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雲路 第168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三六九齡字數:3718更新時間:24/07/06 00:21:48
可是這兩個人看起來不給他們用刑是不成了。
柳承珏打了個響指,低聲吩咐掌刑的人一聲:“有什麼傢伙式一塊兒上吧,細緻點兒招待二位。”
給我往死裏磋磨。
兩名刺客有苦無處訴,心中嘮叨:柳大人您也太怕自己當回事了,我們真沒有刺殺您,我們要行刺的是衛大人啊,我們冤枉,實在是太冤枉了。
“柳大人冤枉啊……”
柳承珏乜他們一眼:“有何冤屈,你們詳細說來。”
兩名刺客:“……”
就是他們死了也不能說啊,這要是說了,家中老小不得被鄭王給一個不留地砍了。
他們進京行刺的時候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不喊冤了,直接擺爛,隨便吧,押上命了。
只求一刀斃命讓他們少受點罪。
掌刑的人眼看就要給刺客的胸前來個燒烤,烤肉味兒都薰出來了,柳成珏忽然說道:“停下。”
“本官想來想去,”他說道:“烙鐵味兒大,上馬鞭先給二位來個開胃菜。”
兩名刺客:“……”
求求大人您積德行善,給來個痛快的吧。
等馬鞭眼看着要落下去他又改了主意:“換烙鐵,本官又饞烤肉了。”
……
如此來回大半夜,兩名刺客疲了,不再搭理柳承珏,這時候柳大人也困了,一個“停下”喊慢了,蘸着鹽水鉤刺的鞭子結結實實地甩到了他們身上,硬生生扯掉一綹皮肉下來。
毫無心裏防備之下的劇痛讓他們痙攣起來,神智也被冷不妨抽昏了,本能地先後扯着嗓子大喊:“鄭王殿下救命……救……”
鄭王殿下。
好,坐實了,他猜測的沒錯,這兩名刺客的確是漓州鄭王秦似派來的人。
記錄口供的典獄長在聽到“鄭王殿下”時額頭上直冒冷汗:“大人,您看……”
這要怎麼記呢。
柳承珏:“一字不落如實記就是了。”
“給他們撒些傷藥,”而後,他理了理袖子說道:“關地牢裏去,看嚴了,不準他們自裁。”
第二天夜裏,又變着花樣從兩人嘴裏套出幾句話來。
不過一直到了六月份,兩個月之後,皇帝催了又催,大理寺才呈了份奏摺送到御書房。
這期間,羽林衛又揪出兩名深藏在福州長公主府的刺客,這二人本是以秦綺面首的身份做掩護的,沒想到跟她假戲真做,泡在溫柔鄉裏出不來,消磨了骨氣,一經審問就招供了,也說鄭王秦似不滿朝廷的榷酒麴令,派他們前來行刺衛景平的……
兩下裏一印證,雲驍帝氣得摔了手裏的硃筆:“鄭王皇叔,好,很好。”
大太監李桐被他的怒氣嚇得縮着肩大氣不敢喘一口,默默地跪在地上撿起硃筆。
雲驍帝忽然彎腰從他手裏抽出來硃筆:“李桐,朕要擬旨。”
李桐:完啦,鄭王這下完蛋啦。
八成是下旨給鄭王一碗紫菜湯,送他去見秦家的列祖列宗的。
作者有話說:
紫菜=自裁。
第192章 戶部侍郎
◎那可是一飛沖天了。◎
他趕緊上前研墨, 卻冷不丁見雲驍帝挽起袖子片刻又將硃筆擲進筆筒:“罷了,不必寫什麼聖旨, 將這些口供盡數賜給鄭王吧。”
先敲打, 要是秦似自此安分就不說了,要是再私下裏給朝廷搗亂,別怪他翻臉無情。
李桐:“……是,老奴這就着人送去漓州。”
雲驍帝又眯着龍睛問道:“衛景平衛愛卿什麼時候選官補職?”
李桐:“陛下, 衛大人是去年晉的翰林, 按照我朝的規矩, 須坐滿三年翰林的板凳才能授官, 在明年年底呢。”
明年年底翰林們開始選官補職, 到後年年初陸續上任。
雲驍帝又抽出一份摺子來,這份摺子是戶部侍郎路正則送上來的, 奏摺中說自己年紀大了,請求辭官歸鄉, 他看完批覆:朕瞧着路愛卿確實精神不濟, 允愛卿明年年底致仕。
到時候路正則騰出來的戶部侍郎的位子, 正好由衛景平補上。
一方面算是對衛景平差點被人行刺的安撫, 另一方面,鄭王不遠千里派人來京城行刺, 讓雲驍帝倏然驚覺,哦,原來榷酒麴令都推行到漓州了,連鄭王那個鐵公雞都被薅毛了,真是爲朝廷攬盡天下之財……光憑這份功勞才幹, 衛愛卿就坐得起戶部侍郎的位子, 值得他不拘一格重用英才。
站在一旁伺候筆墨的李桐心中大驚:看來陛下打算授衛景平戶部侍郎的官了, 嚯,這可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員啊。
李桐的眼皮打了個顫:活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見過一個二十來歲的正三品實官兒呢,衛景平是頭一個,看來日後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新貴,非他莫屬了。
……
到了五月底,京城的天兒熱起來,衛家從京兆府安置的流民挑選丫鬟奴僕的事終於有眉目了,統共挑出兩名十二三歲的丫鬟準備送去龍城府服侍韓素衣,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兒給衛容與使喚,衛景平選了一名十來歲看着機靈的小廝,打算讓他跟着自己,日後忙不過來的時候在家中搭把手。
等四名丫鬟奴僕辦好手續,領回衛宅之後,孟氏張羅給他們每人裁製了兩身衣裳,拾掇出來,一個個模樣周正乾淨,又都勤快肯幹,怪招人待見的。
衛景平給他的小廝起名叫衛五月,很接地氣,叫起來也省心順口:“你以後就跟着我吧。”
“是,”衛五月拘謹地給他磕頭:“公子。”
衛長海在一旁忍不住開~□□代衛五月:“他那宅子裏只有你們主僕兩個人,凡事你多操點兒心,莫貪玩。”
上個月,衛景平從衛宅搬出去住,雖然放了衙還是先到衛宅來吃晚飯,夜裏才過去睡覺,但就這還是叫當爹的很是不放心,老半夜睡不着覺貓過去轉悠兩三圈,就是不放心寶貝兒子獨居。
“爹,你過兩天該去龍城府看我大哥三哥他們了吧,”衛景平笑道:“我幫您收拾東西呀?”
近來孟氏一直唸叨着,說他大嫂韓素衣下個月就該分娩了,也不知這胎順不順利……
衛長海擺擺手:“你娘早給備好了,用不着你。”
就等這倆小丫鬟一領來,他就帶着往龍城府去。
聞言,衛景平對衛五月招招手:“走了走了。”
孟氏:“平哥兒着急走什麼?”
衛景平說道:“我帶五月過去熟悉熟悉家裏。”
要是得空再教衛五月認個字,他的書和文房四寶都搬自個兒住的宅子裏去了。
在他身邊做事,不識字可不行,當初挑個年紀小的,考慮栽培兩三年,並不是一上來就讓其打雜幹活的。
“去吧,”孟氏說道:“等飯做好了我讓劉媽給你送過去。”
反正住在一條巷子裏,離得近,跑一趟不費什麼功夫。
衛景平帶着衛五月剛踏進家門,一隻小金雕“嗖”地竄到庭前的月桂樹梢上,它虎視眈眈地俯瞰着下方,對陌生人的到來充滿了警覺。
它是金燦燦的兒子,金小燦,五歲了還是個慫包,因爲在衛宅被衛容與欺負得太狠,就同衛景平一起搬到了這裏,它每日吃飽睡足了就趴在屋前的草垛上打盹,終於沒小丫頭片子來煩雕了,多愜意呀。
“小燦下來,”衛景平仰頭喚它下來:“跟五月認識一下,以後你倆要朝夕相處的。”
金小燦不情不願地瞧了衛五月一眼,沒長耳朵不搭理。
衛景平:“五月,這是家裏養的金雕,日後你在家的話一天喂它三頓生肉,見草垛髒了去東頭百草堂找個人來,叫他們拉走換堆新的來就是了。”
這條巷子東邊有個經營藥材的百草堂,先前得知他們衛家養着鷹屬金雕後,來求了好幾次,想要珍貴的藥材鷹糞,恰巧衛家懶得給它們一家三口收拾那玩意兒,就答應給他們了。
百草堂就買了許多潔淨的乾草鋪在衛宅裏,隔幾日就來換一回,不過每回倒也沒空手來的,不是拎只雞就是提幾斤豬肉給金雕一家吃,很厚道。
衛五月應是。
衛景平又交代了幾樣別的事情,五月都一一記在心上。
等到了東廂房,這裏被衛景平暫且當作書房,堆滿了各類書籍,他道:“家裏的活兒不多,你空了就來這裏,我教你認字。”
衛五月呆了呆,撲通一聲給衛景平跪下來叩頭抹淚兒:“多謝公子。”
他一個做下人的竟然能勞主人家教識字,這是走了多大的運才遇到這麼好的公子啊。
衛景平不習慣旁人跪他,忙叫他起來,爲了哄孩子不哭,他找了幾顆從戶部同僚那裏順回來的糖果塞給衛五月:“吃吧。”
小孩子嘛哪有不愛吃糖的,衛五月捧着糖果哭得稀里嘩啦:“公子待小的真好,嗝……”
想收都收不住了。
衛景平:“……”
夜裏,衛景平搬了一把藤椅在院中的月桂樹下乘涼,衛景英來了。
衛二正值新婚燕爾,一身緋色窄袖錦袍更襯得他意氣風發,衛景平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笑道:“二哥怎麼來了?”
“怎麼聽說上回在白馬寺遇到行刺的不是柳大人而是你?”衛景英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一直在東宮教習大皇子秦衍騎射,今日抽空回了羽林衛一趟,竟聽說了這件事,衛二心中一悸,趕忙過來了。
衛景平“嗯”了聲:“二哥沒聽錯,那天他們確實是衝着我來的。”
衛景英雙眉微皺:“我還聽說是漓州鄭王的人?”
衛景平沒有瞞他:“是。”便把榷酒麴令動了鄭王利益的事情簡略跟他二哥說了,而後道:“這次柳大人故意把事情鬧大,叫羽林衛和北衙六軍都出動了,鄭王便把陛下得罪狠了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二哥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至少眼下鄭王秦似的日子不好過,分不出心思再大老遠弄幾名刺客來京城套他麻袋的。
衛景英在他肩上重重一試,聽到衛景平“嗷”了聲,衛二嘆口氣發愁的道:“老四你還是得練起來。”
最好能以一敵十,或者輕功了得,打不過先跑了再說。
他一直想不明白:四歲的侄女衛容與都習武習得有模有樣了,怎麼作爲他們老衛家男丁的衛景平就只學了個花架子呢。
唸書可比習武難上天了,衛景平能念得好書,照理說習武也不該差啊……
衛景英又心想:祖墳就不能再冒股青煙,讓老衛家出個文武雙全的風流人物麼。
哦,其實他也不知道老衛家的祖墳在哪兒,要是知道,現在就告假回去祭一祭,再求一股青煙保佑衛四練好功夫,讓找他麻煩的人來了就沒命回去。
嚇破歹人的膽子。
衛景平笑道:“聽二哥的,我明個兒就去找打鐵匠鑄把寶劍,也學前人聞雞起舞練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