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又一座無名之墳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世從歡字數:2526更新時間:24/07/06 00:15:22
    許秧秧和司徒君正在刨坑呢,隨安若榴他們也拿着鋤頭和鐵鍬吭哧吭哧地挖。

    終於挖出一個大坑。

    玉奴在給柏青整理遺容,想要把他手中的步搖和手鐲取下來擦擦,卻怎麼也拿不下來。

    玉奴看向正在擦汗的兩人。

    許秧秧道:“就這樣吧。”

    玉奴拿着打溼的手帕在面上擦了擦,整理好後大家合夥把人放進坑裏。

    事發突然沒來得及準備棺材,也不好準備棺材。

    柏青通敵叛國論罪當誅九族,受五馬分屍之刑,本不會有人收屍,現在他“畏罪自戕”,得以屍身健全,又有小輩埋葬,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

    從此之後,這個小山坡上有多一座無名之墳。

    四座墳墓並排,也算是豆花鋪子的趙家四口相聚。

    “外祖父,外祖母,娘,趙伯伯,我和哥哥每年都會來看你們的,安息吧趙伯伯。”許秧秧朝他們鞠躬。

    天色不早,他們該回去了。

    進城時百姓們已經不再聚集,但還是肉眼可見的繁華熱鬧,許秧秧又饞上熱騰騰的包子,停了馬車探頭出去買。

    也是停馬車這會兒的功夫,許秧秧他們聽到百姓們時不時議論着當今的皇上,一個個的臉色難堪之極。

    聽了兩句的太子殿下也臉色難堪。

    議論裏的人一個是他父皇,一個是他母后,還有一個是他的恩師。

    許秧秧注意到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着,伸出手掌蓋上去,冰涼的手逐漸暖和。

    他們自然是要回太子府的。

    剛一下馬,行雲行色匆匆上前道:“太子殿下,皇上命您火速進宮。”

    瞧見行雲擔憂的神色,許秧秧也跟着擔心起來,手往司徒君的掌心裏鑽了鑽。

    父皇怕是要問罪。

    司徒君摸摸她的臉,說一句無事,吩咐隨安他們把秧秧送到南街去。

    就這樣,太子府的門還沒入,許秧秧重新上了馬車,司徒君騎上馬,調轉兩頭離去。

    玉奴安撫着:“太子妃不必擔心,太子殿下領兵出征大捷,皇上再怎樣也不會責罰太子,不表彰反責罰,會引羣臣和百姓非議。”

    許秧秧意外地看她一眼。

    她從前是說不出這番話的。

    玉奴愣了愣,垂眸道:“在世子,不對,是在王上身邊待久了,總會知道一些。”

    她還是習慣叫世子,時常改不過口來。

    世子這個稱呼才會讓她覺得有些許親近,以及一種隱晦的心思,好像這樣她就和其他女子不同,她陪在了王上曾經的一段時期。

    “玉奴,你不懂皇上的心思。”許秧秧撐着腦袋發愁,“沒有人能懂皇上的心思,因爲我們不是他,我們也沒有坐在那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位置上,每個人都有在乎的東西,越是位高權重者越在乎顏面。”

    當初趙相和繼後敗露,皇上和太后心裏第一時間想的都是皇家顏面一定不能丟,第二才是爲先皇后報仇。

    現在想想,皇上也說不上給先皇后報仇,更像是一個執行官,在知道他們的罪行後判罪。

    真正記掛着報仇的,只有司徒君和柏青。

    一個是兒子,一個只是未婚夫。

    不過這事許秧秧到了離親王府並沒提,院裏正熱鬧着呢,弟弟妹妹嘴裏說着爹爹是大俠的話。

    “獨臂大俠!”

    “姐姐畫的畫裏就有!大俠是英雄!”

    許秧秧笑了笑,在給家裏寫信的時候她沒敢告訴母親這件事,倒是在給弟弟妹妹的信裏畫了幾幅畫,粗略地講了一個行俠仗義之人爲拯救百姓而斷一臂,隨後被萬人尊崇爲獨臂大俠的故事。

    兩個小家夥不僅記性好,還活學活用呢。

    瞧瞧她爹現在哪裏還有之前垂頭喪氣的樣,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單手也能把姐弟兩個分別拎到脖子上騎大馬。

    娘張嘴想說什麼,似乎是擔心孩子碰到父親的手,最後又閉上嘴,像平常一樣說:“別累着你們爹爹了。”

    並沒有提到手臂,也就是沒把人當病患看。

    司徒元鶴高興着說:“不累。”

    弟弟是第二個騎上去的,抱着老爹的腦袋笑嘿嘿咻咻的比劃,說他以後也要行俠仗義!

    扭頭就看到他姐姐。

    “大姐姐!”還小的未來大俠要從老爹身上下來,結果一個沒站穩,踉蹌了兩步。

    許秧秧趕忙伸手去接住,笑着喊他:“小大俠。”

    “大姐姐!”小家夥眼睛亮得不行,下一秒就被擠開了,頓時委屈巴巴道,“二姐你爲什麼推我?大姐姐,二姐推疼我了,你看,你看。”

    說着把手遞過去。

    白花花的小手什麼事也沒有。

    但他那小模樣委屈壞了。

    許秧秧扶額:“……”

    救命。

    她弟弟好像……有那麼一點茶……

    反觀她妹妹,一臉淡定地擡手過去,弟弟好像提前知道一樣,趕忙着跳開,圍着一家人開始跑:“救命啊救命啊!二姐又要欺負我啦!”

    他二姐:“……”

    翻了個白眼。

    許秧秧又一次看到來自姐姐的血脈壓制,噗地一聲笑出來,問妹妹:“弟弟這麼戲精啊?”

    “話本子看多了。”小丫頭不滿地哼一聲,下一秒也睜着星星眼撲上去,“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哦。”

    “姐姐也想你們。”許秧秧一把抱起她,妹妹得意了,弟弟好像氣炸了。

    叉着腰氣鼓鼓那樣,許秧秧有一瞬的熟悉。

    “娘,你覺不覺得弟弟這樣,有點像四哥……”

    “是像你舅舅。”容雨棠抿脣笑着,“對了,怎麼不見小斐然?”

    司徒元鶴立馬猜:“進宮了吧。”

    許秧秧本不想提這事,最後還是點點頭,把妹妹放下來坐好,弟弟立馬跑過來扒拉她的腿。

    最後變成姐弟倆一人扒着一隻。

    她由着他們。

    “一隻腳還沒跨過門檻呢,人就進宮了。娘,我和哥哥回來路上聽到一些陳年舊事,是怎麼一回事?”

    容雨棠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北境大捷軍報傳進京的第二日,街頭就飄了無數的紙張,上面寫的就是皇上先皇后當年之事,官府急急忙忙就開始收拾紙張銷燬,事早就口耳相傳了。”

    “你舅母說那些紙張是掩人耳目之筆,百姓之中有多少人識字?可見背後策劃之人居心叵測,後又得知北境大軍中叛國之人是趙青,事也就有所解釋了。”

    “趙青心裏一直懷着恨啊,皇上登基幾十年就在百姓們眼中做了幾十年的明君,臨到頭了偏偏被曝出這麼一件醜聞,還家喻戶曉,雖然下令阻止,能阻止他人嘴上之言,又怎麼能阻止他人心中之想,皇上這名聲和臉面……”

    容雨棠點到即止,她也就只敢在家人面前說這麼一嘴。

    她問女兒:“聽說押送途中趙青畏罪自殺?你們沒跟着一塊進城,是擅自去把人埋了?”

    “嗯。”許秧秧點頭。

    容雨棠瞬間憂心起來。

    司徒元鶴沉聲道:“柏青恨皇上,皇上也恨柏青,皇上沒能親自處斬這個害他名聲盡毀又通敵叛國之人,心裏的憤恨只多不少,而柏青又一直在太子身邊,皇上想給太子定罪輕而易舉。”

    他斷言:“太子這番進宮,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