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危江橋斷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世從歡字數:2394更新時間:24/07/06 00:15:22
    客棧裏最大的客房司徒君訂了,聞驚春和聞季冬也住在這裏,兩人抱着被褥打地鋪。

    行雲在給太子殿下鋪牀,被褥和枕頭都是從宮裏帶出來的,他鋪完後看見殿下在窗前,趕忙拿了披風上去。

    “少東家小心着涼。”

    “我們着涼他都不會着涼。”容驚春埋怨着自己要打地鋪的事,鋪好就往上面躺着,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曲着的膝蓋上,慢悠悠地哼着小曲。

    聞季冬也坐下來,不過坐得端正,他憂心道:“這雨再下下去,危江會不會漲水,漲水的話可能要等等再過去。”

    “怕什麼,一橋二橋的高度就是按照危江漲水修建的,再漲也不可能沒橋。”容驚春無所謂地說着。

    司徒君仍在窗前望着雨夜出神。

    容驚春翻身坐起來,疑惑道:“我說少東家,你怎麼跟隨安一樣,一路上沉默寡言,跟誰欠了你幾百萬兩黃金似的。”

    聞季冬道:“自古月亮寄相思,卻忘了雨夜也最是思人。”

    容驚春跟吃了個大瓜似的,眼睛蹭亮:“少東家想誰了?哪家姑娘?”

    有別家姑娘可想,就不會惦記他家秧秧了吧。

    司徒君回眸望他一眼,並未回答。

    他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惹了秧秧生氣。

    等回去時,給她帶些玩意看看能不能讓她消氣。

    良久,司徒君道:“風雨已來,關窗吧。”

    “是。”行雲把窗戶關上。

    雨下得很大,滴滴答答的,容驚春睡得很香,司徒君有些輾轉反側,聞季冬也沒睡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以至於客棧外面有動靜時,聞季冬迅速起身,來到窗前打探。

    司徒君問:“何動靜?”

    聞季冬:“好像又來了一個商隊入住客棧,都戴着斗篷,穿着蓑衣。”

    過了許久,那羣人進客棧後沒有再出來,聞季冬疑惑道:“客棧已沒客房,難不成宿一樓大堂?”

    司徒君眯了眯眼眸:“今晚警惕些。”同時招呼暗衛去打探一番。

    一夜平安。

    翌日清早,他們果然看見昨晚的商隊宿在大堂的桌椅上,又在他們之前離開客棧,前往的是危江方向。

    容驚春伸着懶腰起牀,推開窗發現雨已停,還出了太陽。

    他說:“不錯,老天爺也知道我們要趕路。”

    “少東家,春哥,吃早膳。”聞季冬端着早膳過來,擺放好。

    容驚春坐到凳子上,對司徒君道:“過了危江再有幾十裏就入月牙城了,你來月牙城的事肯定會多多少少漏點風聲,輪椅你別坐了。”

    大雲人人都知道當今太子雙腿有疾,常年坐在輪椅上。

    若有小心謹慎的人,看見坐在輪椅上的人都得多觀察一番。

    “對,少東家,輪椅還是換個人坐吧。”隨安的臉色不太好,像是一夜沒怎麼睡,眼下泛着點烏青。

    他主動請纓:“少東家,這次輪椅讓屬下來坐吧,四公子還是在少東家身邊保護比較好,我們離雲京遠,對少東家瞭解的人不多,應該不會有人察覺出什麼。”

    旁邊的行雲多看了一眼隨安,而後道:“屬下跟在隨安身邊,按照原計劃分橋走。”

    “意思是現在我和少東家走二橋,你們和老幺走一橋?”容驚春說,“也不是不行。”

    司徒君也同意了這個事,無意間瞥見隨安鬆了一口氣。

    他讓暗衛跟着易容的隨安。

    一行人收拾整齊下樓,看見昨晚和他們一起進客棧的商隊在用早膳,有一人催他們吃快點要趕路。

    “急什麼啊?”有人不解地問。

    “昨天半夜也來了一個商隊,跟咱們一樣要去西蠻那邊賣布匹,人家天還沒亮就出發了,咱們再不快點,生意豈不是讓他們搶去!”

    衆人開始風捲雲殘。

    走到門口的容驚春嘀咕,“都天亮一個時辰了,吃快點也趕不上。”

    聞季冬望着地面上車輪壓過的痕跡,確實過去不少馬車。

    他在車輪痕跡面前蹲了下來。

    “怎麼?早膳沒吃飽,想薅土吃?”容驚春站到他旁邊,兩手叉着腰,“車輪印這麼多,看來生意不小。”

    聞季冬皺了皺眉,“不對。”

    易容成平平無奇路人的司徒君走過來問:“什麼不對?”

    “深淺不對。”聞季冬起身,“布匹有重量,昨夜我看馬車上推得滿滿當當,車輪印不可能這麼淺。”

    “不是做布匹生意啊,那他們不用急了。”容驚春說。

    司徒君和聞季冬對視一眼,而後叮囑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多注意點。

    沒多久。

    一行人來到危江邊上,近日下了雨,江水潮漲,滿是黃泥,波濤怒吼的聲音迴響在山岩之間。

    卷起來的浪像魔鬼的舌頭一樣,誰要掉下去,肯定被捲進洶涌波濤的肚子裏,吃得連渣子都不剩。

    容驚春只看了一眼就心臟狂跳,趕忙往後面退去大步。

    回頭就發現司徒君在看他,彷彿在無聲地嘲笑他膽小。

    容驚春:“……”

    “看什麼看!我是你四公子!”

    司徒君易容成這樣,當然是作爲商隊裏一個不起眼的下屬,容驚春立馬端起官威來。

    司徒君無語離開。

    他們統共只有十八個人,分成了兩隊,一邊九個。

    容驚春和司徒君要去走二橋,聞季冬和隨安行雲他們走一橋,馬車也平均分開跟着。

    頭頂陽光和煦。

    腳下波濤怒吼。

    怎麼都透着一種違和。

    隨安坐在輪椅上,易容後神情無法形象地表現,唯有兩手不停地冒着冷汗。

    望着前面空蕩蕩的橋,他閉了閉眼睛說:“走吧。”

    行雲推着他往前走。

    木板橋結實,卻不怎麼平坦,時不時輪椅會卡殼一下,隨安的心就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身後,商隊也緊趕慢趕地來了,突然發現前方的路讓一顆又一顆的亂石擋住去路。

    昨天不小心撞了容驚春的那人說:“肯定是昨天那小子要報私仇,故意給我們找茬呢!待會讓我們跟上,定要好好教訓一下!”

    他擼起袖子,“看什麼,還不快搬石頭!”

    商隊的人吭哧吭哧把石頭挪完,架着馬車趕路,遠遠瞧見一橋中間的一行人。

    “好啊,追上了。要不是每次過橋人數和馬車都有限,我非得現在追上去教訓一番。”

    話音剛落,他們就看見一橋中間的人和馬車瞬間下墜,伴隨着馬兒的嘶鳴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落進滾滾的江裏。

    衆人驚呼着上前,只看到渾濁的波濤將馬車和人都卷了進去。

    “這橋怎麼從中間斷了!”

    “快,快,快去通知官府救人啊!”

    “完了完了,好像二橋那邊也斷了,咱們還怎麼過危江啊?”

    “說這些,救人要緊!”

    “這怎麼救啊,水太急,你看一點人影都沒了!掉下危江,屍骨無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