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雲路 第124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三六九齡字數:3846更新時間:24/07/06 00:21:48
    去年年底,在墨鋪與衛巧巧朝夕相處了幾個月之後,他二人生了情愫,得虧武家開明,沒說什麼就允了婚事,這不剛過了六禮,正在瞧好日子呢。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是一更,明天大概能兩更~老顧的感情線收尾了吼~

    第140章 衛二的事

    ◎咋,他以前許將他閨女嫁你做媳婦兒了?◎

    有了武雙白這句話, 衛長河放心多了,又交代給張氏許多話之後, 就隨着衛長海他們一塊兒啓程進京去了。

    一路上十分順利, 他們一行五六日就進了京城的城門,早由守在城門口的衛景英接上,往自家的宅子裏去了。

    這宅子自從去年買下來之後就一直在修繕、添置傢俱、栽種花草,如今住起來很是舒坦了。

    一進門衛景英就孟氏跪下了:“娘, 兒子不孝, 好多年沒給娘磕頭了。”

    孟氏本來在路上的時候還一邊想衛二一邊眼眶發紅, 這會兒見他這麼出息, 哭也哭不出來了, 彎腰抱了衛景英好一會兒才笑道:“不打緊,去給你嫂子見禮吧。”

    衛景英起身給韓素衣行了禮:“大嫂。”

    韓素衣還沒來得及說話呢, 她懷裏的衛容與伸出小胖手朝衛景英身上亂抓:“呀,呀, 呀……”

    衛景英拿出他早打好的赤金長命鎖給她掛在脖子上:“囡囡給二叔抱嗎?”

    小丫頭抱着長命鎖啃了兩口, 一扭頭鑽她娘懷裏去了。

    衛景英又給衛長河行了禮, 和衛巧巧打過招呼, 似乎忘了還有衛長海這麼一個大活人,就說他得回東宮去了, 改日再來看他們。

    衛長海那個氣啊,等衛景英前腳跨出門,他後腳就追出去了,一擼袖子要揍這小子,衛二臉上帶着笑快步往頭裏跑, 等到了一處空地, 眼瞧着衛長海追上來了, 他嗖地一下收住腳步,左手虛晃,順勢迴轉,擺好了要跟他老子過招的架勢。

    衛長海:“……”

    這小子的武藝都是自己教的,今天要不給他收拾服帖了,他就顛倒過來叫衛二爹。

    父子二人非常有默契地一句話沒說,打起來了。

    一連過了四五十招,又是一句話沒說,不約而同地席地一坐緩了口氣,罷手了。

    不等衛長海搭話,衛景英先湊過去,嘿嘿笑道:“爹,老衛,幾年沒見老當益壯了啊。”

    這聲“爹”差點沒把衛長海送走,他哆嗦了兩下:“臭小子。”

    衛景英往他老子身邊挪了挪:“爹,我真該回去當差了啊。”

    衛長海攬了一下他的肩:“臭小子,你倒跟爹說說,這麼大的官兒是怎麼當上的?大皇子殿下給你賜媳婦兒不?”

    “爹,”衛景英開溜了:“快回去吧。”

    “老二……”衛長海這老胳膊老腿這回是追不上他了。

    他有些淡淡惆悵又心滿意足地踱步回到衛宅,見孟氏又在垂淚,衛長海:“……”

    這婆娘這又是怎麼了。

    “素衣這孩子非要去找明哥兒,”孟氏抱着被子低泣起來:“囡囡還這麼小,叫她跟着去吃苦我受不了……嗚嗚嗚……”

    衛長海瞪她一眼:“要我說你就不該爲這事兒哭,他們小夫妻兩地分着也不是個辦法,”他皺着眉在屋裏轉了幾圈:“要不,跟兒媳婦說說,叫吧囡囡留給咱們帶不就行了。”

    “囡囡這麼小還要吃奶……”孟氏說道:“請個奶孃,萬一像老姚家的那個奶孃那樣起了壞心思,把囡囡偷走怎麼辦……”

    衛長海:“誰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偷囡囡?也就欺負老姚那樣的。”

    孟氏正在琢磨這個法子,忽然門外有人急促地敲門:“請問這裏是衛將軍的家嗎?”

    他倆一起出去瞧了瞧:“……”

    門外站着個布衣荊釵十六七歲的姑娘,她似乎遇到了難事,一臉的憔悴,見了衛長海夫婦就跪下叩頭:“衛老爺,衛夫人……”

    孟氏打量了她一眼,這姑娘生的白淨標緻,頗有大家閨秀的風韻,慢慢走上前去:“這位姑娘,你是?”

    “衛老爺,衛夫人,”姑娘說道:“小女是京兆尹曾文之女曾嘉玉,今日冒昧上門打擾,是想來求衛將軍救救家父。”

    曾文曾大人自從前幾年從江西知府的位子上調任京兆尹之後就添了個愛好給御史臺的言官們當嘴替,噴遍朝堂無敵,至今找不出一個對手來,叫同僚見着他都頭皮發麻,避之不及。

    人嘛總有點走背運的時候,前幾天曾文又在早朝時把雲驍帝給罵了,說他“登基以來重用奸佞,志在玩樂意在縱奢……”,本來嘛,雲驍帝當太子的時候就被曾文罵過,這回本來沒動怒的,叫隨侍的太監給送了壺茶:“朕聽曾愛卿的嗓子都嘶啞了,先喝口水下下火吧。”

    哪知曾文不識擡舉,喝完雲驍帝賜的茶,接着罵,這回說他寵信謝回太甚,竟留臣下在宮中過夜,傳出去恐有好男風之嫌……氣得雲驍帝當時差點一頭從龍椅上栽下來,用手指着曾文半天說不出話來:“你……”

    那天之後,雲驍帝就得了頭暈目翳之症,叫太醫們守了三五日才見好。

    雲驍帝好了之後的頭一件事,就是把曾文傳進宮來,指了指御書房堆成山的奏摺說道:“東南沿海遭逢大旱,浙江、福建、廣東三省的奏摺如雪片般飛來,朕每晚都要傳人過來與朕商議事情,曾愛卿啊你太叫朕失望了。”

    不僅傳過謝回,還傳過吏部尚書鄒永,翰林院學士張得呢。

    好個狗屁的男風。

    本來這時候曾文服個軟,雲驍帝氣消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誰知道這人比誰都會找死,他竟又頂撞道:“臣以爲旱澇之災荒並非今年才有,先帝在時重用文相,文相重農桑水利,即便遭遇天災,也能引渠灌溉,如今陛下重用謝大人,謝大人在沿海開放商貿,致使沿海各省官員人人重商輕農,水渠失修無法引水灌溉農田,□□這是人禍啊陛下……”

    雲驍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你住口。”

    因喝聲太大,嗡嗡嗡地震得他自個兒頭暈,感覺又得喝上幾天湯藥了。

    這回雲驍帝越想越氣,再沒那麼好性了,等曾文走後,他直接擬了一道聖旨,命將這個五次三番氣暈他的臣子投入大牢,吃苦自省去了。

    他並沒有想殺曾文,雲驍帝心想:此人治理京兆府頗得章法,要是關他幾個月治一治他那張嘴,放出來還是能用的。

    ……

    父親被投入大牢,一次曾嘉玉去探望,見曾文手背掛着血痕,就低聲問道:“爹,這是怎麼回事?”

    他爹是因忤逆聖上的罪名被關起來的,並沒有牽扯案子要被審問招供什麼事情,是誰在他身上動了刑。

    曾文從襤褸的衣袖中拿出一封書信交到曾嘉玉手裏:“乖女兒,快回去吧。”

    說完他就佝僂在獄中的乾草堆上閉目養神,什麼話都不肯說了。

    曾嘉玉回到家中將信開了一遍,他爹在信中從頭到尾都是對女兒和夫人的殷勤叮囑,他對結髮妻子說要她心寬多吃多睡,對女兒說在家中多做女紅,來日好好相夫教子……

    “我爹知自己得罪的是謝大人,”曾嘉玉抱着曾夫人哭道:“必是活着走不出大獄了,這是給咱們娘倆的遺言啊……”

    曾夫人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只能抱着女兒大哭不止。

    不行。

    我要救我爹出來。

    當晚,曾嘉玉在繡樓上想了一夜,次日天一亮她就走出家門,四處求人去了。

    然而找遍親朋故舊都無人敢爲曾文說一句話,絕望之中,曾嘉玉想到多年前以京兆府爲跳板進入羽林衛的衛景英已經晉升到大皇子秦衍身邊當教習師傅了,於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找到衛宅來了。

    ……

    孟氏和衛長海對視一眼:救救家父?這豈不是說她爹下大獄了可能要被砍頭,那他女兒不就是叫什麼犯官之女來着,這是他們能沾的嗎?

    衛長海給她使了個眼色:先把姑娘扶進來問問什麼事兒吧。

    孟氏攙扶起曾嘉玉:“曾姑娘先進屋吧。”

    曾嘉玉進屋之後把他父親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小女想求衛將軍在大皇子面前爲我父親說說情,求陛下開恩早日放我父親出獄吧。”

    說完,她又起身對着衛長海夫婦磕頭說道:“若衛將軍願意伸手搭救,我父親有幸逃過此劫,我曾家必會盡全力報答他……”

    孟氏看着她磕的紅腫的前額,一把將曾嘉玉拉起來:“好孩子你快起來。”

    這事兒……衛景英不在,他們不懂京城的世故人情,自是不敢亂說話的。

    後來衛長海想了想說道:“曾姑娘先回家歇着吧,我想辦法叫衛二知曉曾大人的事,他要是有那個本事的,我叫他自個兒去給姑娘回話。”

    他這也是推諉之詞,一來是不知道衛景英什麼時候回來看他們,二來這事兒衛二敢不敢沾手,他們也不清楚。

    ……

    衛景英本來每日教習完秦衍武術之後宿在羽林衛大營的,但因爲雙親的到來,他不忙的時候下了差旁晚就回衛宅來了。

    他這次回來的時候,他大嫂韓素衣已經由衛貞貞護送着動身前往龍城郡了,只剩衛長海兩口子抱着衛容與在庭院裏曬太陽,見了他神情遲疑地說道:“前幾天有位曾姑娘來找你,說她爹京兆尹曾大人出事了。”

    衛景英“嗯”了聲:“我知道。”

    曾文被下大獄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正在想辦法往外撈人呢。

    衛長海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衛二的意思,問道:“敢情曾家沒找你你就着手搭救曾大人了,老二,咋,他以前許將他閨女嫁你做媳婦兒了?”

    衛景英:“爹,你不要胡說。”

    跟曾文許不許他閨女嫁他有什麼關係,往日在京兆府時曾文對他有提攜之恩,他不敢忘。

    第141章 敷粉衛郎

    ◎“衛三,你是不是被小婆娘相中了?”◎

    衛長海沉默良久:“老二, 老子不管你因爲什麼要管曾家的事,但老子告訴你, 你要是打滑栽了連累到你大哥跟你四弟, 老子絕不饒你。”

    這小子就是從小欠收拾,長大了膽子才這麼肥,眼睜睜看着虎口拔毛的事都敢動念頭。

    衛景英抱臂站在那兒笑了:“老衛,我還沒動手呢你就盼着我失手呢。”

    “臭小子。”衛長海又追着衛景英攆起來:“你最好一直別動手。”

    衛景英邊躲邊服軟:“知道了爹, 不動手。”

    衛長海這才饒了他。

    當夜一夜無話。

    次日去東宮當差前, 衛景英收到來自龍城郡的信, 他拆開來看完笑道:“還是老四有辦法。”

    上個月曾文下大獄之後, 他思前想後, 立刻提筆給遠在龍城郡的衛景平寫了封信,信中回憶他先前在京兆府的一段歲月, 又拉了些家常,加急送過去的。

    衛景英想, 以他四弟的聰明, 定然會猜到他來信是想問問這件事他該不該置身事外的吧。

    再有, 討個主意。

    衛長海從屋子裏出來瞪着衛景英手裏的信:“你小子找老四討主意了?”

    衛景英將信團了團丟進水盆裏:“嗯。”

    衛長海面色一繃:“老四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