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晚風下會有綿長的吻

    呂錦程等了十幾秒鐘，鍾瑞曦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說明她還在動搖，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不知進退的小鹿。

    對於女孩子，在這個時候一定不要推她、逼她做出你想要的迴應，這只會讓對方更加緊繃。

    他要做的就是改變眼前的情形，繼續迂迴。

    於是，呂總向她伸出手。

    “休息好了吧？”

    “再不回去，人家要等着急了。”

    “啊......嗯。”

    鍾瑞曦俏臉緋紅，乖乖伸過去，小手被大手牽在手心。

    酒精對於身體的影響還在擴散，她只覺得腦袋沉沉的，身子軟軟的。

    紅磨坊門口是長長的臺階，呂錦程走一步，她跟着走一步，影子在路燈下交疊，一明一滅。

    “爲什麼幫我擋酒呀？”

    “你說呢？喝那麼快容易失態，那可就不好看了。”

    “你真覺得我好看嗎？”

    女孩爲飲酒而紮起的長髮被她拽散，髮絲飄灑在夜裏。

    她停下腳步，手指將頭髮攏在耳邊，雙眼在霓虹之下閃閃發光。

    “好看啊。”

    呂錦程轉過身，將手抄進衣兜，走到她面前的臺階停下來。

    “一中顏值擔當好不好看，還需要問我？”

    “可你從來不看我，聚餐也好，走路也好，大多數時間都在看其他人。”

    鍾瑞曦輕輕仰起下巴，眸子裏似醉非醉，吐氣如蘭。

    呂錦程沒有回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連衣裙兩側的肩帶下，大片白皙的肌膚映入眼簾。

    呂錦程本就個子高大，站在他的角度向下打望，依稀還能看見直角肩附近山巒起伏的曲線。

    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孩身材，身高腿長，骨架勻稱，前後線條極其流暢，整個腰間沒有一絲贅肉。

    呂總剛鑑定過，確實沒有。

    “不許看了！”

    鍾瑞曦捂住領口，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不看你你還不高興，看伱呢，你又不給了。”

    呂錦程雙手一攤，一副玩味的模樣，笑眯眯調侃道。

    “女人啊，我們老實人真是搞不明白。”

    “你算什麼老實人！？”

    鍾瑞曦三兩句便被呂錦程撩撥起了情緒，氣呼呼地錘了他一下。

    “哪有老實人軍訓第一天就對人家動手動腳的？”

    她擡眼看向呂錦程，櫻脣抿緊，眉眼間不知何時已變成了嗔笑。

    “很老實啊，我以爲是做夢，只有在夢裏才敢向你伸手。”

    呂錦程誠實回答。

    “真的假的？”

    鍾瑞曦聲音顫顫的，像是鼓起了十分勇氣。

    他點頭。

    旋即，手被她抓住，輕輕撫向紅潤臉龐。

    “那，這次呢？”

    溫暖的臉頰，微涼的手指。

    時隔多日，呂錦程再次觸碰到了她的美人痣。

    他和她的胳膊貼在一起，少女柔弱無骨的手像朵雲彩。

    紅磨坊閃耀的五色彩燈下，高高的男孩先是被女孩帶領，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臉頰。

    指尖傳來的溫度充滿了魔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

    下一秒，男孩奪回主動。

    一隻手捧起後頸。

    一隻手託向下巴。

    伴着悠長的晚風，呂錦程低下頭，徑直吻了上去。

    “你......唔......”

    藏進手掌圍成的小小壁壘，她形同赤祼，瞪大眼睛，無師自通地踮起腳尖，再無掙扎與抵抗。

    初吻就這樣被他心滿意足地從夢中摘下，放進了現實中記憶的匣子裏。

    有些事是不用學的。

    櫻脣被輕而易舉頂開，牙齒撞在一起，咯咯的響，彼此忙着躲避，嘴巴就張開，輕輕一觸，什麼都懂了。

    那綿軟像把人放在銀河上睡着，星星在腦海閃爍。

    也許是酒勁上涌，也許是那一秒看到了更加香豔的場景，也許是某個瞬間的心動。

    鍾瑞曦象徵性的推搡竟然沒有堅持幾秒，大海一樣把男人容在身上。

    由着男人放肆施爲，由着呂錦程把她後背的裙子揉得皺巴巴不像樣子。

    “老......”

    這時，紅磨坊長長的臺階上方。

    許久不見二人的強志豪終於找到正主，探出頭正要打招呼，剛好看見這個綿長的吻。

    “老子信了你的邪。”

    長夜裏，他望着男人和少女的倒影合二爲一。

    ......

    ......

    “瑞瑞，剛剛喝太急了吧？是不是不舒服，好點沒啊？”

    三人一前一後回到房間，室友們馬上迎了上來，挽住鍾瑞曦。

    “沒事沒事，哎呀，不用管我，大家繼續玩吧。”

    鍾瑞曦紅着臉，躲到點歌屏幕附近，假裝劃來劃去。

    她的腦海裏一團亂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強志豪出現的時間，未免太微妙了。

    雖然開口叫住他們的時候，兩人已經從長吻中分開，但強志豪有沒有看到什麼呀？

    還有。

    他爲什麼親我，他是不是也喝醉了？

    他到底怎麼想的？

    “不玩了不玩了，這遊戲太恐怖了，唱會歌吧，我真喝不動了。”

    許雅擺擺手，走向點歌屏幕，連女孩中最有實力的她都掛起了免戰旗。

    603寢室的男同學們也差不多，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再多一點都要失態。

    “我看行，唱一會吧。”

    呂錦程點點頭，也跟着起身，跑去點了幾首歌。

    帶着七分醉意時唱歌，總是會比之前放得開。

    不光是張高強主動找許雅合唱了幾首，劉易升也向心儀的倪佳韻發起了邀約。

    “你去啊，強子，找鍾瑞曦唱首歌呀？”

    張高強和許雅一曲《素顏》唱罷，他一屁股坐回沙發，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算了，我有點累。”

    強志豪搖搖頭，總覺得剛剛自己看錯了，呆在原地，神情恍惚。

    老呂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在和鍾瑞曦接吻！

    軍訓的時候還說和她不熟，現在已經發展到接吻了？

    他們在談戀愛嗎？

    可這......就算是高中同學，看得出兩人之前絕對不是情侶關係。

    進度這麼快，怎麼可能？

    呂錦程晚風下擁吻的操作，已經超出大一新生強志豪的認知了。

    他對鍾瑞曦萌生的暗戀，還未開花便枯萎在紅磨坊的長夜裏。

    “整晚胡思亂想

    夜色真好

    讓我睡不着~”

    悠揚的小提琴聲緩緩響起，清澈悅耳的嗓音從話筒裏傳來。

    是金海心的《那麼驕傲》，他曾在耳機裏放過。

    鍾瑞曦單手握緊話筒，倚在軟綿綿的沙發裏，表情無比沉浸。

    “好聽哎~！”

    這還是鍾瑞曦今晚第一次唱歌，剛一開口就驚豔了在座的少男少女。

    劉易升一邊和大家一同鼓掌，一邊拍拍強志豪的肩膀，示意走神的他認真聽。

    “糟糕~”

    歌詞跳動，清甜柔綿的聲音如同天籟。

    餘音悅耳，從話筒到心頭，繞樑不絕。

    心動啊，是真的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