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畫家（10）

    我看向陳川，好奇於他是否會同意。

    “可以，”陳川把淨化藥水遞給我，“你陪着她去。”

    “好。”

    還挺難以置信的。

    就這樣，我再一次來到了通道，和莫蘭一起。

    她抱着畫畫的布朗，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穿透布朗落在地上，她幾乎喘不過來氣：“抱歉，以後……再也沒人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絕頂畫家了！我……抱歉，都怪我太急了……”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的……愛意，但是這都不重要！”

    我靜靜地看着她哭，看着她由悲痛化爲麻木。布朗沒有迴應她，他在畫畫，彷彿生命裏只有畫畫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知道嗎，”莫蘭打開了淨化藥水的瓶塞，像是在自言自語，“布朗不是蘭迪先生的孩子。”

    “他是我被灌傻的愛人。”

    她舉起了瓶身，碧綠的藥水隨着她的晃動在玻璃壁上濺起點點痕跡，這一刻，她不是在赴死。

    莫蘭將藥水一飲而盡，藥效起效的前一刻，她盯着我笑出了聲：“原來你也是。”

    在我驚懼的目光中她神色鎮定地吻了吻布朗的脣瓣：“布朗，再見了！”

    我看着她的行爲逐漸機械，最後迴歸正途走出通道繼續準備晚飯，心裏莫名有些難過。

    陳川遞給我一枝花，我知道他想安慰我。

    可我一想到那支花在我們進入廚房捉拿莫蘭的時候就存在了，心情就更難以言說。

    或許她解決了我們這些外來人，很開心，折了枝準備送給她的愛人的花。

    “你打開人物介紹，看看布朗的介紹有沒有變化。”我突然想到什麼，打開了自己的虛擬屏。

    [布朗：19歲，天才畫家，畫師的兒子，九歲被蘭迪先生拐到家裏，讓其進食迷魂藥欺騙他是自己的兒子，雖培養他的畫畫天賦，但終究是被竊取了成果。]

    [莫蘭：18歲，畫師收養的小孩，八歲時看到蘭迪擄走了布朗，一年後進入蘭迪家成爲女傭，只爲再見男孩一面。]

    之前的那張記不住的照片，現在也能看清了，照片是一幅畫，畫的是莫蘭。我把蘭迪房裏的巨幅畫拆開，蘭迪夫人畫像下面只有一張白紙。

    我望着準備晚餐的莫蘭，不知道該爲她唏噓還是該爲她高興。

    應該是值得高興的吧？

    可又有一個聲音不這麼認爲。那是，屬於我心底的聲音。

    [恭喜玩家完成任務，獎勵淨化藥水×2，經驗值3000。當前陸銘等級爲：一級。陳川等級爲：十級。]

    “我們該回去了。”陳川說，他似乎見怪不怪，我知道，如果他想回家就要摒棄一些東西。

    “好。”

    來的時候是陳川拉着我來的，回去是我自己操作的。

    久違的眩暈感撲向我，爲避免摔倒，我抓住了他的手。

    “時間久了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他說。

    “知道了。”

    世界穩定之後，熟悉的別墅，鳥語花香盈滿我的眼眸，還有……熟悉又陌生的管家。

    陳川幾乎秒下線，觸發管家只有一句話等着我。

    [你先休息，過幾天再找你。]

    我按部就班走了兩天劇情後，陳川還沒消息，我又着實無聊，索性走出別墅散散心。

    路上是有NPC的，店鋪裏也很熱鬧，只不過此熱鬧非彼熱鬧。

    “你想無所不知嗎？你想輕易掌握主動權嗎？那麼就進來看看，擁有這樣的能力吧！！！”

    碩大的廣告牌奪人眼球，顯眼的字體和配色無不昭示着商家的流水線腦迴路。

    但是，我想進去看看。因爲我第一次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過這個店。

    是的，我承認我感興趣了。我聯想到我的公司，那個非劇情時間不能入內的公司，開始擔心這地方是不是只是個擺設。

    本着“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理念，我踏出第一步，沒有被彈出來。

    “你是第一個進入這個店的玩家。”來人身穿鴉青色的古風衣袍，腳踩長靴，頭髮高高束起，與周圍格格不入。

    我默默收回了腿：“哦。”

    “來者是客，不如進去品一品我這裏的茶吧。”他笑得得體，如同有魔力一樣祛退我離開的想法。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還是跟着他進去了。

    裏面佈置很簡單，一張諮詢桌和幾盆綠植。

    合格的總裁要不動聲色，我坐在他對面等着他賣藥給我。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他推給我一杯茶，“比如問問我是幹什麼的。”

    “我想門口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我抿了一口茶，茶香清冽，不似凡品，看來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你看到的，就一定真實嗎？”他意有所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