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舉青雲路 第34節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三六九齡字數:3276更新時間:24/07/06 00:21:48
原來不是桃花朵朵開的寓意啊。
“春天收的桃花製作的花露和冰片放進去,”姚春山見他捧着聞個不住:“就有香氣了。”
“……啊。”衛景平恍然大悟,沒想到原來墨也可以有這麼多精緻的花樣。
要是在上林縣開個墨鋪,售賣姚春山制的墨,會不會很暢銷。
看着逐漸好起來的姚春山,他突然異想天開。
衛景平拿着那塊桃花朵朵的墨條發呆,姚春山見他喜歡的緊,捋着打結的鬍鬚笑了:“衛家老四,你想學制墨嗎?”
衛景平一怔:“姚先生您……您清醒過來了嗎?”
姚春山指了指他的頭,道:“只要這裏不痛就清醒。”
衛景平:“……”
“你到底想不想學制墨啊?”姚春山嫌他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撅着嘴有點生氣了。
“不想學,”衛景平搖了搖頭道:“暫時不想學。”
姚春山以爲他沒看見自己的本事,回身去裏屋翻找了會兒,又拿出一個匣子來,裏面裝了二三十墨錠和大小不等的墨條,正是墨店王掌櫃說的“紋如犀,黑如漆”的品質,他一一擺給衛景平看:“別說上林縣了,就是整個京城,你也難找到這麼好的墨。”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是那種非常引以爲傲的。
衛景平看了他攢的墨,小聲問道:“這些,我能拿去賣了嗎?”
姚春山擡手重重地打了他一下,吹胡子瞪眼:“賣了做什麼,這是留給你寫字的。”
衛景平環顧四處漏風的茅屋:“我想給你換個地方住。”
他心中已有盤算:在縣城租個鋪子,前面是門店做生意,後面有個院子,至於制墨嘛,可以在山裏頭,也可以挪到院子裏。
再像繁樓一樣起個品牌名,要是能把品牌打出去,就是一輩子值得做的事情。自然,他要考科舉是不能經商的,但是姚春山可以啊。
姚春山似乎沒聽懂他的話,雙眼又迷茫起來,而後頭往後一仰,又想要會周公去了。
衛景平:“這麼說吧,咱們可以在縣城裏開間墨鋪子做生意,姚先生,你聽懂了吧?”
姚春山眯着眼,似懂非懂,他以爲衛景平缺錢了,將那盒墨塞到他手上:“拿去賣了吧。”
反正給了衛景平,就是他的了,隨便他用還是賣,他不管了。
衛景平說道:“那你休息,我回去了。”
這件事,他要回去好好籌劃下。
姚春山又抓住他的手:“我想找人。”
“找誰?”衛景平問他。
“姚溪。”姚春山神色黯然:“我的乖孫女。”
衛景平皺了皺眉說道:“您先好好吃藥治病吧,等以後咱們有錢了,僱個鏢局給您找姚姑娘。”
姚春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找到了給你做媳婦兒……”
衛景平嚇得連連擺手:“不可不可……”
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才七歲,折煞他吧。
姚春山嘿嘿笑了兩聲,擺擺手讓他回去。
小心翼翼地捧着姚春山給他的墨條,衛景平和衛二衛三下山去了。
回去的路上,衛景平艱澀地地開口:“二哥,我想跟爹孃借點銀子。”
衛景英:“你借錢做什麼用?”
難道他的錢還不夠他用嗎?
“我想在縣城租間門面,”衛景平說道:“開間墨鋪。”
衛景英不懂這個,不過他一貫是無條件支持衛景平的,想了想說道:“你去跟咱娘商量商量。”
他覺得比之衛長海,孟氏要好說話一些。
至於衛長海,說不定得給他一拳頭。
“咱……咱娘一定能給你銀子,”衛景川說道:“你給咱家掙的銀子……銀子咱娘都給你攢着呢。”
那回縣太爺賞賜的十兩,還有他們給繁樓送餐得來的錢仨人平分到手的,少說也有十幾兩呢。
只要去找孟氏拿出來就行,說什麼借不借的。
次日,衛景平去縣城裏的商鋪一條街轉悠了半天,觀察了兩個文房四寶的人流量,還留意了一下他們周邊掛着轉租招牌的鋪子。
他進去問了問,一間帶門臉的院子一個月要租1兩半銀子,就算壓壓價格,一次性付三年的房租,每個月也要一兩銀子。
好貴。
衛景平算了算,心中沒什麼頭緒。
“老四,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呢?”回到家裏,衛長海見他沒有讀書,有點焦急地問道。
衛景平沒什麼鋪墊地上來就挑明了:“爹,我想租個鋪面。”
衛長海吃了一驚:“你租個鋪子做什麼呢?”
好不容易有了唸書科考的機會,怎麼能見異思遷呢。商人的地位還沒他這個武夫高呢。
衛景平覺得他爹沙場馳騁半輩子,一定是個見多識廣的老兵油子:“我想賣墨。”
“賣墨?”衛長海愕然一瞬,轉而道:“怎麼忽然想賣墨?”
衛景平把姚春山會制墨的事跟衛長海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道:“我看了咱們上林縣所有的墨條,都不及姚春山自制的一半好,要是能拿到市面上去賣,一定有銷路的。”
要是姚春山是個正常人,根本不用租什麼鋪子,只要在街頭擺個攤子,一邊代人寫書信一邊賣墨條,慢慢地就打開銷路了。
可惜不行,姚春山無法自己上街擺攤,只能租個鋪子,打着他的名頭,由自己來經營。
他仔細想過了,租鋪面這筆錢是省不下來的。
“你確定他會制墨?”衛長海問。
衛景平點點頭,拿出姚春山送給他的墨條和他花了錢賣來的放在一塊對照:“姚先生制的墨不僅品相好,而且墨香怡人,我試過了,寫出來的字也格外潤亮。”
“爹你看,這桃花是不是少了點什麼?”衛景平選出一條墨給他看。
衛長海瞪大了雙眼:“少了什麼?
好像每一朵桃花都是五瓣嘛,不少枝葉的。
“要是塗上顏色,是不是就更加鮮活了?”衛景平取了作畫的塗料過來,在上面刻金。
等他將花瓣染成粉白,衛長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嗯,好看,真好看。”
“爹,我覺得添上顏色更能賣個好價錢。”衛景平道。
要是把姚春山制的墨再包裝出點花哨來,說不定更能賺大錢呢。
衛長海很容易就相信了他。
自從他不花一文錢就進了白鷺書院以後,衛長海在心裏就不把他當作普通的小孩子來看了。
衛景平有什麼神奇的打算他都不那麼懷疑和反對。
“爹攢了些銀子,”衛長海看了看,孟氏不在四周,他才壓低聲音道:“大概有七八兩的樣子,可以給你用。”
就算打了水漂他也認了,就當給衛景平交學費了吧。本來衛景平去白鷺書院上學的錢就該他出的。
後續不夠的,他還可以生法子。
衛景平問:“爹,那咱就幹起來?”
可似乎還缺那麼點銀子。
“嗯。”衛長海道:“大老爺們兒說幹就幹,人不都說富貴險中求嘛,賠了也就進去幾兩銀子而已。”
“爹,可不是幾兩銀子的事,”衛景平暗示他道:“少說也得二三十兩。”
前期這個那個的,直到鋪面開張,他粗略估算,起碼得投進去這麼多錢進去。
“看爹的。”衛長海已經想好怎麼哄孟氏把錢拿出來了。
衛景平狡黠地與他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笑。
他果然沒低估衛長海哄女人的能力,第二日,衛長海就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看:“租鋪子的事情,交給爹嘛。”
萬一以後賺大錢了,他說出去不也挺長臉的嘛。
衛景平:“謝謝爹。”
他正愁找誰去談鋪子的事呢。
“探過口風,” 衛景平說了那間相中的鋪子:“每月最低要一兩二銀子的租金。”
衛長海:“嗯,絕對不會出高於這個價錢的放心吧。”
兩日後,衛長海以前三個月1兩1銀,後半年1兩2的銀子談妥了那間商鋪,以後每年以月十分之一兩的標準漲房租,並約定房東讓出22天的裝潢期,先簽下一年的合同。
大大出乎衛景平的預料。
衛長海真是個好同志,非常能幹的好同志!
租好商鋪,衛景平便想着怎麼裝潢門面,然後順便想想起個店名,再編點噱頭招引顧客什麼的了。
對了店名要叫的來頭大一些,能讓人一眼記住並吐槽的,先把話題帶起來再說,叫什麼好呢,他靈光一閃,有了,就叫天下第一墨。
夠氣勢,夠拉風,夠有槽點。
反正嘛,到時候是打這姚春山的名頭開的鋪子,上林縣的人都知道老姚瘋瘋癲癲的,哪怕叫四海八荒三界第一墨也沒人稀奇。
衛景平先去找姚春山寫了“天下第一墨”五個大字,又去找人把這五個大字拓下來,刻在招牌上。
姚春山聽說開鋪子賣墨能賺銀子給他找孫女姚溪,一下子來了幹勁,打着保票說他制的墨絕對不愁銷路,開張頭一天就能賺個盆滿鉢滿,讓衛景平多準備幾個水桶等着撿銀子。
衛景平自然只能聽聽了事,還得哄着他說家裏早空出來兩口,不,是三口大缸,就等着開張那天裝銀子裝到手軟呢。
這頭和姚春山說定了,他覺得傅寧寫的詩好,找到傅寧,簡略地把開墨鋪的事說了一遍:“傅兄,給我寫一首關於墨條的詩吧。”
傅寧好奇地問東問西,直到衛景平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才說道:“你不如用黃公望的‘墨跡醉賈島,樹下饞推敲。’這兩句當墨鋪兩側的對聯。”
文雅拉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