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沃爾特

    太陽已經沉下，黑暗籠罩大地。

    路上的行人逐漸稀疏，晚風吹拂，道路旁的白楓樹樹枝左右搖擺，樹葉跟隨着發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在嘲笑着什麼。

    一大兩小三道身影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巖燼和雷音手牽着手，神情迷茫而無助。

    他們剛剛拜訪完左建明先生，對方同樣無法提供幫助。

    “對不起，阿蒙，大概是我又闖禍了，牽連到了你們。”巖燼低落地說道。

    她本來都以爲學院大賽的冠軍已經唾手可得，但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就連最基本的入學都做不到，還何談參賽呢？

    雷音勸解說：“姐姐，不用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相信阿蒙先生。”

    阿蒙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

    一個身披黑袍，穿着褐色皮甲的男人攔在了他們前面。

    “格倫！”看着這個熟悉的人影，巖燼帶着幾分欣喜地喊道。

    格倫神情冷漠，用他那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聽說你們的事了，連學院都進不了，又怎麼在魂師大賽上幫我們冰荊棘商會宣傳？”

    巖燼臉上的欣喜漸漸消失，她沒什麼底氣地說道：“可是……都怪那個胖子……我們明明……”

    “不用說了，什麼藉口都是蒼白的，沒能完成與馬雯大人的約定，那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以後就乖乖爲我們商會工作吧。”格倫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你們放心，莫雷他們馬雯大人會照顧好的，你們只要安心做事就行。”

    聽出了他這話中的威脅之意，巖燼怒火中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熊……岩漿伴隨着火焰在她的拳頭上出現，紅色的光芒照亮街道，灼熱的氣息開始瀰漫。

    格倫沒有絲毫懼意，哪怕他早就已經不是巖燼的對手，哪怕他孤身一人面對三個已經初顯崢嶸的天才，他依然淡然地說道：

    “動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伱們想撕毀和馬雯大人的約定麼？在霜葉城，馬雯大人想殺誰，就算是石觀濤也護不住。

    “我會在北地城停留一段時間，等待你們的答覆……我只是來替馬雯大人提醒一下你們所簽訂的協議，來冰荊棘商會工作也不算是太壞的結果……希望你們不要拒絕‘那位大人’的好意。”

    格倫在“那位大人”時，加重了音調，隨後轉身離去。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巖燼捏了捏拳頭，最後又頹然鬆開，火紅的光彩消退，岩漿熄滅，她不安地看着阿蒙問道：“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

    五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順順利利的，幾乎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一條光明大道就在眼前，卻又在這關鍵時刻被打入深淵。

    雖然就這麼回到霜葉城，爲冰荊棘商會工作，似乎也不算太壞，至少對五年前在西街艱難求存的巖燼和雷音而言，那已經算得上體面的生活了。

    但誰在觸及光明後，又能忍受黑暗呢？

    如果就這麼回去，可以預見，等待他們的是繁忙的工作，日復一日地爲馬雯幹一些黑暗中的髒活，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好好修煉，最終只能浪費掉天賦，泯然衆人。

    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笑着說：“怎麼辦？格倫不是已經說了麼……”

    他緩步向前走去。

    巖燼還在迷茫，雷音卻若有所思。

    走了半條街後，阿蒙輕聲道：“到了。”

    “嗯？”神情有些恍惚地巖燼擡頭看了看眼前的高大建築，發現他們已經來到北地城武魂主殿前。

    “什麼人？”門口的守衛將長矛相交，攔住去路。

    “現在魂師大人們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一個守衛說道。

    阿蒙擡了擡手指，第二魂環發動。

    守衛們的神情忽然變得呆滯。

    阿蒙的精神就算在同等級的魂師中也算佼佼者，更不用說和普通人對比了。

    在這巨大的精神力差距下，第二魂環效果格外明顯，兩名守衛幾乎無法思考，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

    撥開攔在前方的長矛，阿蒙推開門走了進去。

    “唉？我們就這麼闖入武魂殿？”巖燼對這個大陸第一的魂師組織還是心存敬畏的。

    在霜葉城，武魂殿也是她唯一一個沒有動過手的地方。

    殿內燈火通明，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大殿中央。

    他長着小眼睛，鷹鉤鼻，眉毛細長，臉龐瘦削，嘴脣沒有血色，看上去有些陰翳。

    “這麼晚了，不請自來，三位有何貴幹？”

    屬於魂聖的壓迫感陡然襲來，讓巖燼和雷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嘴裏發出一聲悶哼。

    “我來找殿中能夠做主的人。”阿蒙輕聲說道。

    陰翳魂聖回答說：“我就是這座主殿的殿主。”

    阿蒙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略帶深意地問道：“你真的能夠做主麼？”

    “那當然……”陰翳男人忽然笑了起來，“不能。”

    “讓他們上來吧。”一道蒼老平和的聲音在四人的耳邊響起。

    聽不清聲音的來源，彷彿那人就站在面前說話似的。

    巖燼覺得這道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在武魂殿的二樓，他們見到了一個頭髮花白，卻精神奕奕的老人，他正用慈祥的目光打量着巖燼，臉上帶着莫名的笑意。

    “啊……是你，沃……沃什麼來着？”巖燼指着他驚叫道。

    “是沃爾特，孩子，我們又見面了。”沃爾特柔聲說道，“我想這回你應該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拒絕什麼？”巖燼歪了歪腦袋，沒聽懂。

    “我還以爲你們全都猜到了呢。”沃爾特笑着看向阿蒙。

    阿蒙微微搖頭，“我是猜到了，雷音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至於你抱有極大期待的巖燼……嗯，她內心比較單純。

    “路上的那三夥強盜都是你安排的吧，北地學院拒收我們，馬雯的人又無縫銜接地進行施壓……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沃爾特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沒錯，是我。我從米宗蘭那裏瞭解到，這幾年你們十分順利，但有時候太順利了也並非好事，所以想給你們一些小小的磨礪。”

    阿蒙聳聳肩，“你這磨礪可把巖燼折騰得夠嗆，她大概恨死你了。”

    果不其然，巖燼憤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什麼？老頭，這都是你搞的鬼？”

    她幾乎沒有經過思考，直接動手了，拳頭上冒出岩漿，熱浪升騰。

    “大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