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姑姑,豬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一世從歡字數:2472更新時間:24/07/06 00:15:22
    容輕澈從西關帶回一個男孩,脣紅齒白,白白胖胖像個年畫娃娃,眉眼生得十分精緻,確實也十分像其父容泊呈。

    當然也像大伯容城竹。

    開口說話就像他三叔了。

    小嘴裏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

    大家把他帶到許秧秧面前讓他喊姑姑,正巧碰上許秧秧倒頭要睡。

    “姑姑?”

    “姑姑,豬?”

    還沒徹底失去意識的許秧秧:“……”

    容驚春眼疾手快護住妹妹的腦袋,轉而把人抱到牀上去,出來時皺着一張俊臉。

    “南疆聖女說的話到底能不能信啊?秧秧動不動就昏過去,一睡就許久,一天十二個時辰,估摸着十個時辰都在昏睡,滿打滿算才清醒兩個時辰。”

    小淳禮張嘴:“能,信!”

    “你是南疆人你當然信了。”容驚春說完就挨了容老三一個瞪眼。

    小淳禮身世如今是容家不能說的祕密。

    容驚春也知道事態有多嚴重,他就常年見不到爹孃,也是捨不得小淳禮見不到爹孃的。

    他擡手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四叔錯了啊。”

    小淳禮煞有其事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小模樣逗笑了大家。

    小淳禮問:“阿爹,阿孃,回來?”

    容輕澈跟他待的時間久,知道他是在問爹孃什麼時候回來,解釋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不過,小淳禮,你還記得三叔跟你說過什麼嗎?”

    他又耐心地拿出畫像來,指着容城竹說這個是大伯,指着容泊呈說這個才是阿爹。

    又讓他記住,自己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這些小淳禮都能接受,非常認真地點頭,唯有一件事不行。

    容輕澈告訴他阿孃不能叫阿孃,以後要叫大伯母,小淳禮可勁地搖頭,咬字清楚地說是阿孃。

    就是阿孃。

    容輕澈實在害怕露餡,又耐心解釋,如果不管阿孃叫大伯母,阿孃就會被壞人抓走,小淳禮以後就見不到阿孃了。

    “三叔,壞!”小淳禮哭了。

    哭聲震天。

    小短腿邊跑邊摔,就是不要人抱,然後跑到了棠花院,一溜煙鑽到許秧秧的被窩裏去。

    霜女和若榴欲言欲止。

    守在牀邊的雪狼擡頭,望着主人身邊多出來一個髒乎乎的包子,都透着一股茫然。

    它知道主人抱過這個髒兮兮的小娃娃。

    所以不知道要不要把人叼走。

    雪狼回頭看同樣不知怎麼辦的兩人。

    若榴想了想,說:“小公子,我給你洗乾淨再睡好不好?”

    小淳禮還在吧嗒吧嗒掉着眼淚,蜷着身子靠在許秧秧的身邊,發現好暖和,跟阿孃睡在旁邊一樣,小腦袋又往裏蹭。

    瞧着可憐得很。

    若榴嘆口氣:“算了,郡主不會生氣的。”

    但是她一轉身就去找罪魁禍首了,和容輕澈對罵了小一刻鍾,罵累了才回去。

    ……

    許秧秧又夢到自己去世後的事了,但是每次在看見母親暈過去以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總是急得團團轉。

    身邊傳來兩股熱源,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她終於睜開眼睛。

    側頭,雪白的絨毛差點塞她嘴裏。雪狼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來的,睡着了腹部隨着呼吸一鼓一縮。

    再側頭,是個髒兮兮的小家夥,緊緊挨着她。

    難怪這麼熱。

    若榴從門外進來,正好看見自家主子睜開眼睛,張嘴要說話,讓許秧秧擡手指“噓”聲止住。

    不過她這一個動作,雪狼還是醒了。

    雪狼趕忙從牀上下來,用腦袋去蹭她,兩眼放着光。

    小淳禮還在睡。

    許秧秧坐起身,發現自己的衣袖一直被緊緊拽着,這麼一扯,小淳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這是誰家的髒髒包啊?”

    “姑姑……”小淳禮睡眼惺忪的。

    “不是豬啦?”

    小淳禮愣了愣,認真解釋說:“是姑姑。”

    “乖啦。”許秧秧把他從牀上抱下來,從若榴口中得知是三哥把小淳禮弄哭了一路跑過來,摔了好幾跤才會弄得這麼髒。

    “打熱水來,我也要洗洗,身上都熱出汗了。”

    “是。”

    許秧秧抱着小淳禮一塊洗澡,順道再和她解釋爲什麼不能喊阿孃,還有她只能做男孩子的原因。

    其實這些容輕澈都已經說過了,唯一不同的是,女孩子總是更加細心,更能安撫孩子幼小的心靈。

    “姑姑,我沒有阿孃了嗎?”

    “阿孃是一個稱呼,你要是喊阿孃,你就要和你阿孃分開了,你要是喊大伯母,就能一直住在一起。”

    “和阿孃,住在一起。”小淳禮張着小嘴,一字一句道:“阿孃,大伯母。”

    許秧秧摸摸他的頭。

    “姑姑問你,小淳禮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嗯,男孩子。”

    “小淳禮能不能讓別人看光光呢?”

    “不能!”小淳禮立馬伸手捂住自己,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只有阿,大伯母和姑姑能。”

    許秧秧笑了。

    “別人問你阿孃是誰呢?”

    小淳禮張了張嘴,他不能看不見阿孃,最終搖頭道:“不知道,只有阿爹。”

    “沒見過阿爹。”

    許秧秧心疼壞了,幫着他洗身子洗頭髮,抱出浴桶給他穿好衣裳。

    兩人一道出去曬太陽。

    棠花院的海棠樹下也有鞦韆,許秧秧一看到鞦韆就移開目光,轉而坐到太陽底下去。

    “若榴,我孃親回信了嗎?”許秧秧在南疆時就書信一封給孃親,想問問她有沒有嗜睡的情況。

    現在她又多了一個想問的。

    她是身死魂穿,孃親呢?

    孃親怎麼死的?

    在那個夢海一樣的地方,她怎麼都看不到真相。

    越是這樣,她越煎熬。

    “尚未收到扶余的來信。”若榴問,“郡主可是想王妃和王爺了?”

    “嗯。”這是自然的。

    “都四個月沒見了。”許秧秧說。

    小淳禮似乎聽懂了一樣,小嘴跟着說“想”,他也想阿孃。

    離親王府的管事公公來了,說:“郡主,二公主來府裏了,是否請二公主移駕將軍府?”

    “請來吧。”許秧秧不想動,腦子也沒怎麼跟着轉,等她轉到二公主爲什麼來找自己時,猛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晃着腿玩着小青蛇的小淳禮。

    “!”

    “秧秧。”

    爲時已晚,二公主到了。

    司徒含煙喚着許秧秧,目光卻落在她身旁的小男孩身上,眉眼真是像極了驃騎將軍。

    “這個小公子是?”司徒含煙問,心裏還是保留着一絲的僥倖,或許外邊都是訛傳。

    許秧秧看了看二公主,又看看小淳禮。

    小淳禮的身世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二公主也不行。

    她道:“二公主姐姐,他是,我二哥的兒子。”

    許秧秧瞧見二公主瞬間紅了眸子,晶瑩的淚水也在眶裏打轉,倔強地沒流下來一點。

    二公主維持着公主鳳儀,眼含淚,脣含笑,慢吞吞吐出兩個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