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看她這樣，李紹天放心的讓她吃。晚上兩人到家後他去做飯，讓她回房間休息。

    “我怎麼看着你肚子這幾天就變的好大。”

    素馨低頭自己打量了一下，的確是大了不少。“大夫說放開束縛後孩子會快速發育，六個多月了，正是長的時候。”

    “那你多吃點兒。”

    她點點頭沒說話，心道：這個合作伙伴對合作項目還算看重，一天天的這麼關注這倆的生存環境。

    回屋躺着休息，孕後期了她也的確累。她們屋裏的衣櫃門上是一片大的穿衣鏡，從鏡子裏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此時的情況。

    一張瓜子臉肌膚白皙，沒有所謂的妊娠斑之類的。她生了一雙細長的狐狸眼，眼尾泛着淡淡的粉色，眼波流轉間充滿了女性柔美的風情。嘴脣不是特別豔，但非常飽滿水潤，像是剛經過雨露的海棠花。

    原身跟她長的有八九分像，好像孿生姐妹。不過前世的她病痛纏身，臉上永遠是病態的蒼白，很少有如此健康的神色。

    視線落到那大大的肚子上，倆小家夥在裏頭又開始亂動。不知道是不是孕激素的緣故，她感受到孩子的胎動後，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幸福感。

    也許女性天生都自帶母性，雖然不是從剛開始就懷的，但如今也這麼多的日子，她對這倆很自然的有了感情。兩個完全依賴她存在的生命，這種被依靠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乖啊，讓我睡會兒。”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推開了門。她想睜開眼睛卻累的不想動，接着又進入夢鄉。這一覺睡醒屋裏靜悄悄的，看看時間居然已經是夜裏八點半。

    我的天，這個點李家應該早吃過晚飯。李紹天怎麼回事，怎麼不喊她呢。正心生埋怨，男人推門進來了。他動作小心翼翼的，看她坐着這才大方打開了房門進來。

    “醒了？”

    “嗯。你怎麼不叫我吃飯？”

    “看你睡的熟就沒忍心。飯在鍋裏我給你留着呢，現在吃嗎？”

    “好。”

    客廳裏空無一人，他將飯菜給她端出來。視線幾次落在她那大肚子上，女人懷孕都這麼大的肚子嘛，坐着都頂着桌子了。

    “大夫有沒有說雙胞胎是男是女？”

    “不知道，沒說。”

    “哦，聽說如今計劃生育，是不許說胎兒性別的。”

    “嗯。”

    他在找話，可這天還是很容易就聊死。兩口子坐着生疏中帶着尷尬，她低頭默默的吃飯，他想是不是起身離開，將空間留個她。推了下椅子又坐着沒動，以後要過一輩子的，他是男人，應該主動些。

    “嫂子、你終於醒了。”

    李棠從她房間出來，高高興興的一蹦一跳的來到素馨身旁。女孩生了一雙杏眼，黑眼珠子特別大，看人的時候眼珠子咕嚕嚕轉，非常靈動。

    “嫂子，你答應給我做布娃娃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她伸手捏了下小姑子的臉頰。“我把材料都拿回來了，等下就給你做。”

    “噢耶。”

    她對李棠都比對他熱情，李紹天一時間心裏酸溜溜的。當年在知青點也是他追的她，那時候她好像就很被動。也從來沒說過喜歡他的話。

    可她長的好漂亮，第一眼就讓他心跳加速。雖然相處過程磕磕絆絆，有時候覺得她性格好彆扭。但如今已經結婚，他會儘可能的去瞭解她。溝通，他爸說的，夫妻間溝通很重要。

    “你等下，嫂子洗了碗就去給你做娃娃啊。”

    “嫂子我洗碗，你去幫我做娃娃。”

    “你太小，不會洗。”

    “我會洗，我來洗。”

    看她倆爭着誰洗碗，李紹天起身將碗筷都收走。“你倆自去忙，碗我來洗。”

    姑嫂倆相視一笑，大手牽小手的回了他們的婚房。素馨將今兒拿回來的包袱打開，從裏頭取出碎布頭。

    “我們先做娃娃，然後再用你喜歡的布給娃娃做衣裳，好不好？”

    “嫂子，給娃娃穿裙子好嗎？”

    “可以啊。我這裏有粉色的還有藍色的布，可以給娃娃做粉色裙子。”

    “我能幫着做什麼？”

    “幫嫂子穿針引線。”

    “好嘞，我眼神可好了。”

    姑嫂倆嘀嘀咕咕的商量怎麼做娃娃，李紹天收拾好廚房後拿了本書到客廳看書。他媽出來上衛生間的時候往他們臥室看了一眼，但沒進去。

    素馨會縫紉，大學專業是服裝設計。裁剪好後本來是要拿針的，結果小姑子跟她說家裏有縫紉機。“嫂子你會用縫紉機嗎？”

    “不太會。”前世她用的是電力全自動的，如今這種可是踏板的，她記憶裏用過，但沒實際操作過。

    “我媽也不咋會用。我們家衣裳一般都是裁縫店裏做的。之前我小時候我媽就不會做，我鞋子都穿的露腳指頭了，可是她不會做鞋。”

    我的天，這個時代不會做這些，也不知道她們母女倆下放那幾年怎麼過的。

    “縫紉機放在哪兒？”

    “媽媽臥室，她拿來當梳妝檯用。”小姑娘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語氣很擔憂。“嫂子，你敢去跟媽媽說嗎？要不，我們還是用手工縫。”

    “沒事，走。”婆婆看着就是很清高的藝術家氣質，沒必要怕她。

    她領着小姑子去婆婆那裏，按理說應該是小姑子在前，她這個新媳婦在後。結果李棠躲在她身後，去她媽那兒倒好像去什麼可怕的地方似得。

    “咚咚、”禮貌敲門。“媽、能用下您屋裏的縫紉機嗎？”

    隨着她話音落地，屋門被打開。婆婆沒說話，指指角落讓她自便。縫紉機處於合着的狀態，她將上頭的套子揭開後，打開蓋子將機頭拿出來安好，穿針引線，先試了下，發現控制良好後開始縫那個她裁剪好的娃娃。

    婆婆就坐在牀上，李棠沒敢到媽媽跟前，而是乖乖的站在素馨身旁。一個小娃娃很快縫好，她將縫紉機的線拽掉，縫紉機準備復原放好。

    “不用放了。讓紹天把它搬到客廳去。”

    女人聲音很冷，下意識給人的感覺就是嫌棄。是覺得她來用縫紉機麻煩，所以才放客廳的吧？

    這要是擱原身，此時估計早已自卑惶恐低頭不敢吭聲了。哦，不，原身根本沒有勇氣挺着大肚子嫁進李家。婆婆這態度，也根本不敢來跟她說話。

    “謝謝媽。”

    素馨大方道謝，也不去揣摩婆婆的臉色眼色。出去後喊來李紹天，她說和他一起將縫紉機擡到客廳去。

    “你不行。站一邊去，我自己搬就好。”

    “不行。用力不勻不好搬不說、也許還給搬壞。”

    “那我去喊爸來。”

    李家父子被她使喚的將縫紉機搬去了客廳，公公看着那空出的一角，客廳裏打電話給祕書，讓他明天買個梳妝檯送過來。

    婆婆對於公公的獻殷勤沒任何表示，縫紉機搬出去後她就進了屋。李家兄妹倆互相看看什麼都沒敢說，倒是素馨這個新進門的兒媳再次去了婆婆房間。

    “媽，家裏有棉花嗎，能不能給我一點兒？”

    婆婆沒說話，打開櫃子取出一個大包。全塞給了她。這麼大一包怎麼也有三四斤，她趕快說用不了這麼多。這回，婆婆終於開金口了。

    “留着給你肚子裏的孩子做棉襖或被子。”

    “謝謝媽。我替肚子裏的寶寶謝謝奶奶。”

    女人沒說話，她也沒繼續留在這兒。抱着棉花出來回屋，小姑子看到她居然要到了棉花，對她讚歎的搖頭。

    “嫂子，你太厲害了。你爲什麼都不怕媽媽？”

    “媽媽又不是老虎，爲什麼要怕？”

    李棠一噎，然後才託着下巴小聲回：“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怕。”

    “媽媽打過你？”

    小女孩搖頭：“沒有。”

    “那就是了。既然她又不動手打人，那爲什麼要怕？”

    “應該不怕嘛？”

    “本來就不怕啊。”

    “好吧，下回我給媽媽端飯吧。”

    布娃娃裏填充了棉花，一下子整個形狀就出來了。臉部用的白布，她拿鋼筆給娃娃畫五官。

    李棠小朋友站在她身旁看的非常認真，大大的眼眸中還有濃烈的擔憂。生怕嫂子把娃娃畫醜了。可隨着嫂子的落筆，她發現娃娃越來越好看。

    柳葉彎眉杏眸明亮，嘴巴嘟嘟的非常可愛。等最後一筆落下，小姑娘開心的拍起手來。

    “好漂亮。嫂子你好厲害，畫的好好看。我之前還擔心要是跟我一樣，那娃娃會醜的。”

    “棠棠畫畫不好看嗎？”

    女孩接過娃娃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摩挲。“嗯，美術老師說我畫的醜。”

    “那是你沒遇到好老師。”

    女孩擡起頭，大眼睛亮晶晶的。從來沒聽人這麼說過，老師居然是錯的嘛，是不好的。

    “真的嗎？”

    “真的。以後嫂子教你，保管你畫的漂亮。”

    “謝謝嫂子。”

    李紹天從外頭進來：“棠棠，去睡覺。”

    “大哥，我還不想睡。”

    “可是嫂子累了，她還懷着小侄子呢。肚子那麼大，很累的。”

    “哦，對。那我走了，嫂子晚安。”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抱着新娃娃走了，李紹天關上了房門。本來想着直接關門睡覺的，又想起什麼將門打開。

    “你要上衛生間嗎？”

    “嗯。”

    懷孕的女人會尿頻，晚上必然起夜。等再次從外頭進來，這回屋裏又只剩他倆了。單獨相處，一瞬間那尷尬的氣氛就如霧氣般氤氳開來。

    “那個、我晚上睡覺不打呼嚕吧？”沒話找話拉近關係。

    素馨想了想搖頭：“你睡覺挺老實的，平躺着翻身都很少。”

    那是我刻意的，一晚上不動睡的累死個人。視線落在她的大肚子上，她沒再說話，而是拿了本書。不是那種默默的看，而是輕輕的讀出聲音來。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紛爭，後並與秦……”

    《三國演義》是他的書。這本書他初中時就已經讀完，後又無數次重讀，非常熟悉。在聽了一陣後，他忽然後知後覺了什麼。

    “你是讀給孩子聽？”

    “嗯。該做胎教了。”

    “胎教？”他不懂。

    “就是跟孩子熟悉，建立某種聯繫。用書本啓發孩子，促進他們大腦發育。”

    “哦。”他恍然大悟。“那我來讀吧。”

    “好。”將書給他。當爸爸的不能那麼輕鬆，這種事兒本就該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