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墨黑窗簾徐徐拉開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久離妖妖字數:2426更新時間:24/07/21 17:11:52
    翌日。

    許靜安起牀,見眼底下團這兩塊烏青,心裏咒罵着鬱辭。

    她被鬱辭那幾個問題搞得膽戰心驚,一晚上沒睡好。

    最後那個問題就像架在脖子上的鍘刀,隨時準備砍下來。

    剛洗漱完,許靜安就接到了高特助的電話,說在地下車庫等她。

    去機場的路上。

    許靜安問高特助:“你做鬱辭的特助多久了?”

    高特助得意地翹起嘴角,“兩年半,鬱總一回來就選了我。”

    許靜安笑着說:“他是不是特別不好相處?”

    高特助王顧左右而言他。

    怎麼能在背後說老闆壞話呢,還是老闆的枕邊人,一個枕邊風就可能把他賣了。

    “他那樣的人,冷淡、冷漠,冷酷集於一體的三冷男人,脾氣臭,性格古怪,你做他特助得受很多氣吧?”

    高特助支吾着說:“不受氣,不受氣,鬱總脾氣挺好的,他對下屬特別貼心。”

    只要不犯錯,鬱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老闆,工資給得高,體恤下屬,最近連找女朋友的時間都給他留了。

    要是犯錯了,那確實沒啥好脾氣。

    許靜安笑,“高特助,一看你就是久居他淫威之下,真話都不敢說,他要是脾氣好,閻王都得叫天使。”

    高特助腹誹,老闆,你女人嫌棄你脾氣臭,性格古怪,你得改改。

    小作文寫了又刪,刪了又重寫,寫完再編,直到每個問題嚴絲合縫,沒有邏輯上的漏洞,能夠自圓其說後,許靜安才抱着手機,窩在座位上小憩了一會。

    除了久久的事,其他事情她沒什麼好隱瞞的。

    許靜安很困,但她睡不着。

    明城,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危不危險?

    能不能安然回到雁城?

    會不會見到宋祖暘?

    他會不會一見到她又發瘋?

    有沒有可能說服他去看病?

    ……這瘋子要麼死,要麼把病治好,不然她沒安穩日子可過。

    兩個小時後,許靜安揉着發脹太陽穴下了飛機,從機場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早就訂了老房子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剛進房間,鬱辭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坐在大班椅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領帶卻歪歪扭扭地掛着,有一種凌亂的帥氣。

    “哪個酒店?什麼房間?”

    許靜安:“……”

    要不要這麼急?她纔剛進房間。

    這男人的控制欲,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老城希爾頓3503。”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屏幕裏的她,“嗯,知道了,短信是不是還沒編好,還沒想好怎麼解釋?”

    許靜安打了個哈哈,故作輕鬆道:“鬱總,昨天被你拉着說到那麼晚,今天一大早就出門,我飛機上補覺呢。”

    鬱辭輕笑,聲音透過手機麥克風傳出來,透着一絲性感。

    “編好發過來,先休息一會再出去。”

    許靜安乖巧回道:“嗯,知道了。”

    鬱辭率先掛了視頻。

    許靜安在微信上給南知晚和雲蔓報了個平安,洗完澡躺在牀上,等了一陣才將提前寫好的小作文一字一句敲到微信對話框裏,發給鬱辭。

    跟鬱辭這樣聰明的人玩心眼,真的是細節決定成敗。

    鬱辭的電腦桌面上,躺着宋祖暘當年劫走許靜安一案的全部案宗和警情分析。

    觸目驚心的染血照片。

    詭異的房間和滿牆照片。

    17歲的許靜安目光呆滯地抱着昏死過去的蘇墨白……

    案發過程跟許靜安發給他的全部吻合,唯一不同的是,許靜安和蘇墨白被救出去後,許靜安第一時間跟警察說,宋祖暘精神狀態異常,懷疑他有精神分裂症。

    宋家出具了精神鑑定,結果是正常的。

    鬱辭理解宋祖暘父親的選擇,作爲明城的名人,他寧願要一個罪犯兒子,不願要一個有精神病的兒子。

    那會讓他更丟臉。

    鬱辭看着電腦屏幕上許靜安那張迷茫空洞的小臉,抖出一根煙點上。

    那時,她很害怕吧。

    最親的外婆剛走沒多久,母親不管她,唯一親的舅舅了無生機躺在地上,生死難料。

    她差點死在宋祖暘手裏,小舅舅命懸一線,卻還是堅持告訴警察,那個人生病了。

    她的世界是乾淨的。

    所以,那以後她就努力讓自己變強嗎?

    從被保護得很好的陽光少女,變成能同時將兩個男人打趴下的女人,敢敲許雋的頭,敢去赴約打風七爺……

    爺爺說得對,如果不是情勢所逼,她這樣的女人,當年不會嫁給自己。

    許靜安,喜歡的是陶行舟。

    他救她和小舅舅離開明城。

    是幫助她逃出明城的青梅竹馬。

    是她發着高燒還念念不忘的行舟哥。

    她和他深情相擁,她甚至還把第一次給了他。

    二十七年裏,鬱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後悔一件事情。

    是他自己,把許靜安推給了別的男人。

    ……

    許靜安在樓下餐廳吃完午餐,打車去老房子。

    明城比雁城更早入冬,道路兩旁的枯黃落葉在風中翻滾。

    昔日的熟悉場景變成了一塊偌大的工地,青磚瓦房都被推平了,地上殘破的磚頭不知曾落在哪個牆頭。

    許靜安坐在那棵大榕樹上,嘴裏含着一顆糖,靜靜地看着殘破瓦礫,心裏有些難過。

    她最幸福的生活是在這裏度過的。

    這裏每個地方都留下過她和外婆、小舅舅在一起的美好記憶。

    半小時後,許靜安從榕樹上跳下來,雙手拍了拍衣服,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去這個地方。”

    許靜安報出一個地址。

    那些不好的記憶洶涌而來,讓她的胸口似乎窒息了一瞬,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四十五分鍾後,出租車停在一棟老式別墅面前,她掃碼付款,下了出租車。

    鐵鏽的圍牆欄杆,斑駁的紅漆大門,院子裏荒草叢生,枯草已經發黃。

    她靜靜地站在別墅門口,手指逐漸發抖,攥緊的手心冒汗,空氣中似乎飄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幾年前那種恐慌和戰慄像海浪席捲她全身。

    那裏黑乎乎的,像一個個幽深的黑洞,隨時準備把她吸進去。

    隔着八年的時光,許靜安似乎看到了那個盯着窗戶,幻想有對翅膀飛出來的自己。

    她目不轉睛看着,身體繃得僵直,後背滲出的冷汗已經將薄薄的保暖衣溼透,黏膩在肌膚上。

    不可能不恐懼,那是她多年的夢魘,是夜半驚醒後不敢睡的長夜清醒,是絕不願勾起的回憶……

    突然,某個地方亮光一閃。

    許靜安追着那個亮光看過去,某個窗戶的墨黑窗簾徐徐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