沐昭陽乾脆掛起免戰牌，不理會那邊的叫罵聲。

    把北狄將士們給窩囊的，幹什麼都一肚子火氣。

    而嘉寶兒這次過來，將狼王和虎王也帶來了。

    狼王和虎王見到各自的娘，那叫一個撒嬌，和平日裏的兇悍完全是兩副模樣，嘚瑟的腳都不敢落地的嬌氣樣，看得嘉寶兒直翻白眼。

    而狼娘和虎娘眼見着自家的孩兒跟了小靈仙后，身上滿滿的都是靈氣，對嘉寶兒的感激不能言說，乾脆每天帶着一幫當地的野獸到山上抓野味，抓到的野味趁夜送下山。一到清早開門，嘉寶兒家大門外就堆滿了野豬野鹿野山羊，至於野兔和野雞，那更是數不勝數。

    跟來的錦衣衛和禁衛軍沾了光，天天吃肉喝肉湯，出這趟遠門不但沒遭罪，反而還吃香喝辣，都恨不得生出留在這裏的心思了。

    大齊這邊歡聲笑語，北狄那邊則水深火熱。

    在收到皇上的來信前，沐昭陽不敢有任何動作。

    終於，三天後的夜裏，他正被大齊的挑戰信氣得頭昏腦漲的時候，皇上突然出現了。

    就出現他的帳子前，他在帳子裏聽見警戒的士兵大喝一聲，“誰？”

    沒有人回答，帳簾一掀，皇上進來了。

    氣宇軒昂，龍行虎步，凜然的眉眼往他這裏輕輕一瞥，就把他嚇軟了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臣……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完顏煦冷冷的睨着他，半晌，才從嘴裏吐出一句話：“沒用的東西。”

    沐昭陽嚇得頭都不敢擡。

    “起來吧，起來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仔細說。”

    “是，是是。”沐昭陽擦擦額頭上的汗，戰戰兢兢爬起來，從頭開始講述起來。

    說一會，他偷偷瞄一眼皇上，發現皇上閉着眼睛，手指微微敲打着桌面。

    見他停頓下來，手指一擡，示意他繼續說。

    說到他劫持對方小女娃時，他發現皇上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停。

    說到細作傳信，大齊公主，三位皇子，新科狀元，以及新科狀元的娘都來了邊境的時候，皇上的手指直接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才淡淡的問：“消息可靠？”

    沐昭陽忙道：“可靠，非常可靠。細作們親眼見到他們被村民圍在中間，村子裏大擺宴席歡迎公主殿下。”

    完顏煦沒有說話，對沐昭陽擺擺手，讓他退下，沐昭陽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本來還以爲退出帳子後能看見皇上的貼身護衛羅毅或者徐山，哪知外面除了那兩個站在門口警戒的小士兵，其他什麼人都沒有。

    奇怪，難道皇上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這一次他還真猜對了。

    完顏煦就是一個人過來的。

    一看見密信裏所說的情況，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突然就生出想要親自過來見上一見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冒頭，便再也壓不下去。

    於是，他命羅毅徐山快馬加鞭趕往邊境，而他自己則在寢殿裏盤膝而坐，伸手掐了掐訣，再一睜眼，人便到了軍營的帳子外。

    完顏煦背着手，慢慢踱出帳子。

    警戒的士兵已經知道他是誰，見到他出來，連忙跪在地上磕起了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完顏煦眸子一凜，看向跪在另一邊的沐昭陽。

    “朕過來的事情必須要保密，若是傳揚出去，朕饒不了你。”

    “是，臣不敢，臣沒通知其他將軍，皇上請放心。”

    這兩名士兵是因爲聽見了他們在帳子裏的談話，所以知道皇上的身份。

    其他人他沒問過皇上的意思，就沒敢去通知。

    沐昭陽說完，依舊跪在地上，巡邏的從遠處走來，完顏煦冷冷地瞥他一眼，嚇得沐昭陽忙從地方爬起來，呵斥那兩名士兵道：“還不快起來，都知道閉緊嘴巴吧？”

    兩名士兵慌不迭地爬起來，恭敬地道：“知道，小的們知道。請皇……請放心，放心。”

    “好，那這幾天就由你們倆在這裏警戒吧，其他人不必換崗過來。”

    “明白，小的明白。”

    他們說話的工夫，完顏煦已經背着手走向遠處。

    沐昭陽忙追趕上去，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您這是……去哪裏？”

    “朕隨便走走，”完顏煦走了走，停住腳步道：“你去牽兩匹快馬過來，陪朕到那邊最高的山坡上看看。朕記得，從那裏能直接看到對面去。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對面的軍營什麼樣了，隔這麼遠，又是晚上，看時肯定看不清楚……”

    他停頓了一會，自言自語道：“周邊山巒疊嶂，離大齊村子那麼遠，村子裏的人……”

    沐昭陽沒敢亂說話，忙去牽了兩匹馬，陪完顏煦奔向遠處的山。

    山上的風挺大，好在現在是夏天，吹在身上倒也沒有那麼冷。

    兩個人站在山上的時候，能隱隱看見對面有零星的火把在移動，夜太黑，看不太真切，但是完顏煦心中很清楚，那就是大齊軍營。

    “如果兩國交戰，看現在這距離，他們的人攻過來會很快啊。”完顏煦看着對面，淡淡地道。

    “是，說起來都怪當年……當年大皇子打的那場仗，要不是他急功冒進，咱們也不至於失去那麼多土地，白白讓大齊把防線往前推進到了如今的地方。咱們天然的屏障沒有了，大齊想要攻打過來的話，咱們攻無可攻，退……”

    他看了眼完顏煦，道：“退自然是不能退的。”

    完顏煦的思緒隨着沐昭陽的話，飛回到自己流落康河村的日子。

    當年的那場仗，真要算起來的話，還是他幫助大齊，故意讓完顏鐳輸掉的。

    爲了將完顏鐳拉下馬來，那個時候的他也是豁出去了。如果那場戰爭完顏鐳沒有輸掉，而是贏了的話，完顏鐳早就成了北狄太子。支持他的人那麼多，如今的北狄皇位根本就到不了自己手裏，自己說不定比完顏鐳的下場還要悽慘。

    所以說，當時也幸虧用完顏鐳輸掉土地又被活捉爲契機，自己才徹底扭轉了朝中形勢，才有了後來將完顏鐳掉包關押，並殺掉的可能。

    所有的這一切，朝臣們都不知道真相，沐昭陽更不可能知道。他們都罵完顏鐳丟掉了國土，是北狄的千古罪人，卻不知，真正讓這土地失去的人就在眼前。

    完顏煦思緒萬千，想着想着，自己反倒笑了。

    千古罪人！

    呵呵。

    千古之後，自己早就該回冥界了吧？

    或者不回冥界，而是回到小時候跟酆都大帝去天庭玩耍的地方，他在那裏遇見小嘉寶兒，嘉寶兒送給他太上老君的丹藥，還有烤好的兔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