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順口溜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葉公好龍A字數:7805更新時間:24/07/06 00:38:01
    打麥場這邊。

    四人望着野豬馱着陳寶栓發狂般的衝進村裏皆是錯愕不已。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回神。

    ……剛剛的情況太嚇人了。

    一頭帶崽兒的野豬發飆,絕對比遭遇受驚的大牲口還要可怕。

    人類脆弱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它一下子的。

    想想就是一陣心驚膽戰。

    這不,纔剛放鬆下來,陳寶樑就癱倒在地,抱着一條腿吭哧吭哧的痛哼不止,臉上也全是冷汗。

    “寶樑,你腿沒事吧?”

    三人走上前,把他攙扶起來。

    “讓野豬啃了一大口,剛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疼得站不起身了。”

    陳寶樑單腳立着,靠在身旁樹幹上,疼得齜牙咧嘴。

    “還好俺躲得快,沒被撞到,算是撿了條命。”

    “……”

    “快別說話了,先去俺達那兒看看吧。”

    “來,俺背你過去。”

    陳玉強看到陳寶樑的右腿開始冒血了,趕緊背上他,邁着大步往自家老子的住處走去。

    “富貴叔,你跟水娃子快去看看寶栓那邊兒咋樣了,可別真出啥事了。”

    事有輕重緩急。

    陳寶栓再怎麼不是玩意兒,到底是跟他們一塊巡夜來的,這要是鬧出人命就不大好了。

    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但等陳玉強走遠了之後,陳澤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說寶栓那王八蛋死了活該,要不是他沒事找事,五個人好好的呆在一塊,又怎麼會惹到野豬。

    隨後也不急着回去,就拽着陳凌到草棚子裏堵野豬崽兒。

    可惜的是,那幾隻豬崽兒早就跑沒影了。

    這些小東西遇到危險溜得飛快,尤其這邊緊挨着苞米地,現在的天色也沒完全亮起來,只要往苞米地一鑽,想抓到它們就難了。

    沒能堵到野豬崽兒,兩人只好扛了槍往村裏走。

    這個時候,村裏正熱鬧呢。

    那麼大的動靜,誰還睡得着覺?

    王素素也帶着兩隻狗跑了出來,擔心陳凌遇到危險。

    結果出了門才發現,原來是陳寶栓出了事。

    這王八蛋運氣倒還真不錯。

    雖說被野豬顛了個七葷八素,但小命卻是保住了。

    原來那野豬雖說怒火洶洶,四處亂撞,骨子裏的本能卻還在。

    覺得身上不舒服,下意識就往大樹、石頭上衝撞,跟平日裏蹭癢癢似的。

    結果用力過猛,一下子衝進幾棵樹中間,粗壯的身子卡在了那裏。

    這下陳寶栓終於被甩飛了出去。

    幸運的是沒有摔太狠,但不幸的是,這一甩之下,卻讓他飛進了別人家跨巷的糞坑裏。

    陳凌兩人趕過去的時候,陳三桂帶着頭剛把人撈上來。

    那場面就別提了。

    陳凌直接沒敢多待。

    和陳澤道別一聲,便匆匆拉着王素素回了家。

    至於卡在樹中間動彈不了的野豬,他也沒興趣管,誰願意抓回家就去抓。

    自家是不差這一口兒的。

    ……

    “太險了,下次有這樣的事,還是把狗帶上吧。”

    “就算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夜裏把小白牽回牛棚,生人進不了咱家院子的。”

    回到家裏,王素素一陣後怕,拉着陳凌的手久久不鬆開。

    山裏野豬多,在秋冬季經常跑下山來找吃的。

    碰到了野豬羣其實還好些,有帶崽兒的母豬也不用太過害怕,一般放幾槍就能夠把它們嚇跑的。

    反倒是獨豬,也就是像今天這樣,遇到單獨帶崽兒的母豬的時候,就得小心了。

    這樣的野豬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只要稍微受到驚嚇,便會激起它護犢子的本能,根本招惹不起。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過段時間進山打獵肯定帶上它們。”

    陳凌安慰媳婦一句,然後道:“你快去叫真真起牀吧,吃了飯還要送她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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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夜裏只有王素素和小丫頭在家,所以沒讓黑娃、小金它們倆跟着去。

    現在想想,兩隻狗跟着去了,大野豬不說,起碼那幾隻野豬崽兒肯定就跑不了了。

    “也不知道六妮兒和小森抓的野豬崽兒,跟這些是不是一窩的。”

    陳凌在廚房切着菜,心裏不由想道。

    當然,他並沒有把這個太當回事。

    不出意外,過個兩三天就會被他忘在腦後。

    誰知下午他正在家補覺的時候,就聽到有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哭聲,走到外面看了一下。

    好傢伙,陳玉強正在自家院裏摁着小森一頓好打。

    不用多說。

    肯定是偷野豬崽兒的事讓發現。

    就幾個四五歲的娃娃,那一丁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住家長。

    陳凌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

    不過看到陳玉強打孩子還是走到跟前勸了勸,像這年月,農村娃只要犯錯,指定少不了捱打,家家戶戶都是從小打到大,不打不成材。

    “叔爺爺……”

    看到陳凌走進來,小森委屈極了,噙着眼淚,屁股上滿是紅印子。

    讓陳玉強抽的。

    “叔你別攔着俺,這娃上次就把俺娘糊弄了過去,差點讓淹死,這次更不聽話,早晨回來就跟他說,最近苞米地有野豬,不讓他去那玩兒。他倒好,當時還答應的好好的,轉過臉就偷着跑了過去。”

    陳玉強越說越氣,掄起皮帶又是一頓抽:“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

    沒抽兩下,就被陳凌抓住了胳膊:“快別打了,趕緊停手,把娃打壞咋辦。”

    小森哭得差點抽抽過去,淚眼朦朧的看着陳凌道:“叔爺爺,俺們的野豬養不活了,快餓死了……”

    陳玉強一聽這話,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還敢提野豬崽兒哩,沒碰上大野豬,是你們運氣好,喜子的叔叔今天早上差點就讓大野豬撞死。”

    “下次再不聽話,就把你關進小黑屋裏,拴上鐵鏈子跟狗一塊住。”

    訓完兒子,陳玉強才對陳凌道:“叔你不知道,他們幾個膽子大着哩,跟着六妮兒把立獻叔陷阱裏的野豬崽兒全給偷了,還放在墳地的土坑兒養了好幾天。”

    “那些野豬崽兒還沒有人兩個巴掌大,這麼些天沒有母豬帶,悶在墳地的土坑裏,喂東西也不吃,每天就喝點水,都快給餓死了。”

    其實要不是今天出了陳寶栓這檔子事。

    小森他們幾個聽說是帶崽兒的母野豬發狂後,就擔心自己抓的野豬崽兒,一夥兒人偷偷跑過去看了下,讓王來順給撞見了,各家大人還被矇在鼓裏不知道呢。

    “那小野豬呢?還在地道裏邊?”

    陳凌問道。

    “沒,送到立獻叔家了。”

    陳玉強搖搖頭:“叔,豬崽兒太小了,還不能吃槽哩,沒大豬的奶水難養活。”

    至於早上那頭帶崽兒的母野豬,早就被村民們五花大綁拉屠宰場賣錢去了,一場洪水過後村裏損失慘重,好不容易遇到賣錢的機會,都不想放過。

    現在想找奶水挺難的。

    村裏也沒牲口產崽兒。

    “太小了,賣不了錢,也養不活,既然這樣,不如烤了吃掉。”

    陳凌建議道。

    小野豬肉嫩,還沒腥臊味,醃製好之後架在火上烤,直到烤成金黃色,香噴噴直冒油,當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陳玉強頓時眼睛一亮,忍不住笑了:“哈哈,這個靠譜,不過到底是立獻叔陷阱裏抓的……”

    “沒事,我去跟獻哥說。”

    陳凌彎腰給小森這娃抹了抹眼淚,低聲哄了他一陣。

    等他不哭了,這才擡頭問道:“玉強你還困不?不困咱們去把槍還了。”

    “行,那就去大隊把槍還了。”

    陳玉強應了聲,拿了獵槍出來,並叮囑了兒子老實待在家裏,不準亂跑,就跟陳凌一起出了門。

    在村裏走着,今早的事兒已經在村裏傳遍了。

    大半天過去了,還有人在議論呢。

    說這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事。

    陳寶栓更成了三句話離不了的傳奇人物。

    不僅騎了次野豬,還被野豬甩進了糞坑裏,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幾乎所有人都在看陳寶栓的笑話。

    陳凌倒是沒啥幸災樂禍的心情,主要是想到陳寶栓從糞坑裏撈出來的那一幕,就止不住的膈應。

    讓這事兒鬧的,他和王素素早上都沒啥胃口吃飯,只喝了一碗粥下肚。

    哪裏還有心思幸災樂禍。

    “水娃子,大隊還槍去不去?”

    “去,等俺吃口飯,纔剛睡醒。”

    到了陳江家裏,又把陳澤給喊上。

    今天是陳澤他老子過生辰,都在這邊,過來喊上陳澤後,三人就一起去大隊把獵槍還了。

    等過陣子去山裏打獵,陳凌是有份兒的,他們就不一定能摸到了。

    隨後說起今早的事,兩人也是直嘆。

    陳寶樑的左腿讓野豬咬傷了,但問題不大。

    陳寶栓就慘了。

    不僅摔進了糞坑,胳膊和腿也傷得不輕,現在已經送進縣醫院去了,以後應該能老實不少。

    說來說去,野豬是他自己招惹的,怪不到其他人身上。

    三人一塊在大隊簡單聊了幾句,就各回各家。

    他們兩個是繼續回家補覺去了。

    陳凌睡了大半天,精神頭不錯,在家陪着媳婦收拾了些雜活兒。

    又給鴿子剪了剪羽毛,就把它們都放了出來。

    這幾隻鴿子讓關了幾天,果然是學乖了,放出來後也不往院外跑,就在院子裏活動,不時的還跑到陳凌身後,咕咕咕的叫着啄他的鞋面。

    估計是想回洞天。

    陳凌也沒有理會,只是把它們的食盆放到牆根壘好的鴿子窩跟前,讓它們以後各自組建家庭吧。

    陳凌收拾完鴿子窩,又去收拾鵪鶉的窩。

    見他忙活,王素素也過來幫他。

    打掃兔子窩的時候,王素素看到那幾隻大兔子又在籬笆圈裏打洞了。

    就道:“阿凌,你快來看,咱們家兔子是不是又懷上崽兒了。”

    打洞、咬胸前的毛。

    這是兔子懷孕的徵兆。

    “估計是。”

    陳凌走到跟前,仔細觀察了一番,也拿不準。

    “沒事,就算懷了崽兒,等它們產下來也要一個多月呢,到時候這茬小兔子產下來,上一茬的小兔子也能出欄賣了。”

    一般肉兔都長得快,有四五個月大就能出欄賣。陳凌家這是野兔,但是伙食好,並不比養殖的肉兔長肉慢,再過一個多月,雞鴨和鵪鶉無所謂,兔子肯定要賣掉了。

    不然又生出二三十只兔子,味道可受不了,每天往外清理糞便,都得花費不少時間。

    兔子這東西別看長得討人喜,但是吃的多拉的多,味道也大,兔子屎還好點,兔子尿騷味實在太沖了,勤打掃也不行。

    要不是陳凌想了辦法,用洞天水種了點加強版的艾蒿,隔兩天用煙燻上一薰,四十來只兔子又拉又尿的,院子裏早就臭不可聞了。

    “說得也對,不過我們家的雞鴨,今年就別賣了吧。”

    王素素點點頭,仰頭看着他說道。

    “嗯。肯定不會賣的。”

    自家雞鴨下蛋多,就算冬天需要喂糧食也沒啥。

    每個月賣雞蛋鴨蛋的錢夠買多少糧食的。

    都夠它們上吃半年。

    過日子嘛,人人心裏都有自己的一筆賬。

    以王素素勤儉的性子,自然也是怎麼合算怎麼來的。

    半年來,陳凌在這方面也受了她不少影響。

    雖不至於精打細算,但是比起之前可是節儉太多了。

    ……

    汪汪汪!

    傍晚的時候,陳凌家一陣雞飛狗跳。

    卻是三隻小黃皮子不知道從誰家招惹過來兩隻大白鵝,好傢伙,背上的毛髮有多個地方被大鵝叨掉,一塊一塊的都禿了,非常狼狽。

    逃到家裏後,黑娃、小金倒是把大鵝攆走了。

    可是這三只小黃皮子還是不安分,剛緩過來口氣兒,就又跑到雞圈去撩撥王真真帶來的土雞。

    真是一刻也閒不住。

    結果很不幸,碰上了陳凌家的雞鴨天黑回家,逮着它們三個就是一頓啄。

    逃竄上牆頭還是被兩隻大公雞撲棱着翅膀追了過去。

    好一陣熱鬧。

    小黃和小胖每天晚上必到,見了三個小崽子被追着咬,竟是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只是在廚房裏,蹲在陳凌和王素素腳邊不住的蹭來蹭去撒着嬌。

    估計也是嫌棄自己生的三個小崽子太廢了吧。

    比起其他奸猾狡詐的黃皮子,這三個小憨貨實在屬於異類,招貓逗狗的,極其頑劣。

    雖說在陳凌家長大的,不至於到處禍害家禽。

    但是這三個小東西玩鬧起來,也是惹人煩。

    所以平常只要一進家,陳凌就讓兩隻狗把它們趕出去了,實在是太鬧騰。

    “姐姐,我回來了。”

    兩人吃着飯,沒五分鐘,王真真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快看,玉芝大嫂給做的風葫蘆,我們一人一個,特別好玩。”

    風葫蘆又叫響葫蘆,是空竹的一種。

    不過孩子們玩的,型號要小上許多,衣服釦子大小,兩根繩子來回一抻就嗚嗚的響。

    “不錯啊,你玉芝大嫂給你們做的啥飯?”

    “嘻嘻,包的餃子唄……”

    “我吃了一小碗兒就回來了,肉挺多的,就是沒姐夫做飯味道好。”

    王真真搬了椅子,坐到姐姐身旁,然後抓起小胖按在腿上一陣揉搓。

    可是黃皮子們向來不跟她親近。

    掙脫下來,就衝她一陣張牙舞爪的亂叫。

    直到王素素把它抓起來抱在腿上,它才安分下來,舒服的眯起眼睛。

    “沒你姐夫做飯味道好是肯定的,誰家像你姐夫做飯一樣?燒菜都得半鍋油哩……”

    王素素說着嗔了陳凌一眼。

    這要是讓爹孃知道自家這樣的做法,指不定怎麼說他呢。

    小丫頭聽了這話,也是靠在王素素肩膀上一陣傻樂。

    “姐夫,俺再來給你猜個謎語吧。”

    “好啊,讓我跟你姐姐看看,今天你又學了個啥謎語。”

    小兩口早飯沒吃好,午飯也清淡得很,這不晚上才燉了一條魚。

    現在吃完,正好猜個謎消消食。

    “那你聽好了……”

    “一根細藤一顆瓜,豬不拱來貓不抓。常人買瓜屋裏亮,瞎子買瓜錢白花。”

    “打一樣東西。”

    “能猜得到嗎?”

    陳凌跟媳婦對視一眼,然後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想了足足兩分鍾,才搖搖頭道:“我猜不到。”

    “哎呀,姐夫你咋這麼笨呢。”

    王真真很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問王素素:“姐姐,你猜出來是什麼東西嗎?”

    王素素也輕笑着搖頭:“你姐夫都猜不到,我更猜不到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是電燈呀!”

    “你們兩個太笨了,這都猜不到。”

    小丫頭撇着嘴直搖頭。

    “你年紀小嘛,腦子靈活,再給我們猜一個簡單的。”

    “好,那你們聽好了……”

    小兩口吃完飯也不急着收拾,就在廚房坐着逗小丫頭玩。

    隱隱有笑聲不斷傳出來。

    ……

    連着猜了幾個謎語,笑也笑累了,王素素帶着妹妹在廚房刷碗,陳凌就去餵雞喂牛。

    這時六妮兒領着一羣娃娃跑到家裏來了。

    來的時候還是端着半盆餃子過來的。

    這小子跟陳澤他爹趕巧是一天生日。

    今天放了學,劉玉芝就給他包了頓肉餃子,還把整天一塊瘋玩的小娃子們叫了過去。

    “嬸嬸,把餃子放好吧。”

    六妮兒把餃子遞給王素素後,就馬不停蹄的跑到雞舍這邊,在陳凌跟前露出討好的笑容。

    “富貴叔,能不能商量個事?”

    “啥事啊?你說。”

    “嘿嘿,就是家裏的野豬崽兒不好好吃東西,上午五爺爺給送到家裏後,俺姐給弄了點糊糊,吃倒是吃了,但是老拉稀,現在都不怎麼動彈了……”

    “俺知道你有招,你幫俺喂兩天吧,賣了錢肯定分給你。”

    原來是這事兒,這小子倒是雞賊得很。

    陳凌聞言一樂:“費那力氣幹啥,明天我跟你達說說去,這小野豬香得很,烤了吃比啥不強?”

    “不行,不能吃。”

    六妮兒臉色頓時變了,慌忙擺手。

    “咋不能吃,上次在你家吃獾子肉,你不還嚷嚷着吃想野豬肉麼?”

    “不一樣的,俺是想吃大野豬,這野豬崽兒太小了,沒啥肉。”

    “哎呀你這娃不知道好壞,這野豬就是小時候肉才最好吃呢,做成烤乳豬,外焦裏嫩,不僅外面的酥皮香,裏面那嫩肉也都不用嚼,吃進嘴滋溜就咽下去了,好吃得很。”

    “不行,絕對不行,俺還要養大賣錢哩。”

    六妮兒咽了咽口水,強忍着沒有答應下來。

    村裏誰不知道富貴叔做飯好吃,尤其吃過一次後,都想吃第二次。

    現在光是聽他說着,六妮兒都能想象到野豬崽兒變成了一隻只金黃色、香噴噴的烤乳豬了。

    “行吧,那你明天把豬崽兒抱過來吧,我可不保證能幫你養活。”

    “沒事的富貴叔,俺相信你,上次給你送過來的小兔子都沒睜開眼,你都能養活,豬崽兒肯定不成問題。”

    六妮兒帶着幾個小娃子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陳凌喂完雞,又去喂鴿子,一邊和待在院子裏玩的幾個小娃說着話。

    然後他就發現王真真早就知道野豬崽兒的事。

    雖然她沒跟着去,但是整天和六妮兒他們一塊上學的,抓野豬這麼值得吹噓炫耀的事,咋可能不告訴她。

    “你這妮子,知道咋不跟我說?”

    “俺也想跟你說啊,可是一回到家你就催俺寫作業,都把俺催忘了。”

    “也是,這麼一說,你今天作業好像還沒寫呢……”

    陳凌一拍腦門,說道。

    “……”

    王真真笑容頓時凝固,然後皺着小鼻子叫喊着去咬他。

    “好了好了,明天不是不上學嗎,好好玩吧,我不催你了。”

    鬧了一陣,陳凌舉手投降。

    六妮兒這時也把野豬崽兒抱了過來。

    小野豬崽兒個頭小,不用佔啥地方,陳凌就直接把它們放進了一口廢舊的空水缸裏,這口缸比較大,缸壁也光滑,絕對跑不了。

    喂了點家裏稀釋後的溪水,就沒再多管。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一看。

    院子裏有五隻小野豬崽兒在來回跑。

    他以爲從水缸裏的跑出來了,結果走過去才發現,水缸裏的八隻豬崽兒還在。

    比起昨天精神頭好了許多,趴在缸底疊羅漢似的,你壓我我壓你,哼哼的叫着,想往外跑。

    轉身又看了眼院子裏跑動的野豬崽兒。

    這……

    “汪汪汪!”

    行了,不用多猜了,兩隻狗已經跑過來邀功請賞了。

    野豬崽兒肯定是它們給擒回來的。

    隨後跟王素素一說,她也挺驚訝的。

    就和陳凌一塊把兩隻狗抓回來的小豬崽兒關進了籬笆牆內。

    昨天剛把鴿子放出來,今天正好關豬崽兒。

    “這兩個鬼靈精,估計是聽到你說想吃,就一大早跑出去抓了。”

    王素素從不會低估自家狗的靈性,知道它們是能聽懂簡單的話的。

    現在也是。

    聽到女主人這樣說,兩個傢伙興奮地吐着舌頭,尾巴搖的更歡快了。

    “瞧你們這得意的勁兒。”

    陳凌笑罵一聲,揉了揉它們的大腦袋:“正好今天天氣好,走,帶我瞧瞧你們從哪裏抓的小野豬。”

    前些日子晨起有霧,這兩天卻沒有,晴得很徹底。

    天空明淨,太陽火紅,這初秋的早晨山裏並不太冷,溫度宜人。

    陳凌跟着兩隻狗出了村子。

    結果又被帶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距離土地廟不太遠的那處小墳圈子。

    “你們從這裏抓到的?”

    陳凌有點疑惑的走進墳地裏,在四周看了看。

    緊跟着,沒費多少力氣就在草叢靠近草根的位置找到了幾堆動物糞便。

    這些糞便呈長條狀,略稀略散,裏邊還有一些青黃色的顆粒,應該是松果之類的種子。

    這是標準的野豬糞便,只是幾堆糞便分佈在不同位置,顏色與乾燥程度也不一樣,這很可能是是野豬光顧過不止一次。

    他順着草叢查看,就發現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凌亂腳印,歪歪斜斜向西南方向延伸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野豬崽兒給招來的。

    他沒有王立獻的本領,分辨不出這是幾隻野豬留下的痕跡。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只有那帶崽兒的野豬光顧過這裏。

    應該是個野豬羣。

    “五叔昨天撞見小森他們來這裏,按理說應該能發現情況的……”

    “算了,待會兒回去再跟他說一聲,提醒下村民,玉米快熟了,千萬別讓野豬禍害了。”

    跟着又帶着狗在周圍轉了轉,再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痕跡。

    草木青翠,露珠晶瑩,玉米棒子也是一天一個模樣。

    陳凌走出苞米地,便沿着土路向山腳自家田地走去。

    地裏的小白菜能吃了,摘點小白菜回去炒。

    ……

    太陽升起來了,明晃晃的,山上也五顏六色。

    野柿子、野山楂、黑棗等野果也即將成熟,紅的、黃的、黑的綠的,在陽光映照下組成一個具有秋天韻味的風景圖,非常漂亮。

    陳凌摘完小白菜,還給兔子割了些草。

    就領着狗一路走走停停,欣賞秋日早晨的風景。

    到了村邊邊上,小娃娃們念的一段順口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陳凌駐足仔細的聽了聽,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的是:“陳寶栓鼻子長,娶了媳婦忘爹孃,別人巡邏他睡覺,惹急了野豬心慌慌。陳寶栓忘爹孃,粑粑坑裏喝糞湯,喝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