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燈滅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世從歡字數:2328更新時間:24/07/06 00:15:22
    能救孃親的不是南疆公主,是南疆聖女。

    許秧秧把司徒君隔在外邊,稟退所有人,朝烏一伶端跪下來。

    烏一伶端嚇一大跳,趕忙彎腰去扶人,許秧秧沒讓她扶起來。

    “阿端姐姐……”

    “秧秧你這是幹什麼?怪嚇人的,你有什麼話直說就好,只要不是讓我跟禮兒分開,讓我和師兄和離什麼的,我能辦到的都會幫你的。”

    “是你娘的事?我的嫁妝裏還有一枚霧果,你不說我也會拿去給姑母的。”烏一伶端堅持去扶,她發現自己扶不動,秧秧的下盤是真穩。

    “阿端姐姐,我想求你讓聖女姑姑來一趟雲京,帶着固魂草。”許秧秧兩手搭在烏一伶端的手臂上,仰頭央求,眼裏全是水霧。

    眼水順着眼角往下流。

    烏一伶端也於心不忍,“你要姑姑來雲京?還想要固魂草?我……”

    她猶豫了。

    “我知道聖女姑姑來雲京就會發現小淳禮,一定會強行把小淳禮帶回去,如果不想被發現,小淳禮就只能再離開阿端姐姐一段時間。”

    “你和小淳禮分隔數月好不容易才相聚在一起,小淳禮也好不容易才回到爹孃的懷抱,我知道自己的這個提議很過分,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孃親肚子上還有傷口,不能移動。”

    “我們去不了南疆,只能求阿端姐姐讓聖女姑姑出山。”

    “阿端姐姐,你幫幫我,求你幫幫我,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於心,往後您需要我做什麼,小淳禮若有什麼需要,我都會傾盡全力,哪怕您是想我的命……”

    “閉嘴。”烏一伶端瞪她,“胡說八道些什麼,要你命不如要你活着給我帶禮兒呢。”

    “行了行了,我確實是擔心姑姑把禮兒帶回南疆。”烏一伶端說,“姑母剖腹取子的事我醒來就聽說了,我還在想怎麼樣才能幫上你們的忙。”

    “霧果再給你送過去,我也會給姑姑寫信讓她出山來雲京,至於固魂草……”她語重心長道,“秧秧,我在書裏看過,固魂崖只一處會長固魂草,一次只長一株,一株滅,一株生,生長也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一年,兩年,五年……”

    許秧秧眸光黯淡。

    距離她吃的那株固魂草過去不到半年時間。

    “固魂草不是霧果,固魂草是只有歷代聖女才知道的靈草,我能知道,是因爲姑姑想讓人繼任聖女,讓我讀了聖女殿裏的書。”

    “固魂草不贈外人,更別提外族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讓姑姑刮目相看從而知道固魂草的事,但是你想讓姑姑帶着固魂草來,是不可能的事。”烏一伶端扶起她,“你要做好沒有固魂草的準備。”

    “聖女姑姑能來也行,來了就有希望。”許秧秧抹一把眼淚,“謝謝阿端姐姐,小淳禮……”

    “我會和她說的,禮兒很喜歡你,也會幫你的。”烏一伶端捧着她的臉說,“好了好了,再哭下去有人會覺得我欺負你了,太子殿下在外邊呢。”

    “我如今身在雲京,不是身在南疆,要是太子殿下要宰我,南疆的兵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嗯嗯。”許秧秧吸着鼻子,轉身出去。

    哥哥還在院子裏等她,手中還拿着厚厚的斗篷披風和一雙鞋子。

    剛剛進屋裏阿端姐姐第一件事就是給她穿上衣裳,穿上鞋子,就是阿端姐姐衣裳鞋子對於她來說都有些大。

    走路感覺鞋子隨時會掉。

    衣裳也拖在雪地裏,拖溼了會變重也會不舒服。

    司徒君注意到她走路笨拙,說:“換上合適的鞋子能走快點去見姨母。”

    “嗯嗯。”許秧秧紅着眼睛紅着鼻頭,說話帶着濃濃的鼻音,“謝謝哥哥。”

    她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換鞋,到亭子裏還得走一小段,附近的花壇上都覆蓋着雪,不能坐。

    司徒君在她面前蹲下。

    “腳。”

    許秧秧眨巴眨巴眼睛,聽話地擡腳。很快,她的腳踝被握住。

    是一雙暖烘烘的大手,整個包裹住她的腳踝。

    襪子也是阿端姐姐的,大了。

    暖烘烘的大手會細細給她理好,摺好,再把合腳的鞋子套上去。

    “另一只。”司徒君道,“站不穩就撐我的肩上。”

    “哦。”許秧秧一手撐在他的肩膀上,隔着厚厚的衣裳也能感覺到一股熱,和湯婆子的熱不一樣,來自於肌膚的熱更軟,穿透力更強。

    是源源不斷的暖意,而不是燙。

    “這次知道穿襪子了。”

    “嗯?”

    “我第一次見你,你穿着一雙很大的鞋子,提着你晃兩下鞋子便掉下來,一雙腳凍得烏紫,還破皮,流血。”司徒君說着,已經給她穿好另一只手站起來。

    許秧秧擡開手,說:“都十年前的事了,哥哥記得這麼清楚。”

    “你的事一時多記了點。”司徒君語氣平靜,像是在講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說這話時喉結爲何暗暗滾動。

    許秧秧一路快走,沒注意到他的神色,也未意識到這句話的重量。

    她來到母親的房前,自己灌下烈酒,朝自己噴遍全身後進去。

    司徒君以爲自己又只能待在門外時,剛閉上的房門重新打開,秧秧喝酒,噴他,拽他進去,一氣呵成。

    屋裏有着濃重的酒味,只留下秋海一個侍女在屋裏照顧,時菊在外負責熬藥,端過來也不能進。

    司徒元鶴一夜未眠,一直拉着容雨棠的手抵在脣邊,一夜之間長了不少的白髮。

    模樣憔悴。

    身上卻穿得很整潔,胡茬子也刮了,還不小心刮出一道傷口來。

    許秧秧望着,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又涌上來,眼眶紅彤彤的。

    她知道爹爹爲什麼總是把自己打理得乾淨整潔,爹爹總擔心自己年老配不上年輕貌美的孃親。

    “爹爹,你去休息休息,我守着孃親,孃親醒來我立馬去叫醒爹爹。”

    司徒元鶴搖頭,他啞着嗓子說:“秧秧,今日你皇祖母派人送信來,你爲你娘點的祈福燈滅了。”

    “秧秧,你娘是不是不會回來了?”司徒元鶴側頭,澀紅的眼睛寫着滄桑,又好像在某個角落還夾雜着一絲絲的希望。

    這個希望來自於女兒。

    許秧秧心頭一駭,良久回不過神來。

    “爹爹,你知道。”

    “我知道。”司徒元鶴垂眸,繼續望着沒有一點甦醒跡象的妻子,“我本以爲會是你,沒想到是你娘,我寫信給你皇祖母,給你點一盞祈福燈,猜到你會給你娘點一盞真正的祈福燈,今早,你娘的燈滅了。”

    “好在,你的還燃着。”

    儘管女兒還在,一雙兒女也才呱呱墜地,他還是心如死灰。

    “爹爹……”

    “王叔。”司徒君按捺不住去問,“王叔所言是何意?爲何點燈?姨母點了燈,姨母的燈……秧秧也點了燈,秧秧的燈……”也會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