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雲路 第215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三六九齡字數:3346更新時間:24/07/06 00:21:48
他想讓謝仁慈答應下來,到時候,謝映想娶公主得娶,不想娶還是得娶,這不就成了。
“還是開陽想得周全,”姜太后點頭道:“你快寫信回去問問,實在不行,哀家派人接他來一趟京城。”
謝回:“太后體恤,下官不勝感激。”
出宮回家後,他提筆給謝仁慈寫了封信,在信中說了謝映的婚事。
封緘後,謝回將信寄了出去。
九月初九重陽節那日夜裏,衛景英從東宮回來,敲開了衛景平家的門:“老四,你睡了嗎?”
衛景平還真沒睡踏實,他聽見衛二的聲音起身開門:“二哥,什麼事?”
衛景英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來:“謝回給揚州老家送信,說要謝老爺子做主,讓謝狀元當駙馬娶福鳳公主呢。”
讓他的人給截下來了。
自打上回姜懿帶着人去搜正通錢莊之後,衛景英就反手盯上了謝家那兩口子,生恐他們再冷不丁作妖,對衛家不利。
得知謝回往揚州送信後,他派人跟蹤送信的家丁,半路給人家下了蒙汗藥,偷窺了信中的內容。
他不是什麼讀書人,壞事好事都要講究個名正言順,衛景英對謝回做這種事可以說是毫無心理負擔。
誰叫謝回惹了他們衛家呢。
衛景平相當無語:“……”
他從顧世安嘴裏得知,謝映不願意當駙馬的,要是謝三讓謝仁慈出面答應下來摁頭謝映娶公主,那孩子就可憐了。
“無視還是?”衛景英將紙片團巴團巴,扔進水盆裏去了。
這事兒似乎跟他們衛家沒關係,他得知後本該袖手的,但轉念一想衛景平和顧世安有師生情誼,就連夜回來問一嘴。
衛景平:“我想想。”
要不要告訴顧世安呢。
作者有話說:
衛四:沉迷科學實驗不能自拔。
謝三:開始作妖。
第241章 酷刑
◎“戚里誇爲好駙馬,儒家認作好詩人。”◎
就這樣糾結了大半夜, 直到黎明時分,衛景平才淺淺睡着。
醒來後他忽然腦中靈感一現, 匆匆去書房提筆寫下白居易的《送崔駙馬赴兗州》的頭兩句“戚里誇爲好駙馬, 儒家認作好詩人。”,不待晾乾墨跡就叫衛五月送到顧家去。
衛五月飛快跑到顧家,敲開門,顧世安看完這兩句詩, 睡眼惺忪地問道:“衛四什麼意思?”
“大人沒交代, ”衛五月撓撓頭, 苦着臉道:“小的也不知。”
顧世安抓了一把銅錢給他:“知道了。”
他捏着紙張往裏屋走, 心裏頭罵罵咧咧的:大清早巴巴地送兩句破詩來, 擾他的清夢,衛四你太狗了……
下一刻他想到這首詩的名字裏頭有“駙馬”二字, 人立刻不好了,只覺得有人惦記謝映要出岔子, 立刻去前院的東廂房找大侄子:“我聽說陛下找過你, 說要你當駙馬娶公主?”
先前兩個侄子都跟着顧世安住, 今年初夏餅圈成親後搬了出去, 如今只剩謝映一人住在顧家了。
謝映已經用過早點,他穿戴好衣衫, 清清爽爽地把他請進了屋裏:“小叔,是有這麼回事,我回絕了。”
他可不想當駙馬高攀公主。
顧世安點點頭:“要是有人給你說親,你小叔我能做主嗎?”
想着要是他大哥謝燁還在,謝映早該娶親了。
不妨先下手把謝映的婚事定下來, 省得這孩子被人惦記。
謝映當即哽咽道:“侄兒求叔父做主。”
眼瞧着都二十五六歲的男兒了, 正愁無人張羅親事呢。
顧世安笑道:“小叔知道了, 快去翰林院點卯吧。”
謝映沒多想,再整理一遍儀容,翩然出門往翰林院去了。
這天顧世安在工部一反平常的寡言疏離,四處找人嘮嗑給謝映物色親家啊!
有棗沒棗的,先打三杆子再說。
大半天下來,一無所獲。
他等着放衙的時候去戶部那邊堵人,就不信碰不到一個家中有待嫁閨女或者姊妹的同僚。
……
去上早朝的時候,他頂着個明顯的黑眼圈,眼神看起來也沒平常那麼犀利,甚至還有點木訥,走到皇宮門口遇到了柳承珏,跟他開玩笑道:“昨天夜裏偷人家的走地雞去了?”
衛景平:“……”
呵呵。
除了吃就是想着吃的,柳大人啊您還能有點出息嗎。
他看着柳承珏,不緊不慢地一頓胡謅:“嗯,偷出來就殺雞拔毛包上黃泥塞到坑裏悶上點火,做了只叫花雞,香啊……”
柳承珏笑道:“本官昨天在大理寺也烤了一隻叫花雞,跟衛大人的辦法差不多,裹上黃泥烤着……只是味道嘛,本官烤的叫花雞只會嚎叫,臭死了,一點兒都不香……”
衛景平回味一下他的話,倏然一個激靈嚇精神了:“……”
柳承珏說的是審問犯人的時候動用的一種酷刑吧,把人裹上黃泥上火烤……好個酷吏!
衛景平往後退了退,跟他拉開距離,那驚慌的小眼神好似在說:你不要過來啊。
柳承珏被他逗樂了,故意說道:“嘖,本官還有更多精彩的手段呢,衛大人有興趣來觀看嗎?”
衛景平偏過頭去,傲嬌地道:“沒興趣,不去。”
光聽聽,他都需要一杯冰鎮啤酒壓壓驚了。
柳承珏挑眉,無聲一笑:“衛大人知道本官昨日審的是誰嗎?”
衛景平:“難道是秦似?”
就是去年年底叛亂的那位鄭王,今年年初被新昌府捉住,由徐泓押解進京的。
柳承珏:“嗯,是他。”
衛景平一邊走一邊問他:“柳大人,下官有些不懂,秦似的案子,需要這麼費勁去審嗎?”
難道他還能抵賴去年年底發起的叛亂不成。
柳承珏低聲說道:“嗯,本官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勁兒,還要再查查。”
這時候已經走到麟德殿前了,衛景平來不及細問這件事,他理了理衣袖,跟着文武百官大踏步進殿。
前幾天揚州知府齊大喧往宮裏頭送了兩位美人兒,雲驍帝正在興頭上,今天起晚了,衆公卿等了半天還見不到他來上朝,縱然初秋時分暑熱褪去大半,但皇帝未至,宮人沒放冰塊進來,有人熱的滿頭大汗,掏出手帕在不停地擦着頭上沁出的細汗。
很快,麟德殿裏開始瀰漫起一陣又一陣難聞的汗臭氣味,講究的大臣們解開身上佩戴的香囊放在鼻尖嗅着,邊嘟囔道:“今兒御史臺又要進諫了啊……”
偶爾聽聽御史臺噴人心裏頭很爽的。
左等右等,千呼萬喚,雲驍帝終於帶着一臉倦怠地出現了,他往龍椅上一倚,聲音發啞地道:“衆愛卿有事奏來。”
今日百官們等太久了,或許年歲大的已然忘了他們要上奏的事情,紛紛搖頭說道:“臣無事可奏。”
恰好雲驍帝想怠政,擺爛一天,面露喜色道:“無事……那便退朝去吧。”
他這話惹怒了御史臺,御史大夫周霖帶頭哭號:“陛下耽於美色,連早朝都誤了,亡國之日可待矣。”
御史中丞萬敬呼啦一下摘掉頭上的烏紗帽:“請陛下嚴懲揚州知府齊大喧的媚君行徑,否則,臣就脫了這身官袍,回鄉賣紅薯去。”
“……”
立於朝堂之上的御史們勸諫動雲驍帝沒有不知道,反正先把他們自己給燃起來,感動了,到最後有點兒收不住,要當場辭官的,要撞柱子的,破口大罵皇帝無德的……花樣百出,熱鬧非凡。
雲驍帝本來有些心虛,所以起初就縱容他們多說了幾句,哪裏曾想到御史臺蹬鼻子上臉,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撒起潑來沒完沒了,他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柳承珏:“柳愛卿,還不快請這幾位愛卿去大理寺住上一住。”
大理寺卿柳承珏上任甫兩年,就成了當朝名聲大噪的“酷吏”,雲驍帝想藉此嚇唬嚇唬御史臺,所以他點名大理寺而不是刑部。
雲驍帝心理陰暗地想:且上次柳承珏“包庇”姜寶璐,被御史們狠狠攻擊,雙方結下了很深的樑子,給個機會讓他們互掐,不是很有趣嗎。
柳承珏:“陛下,臣以爲直諫是御史臺的職責,周御史他們不過是情緒激動些罷了,大理寺沒有可以給他們定罪的條律,臣不敢羅織‘莫須有’的罪名……”
雲驍帝氣得咬牙:“任尚書。”他轉而去支使刑部尚書任悠之。
任尚書年紀大了,總是選擇性耳背,他拉了拉站在他不遠處的戶部尚書梅清敏:“梅兄,陛下叫你呢。”
梅清敏不知道在想什麼,脫口而出:“……銀子,戶部哪有銀子……扒東牆補西牆吶……”
驢脣不對馬嘴。
雲驍帝:“……”
這倆老頭兒,是存心要氣他的啊。
他只好道:“來人,把他們給朕拖到麟德殿外,另外,衆愛卿都看準了,今日誰在朕跟前脫掉了官袍,就不用再穿上去了。”
這話說出來就是罷了御史中丞萬敬等人的官,把他們貶出朝廷去。
這幾日一瞬間從士大夫到庶民,快速跌落,大抵此生就再沒有入仕翻身的機會了。
話音一落,朝堂上驟然鴉雀無聲。
守在殿外的羽林衛進殿,將御史們攆出麟德殿,還了早朝一個清靜。
有人站出來爲御史臺說話的,也被雲驍帝叱責一頓後趕出了麟德殿。
他這是要跟衆公卿剛到底了。
衛景平開口說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得跟這位皇帝老哥找點事情乾乾了,省得他閒的蛋疼。
雲驍帝看都沒看他一眼,淡聲道:“說來聽聽。”
衛景平:“陛下,眼看着秋後各府該收今年的賦稅了,臣擔憂,賦稅過重,到今年秋末冬初會流民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