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三叔對父親的恨

    “要不，去你家吧？”秦二寶看着大家夥，“我看你家二嬸子，好像拿黃豆換豆腐了，咱來個紅燒辣豆腐，那味道……”

    “明天俺爺爺忌日，那大豆腐是拿來上墳用的。”見秦二寶這麼說，大家夥趕忙說道，“再說了，俺家也沒酒啊。”

    “有也沒用。”賴皮撇撇嘴，“你忘了上次，大家夥賣廢塑料和廢鐵賣了兩塊錢，說要伺候伺候咱們，咱去他家，俺哥和俺嫂子（大家夥父母，跟賴皮同輩）是啥樣臉色？

    還故意把爐子給弄滅了，那不明顯趕咱們走嗎？”

    “那也不是不待見你們，是有原因的。”大家夥道，“那兩塊錢，俺娘是想拿來給俺妹妹交學費的。”

    “哪次去你家，你爹你娘給好臉色看了？”秦明不以爲然道，“衛東家二叔二嬸子就不這樣，人家裏出了這麼大事，也沒拉下臉子，摔盆子敲碗的。”

    “他們那不是衝你們的，是衝我。”大家夥道，“嫌我放着地裏的活不幹，不是去河裏摸魚，就是去人瓜棚裏打撲克。”

    知道哥幾個都不是那種能夠踏踏實實種田的農民，少年的夢想都已經被鋤頭、鐮刀、爹孃恨鐵不成鋼的嘮叨和眼神給幹得稀碎，正是最迷茫最悽惶的時候，秦衛東便問他們，“你們準備，當一輩子農民嗎？”

    “咱不當農民，能當啥？”見秦衛東這麼說，賴皮不解地看着他，問道。

    其他人看樣子也沒明白秦衛東想說什麼。

    “你們沒有想過，發家致富？”秦衛東問。

    “怎麼發家致富？”大家夥問。

    “就像人家那些萬元戶一樣啊。”秦衛東道。

    “像趙小寧一樣啊？”秦二寶問。

    見秦衛東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秦二寶忙改口，“對不起，我是說，像你小叔家那樣？”

    小叔秦孟傑家承包了村裏的果園，一年能掙三四千，但小叔人品實在不敢恭維，他跟自己家的關係也不好，見秦二寶這麼說，秦衛東忍住反感，說道：“對，搞特色養殖業和特色種植業。”

    “什麼叫特色養殖業和種植業？你能不能說明白點？”高中畢業的秦明問秦衛東。

    “所謂的特色養殖業和特色種植業……”憑着前世對於特色養殖業和種植業的瞭解，秦衛東開始給幾個青年農民灌輸發家致富意識和知識。

    然而，講了一大通，哥幾個愣是理解不了。

    “沒本錢，搞個屁啊？”最後，大家夥總結道。

    “人家那些萬元戶，一開始，還不都是沒什麼本錢？”秦衛東道，“人家還不是從小到大，慢慢做起來的？”

    “咱不是那塊料。”秦二寶道，“要是誰想發家致富，就都能成萬元戶，那咱全村，不都是萬元戶了？”

    “沒那麼好搞的。”秦衛江也道，“俺嫂子她哥哥家，東借西借，借了1000塊錢養雞，結果半年不到，500多隻雞死了個乾淨，兩夫妻都想喝敵敵畏呢。”

    “想發財，也得有發財的命啊，咱可沒那個命。”賴皮搖搖頭。

    見哥幾個都是這種態度，秦衛東禁不住暗暗嘆息。

    秦衛東明白，在這個時代的偏遠農村，從小不偷不搶，不偷奸耍滑，平平安安長大，順順利利成個家，能夠養活老婆孩子，就是家長最成功的培養和教育。

    沒什麼文化，沒見過世面的哥幾個，想要他們一下子接受新思想和新觀念，是沒那麼容易的。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了，那跟他們，又有多少區別呢？

    秦衛東也想過帶着他們做珠寶生意，但很快就給他否定了。

    做珠寶生意需要天賦。如果天賦達不到，運氣也不夠好，那就不是賺不賺錢的事情了，傾家蕩產，也是隨處可見。

    而自己的幾個光屁股長大的哥們兒，還真看不出，誰有這種天賦和運氣。

    看來，想儘快改變哥幾個的命運，還不是那麼容易的。

    慢慢來吧。

    發小們回家後，吃過晚飯，秦大年便對二兒子說道：退伍都兩三天了，該去看看你大伯和三叔了。”

    說起大伯秦孟林，秦衛東還有點敬意，最起碼大伯不會明顯看不起自己一家人，但三叔秦孟傑就不一樣了。

    當兵前有點傻乎乎的，秦衛東那時候也沒覺得三叔秦孟傑有多討厭，只是不怎麼喜歡他。

    當兵退伍後，有了見識，每每回想起三叔對待自己家和自己的點點滴滴，秦衛東才覺得，自己的這個三叔實在夠離譜的。

    秦衛平早就聽奶奶說過，三叔秦孟傑之所以一直跟父親秦大年不對付，凡事總喜歡跟二哥較勁，爭個長短，是因爲早年上學的事情。

    那時候，奶奶蘇麗蓉的家境已經衰敗，爺爺秦孟亭的身體又不好，經常臥牀。

    在這種情況下，秦衛東的姑姑已經考上了大學，父親秦大年剛剛上高二，三叔秦孟傑剛剛上初三，奶奶卻實在供不起三個學生了。

    由於姑姑已經上大學，不可能再讓她退學了，那秦大年和秦孟傑，就得至少有一個輟學種田了。

    奶奶、姑姑和大伯都說過，那時候父親秦大年的學習成績，比起三叔秦孟傑要好得多，也就因此，爺爺和奶奶便做出決定，讓當時17歲的秦大年繼續上學，15歲的秦孟傑輟學種田。

    然而，就在高考的前一天，秦大年卻因爲在田裏幹活時突遇大雨，受了風寒，後來也沒怎麼拿着當回事，高考的時候，高燒接近40度，原本能夠考上大學的他，最後名落孫山。

    後來，由於奶奶也生病了，秦大年便放棄了復考的打算，成爲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

    秦大年沒有考上大學不要緊，秦孟傑卻心理不平衡了，說當初要是讓他繼續讀書的話，他的成績肯定能提高上去，很可能就能考上大學。

    也就是因爲這種心理不平衡作祟，秦孟傑覺得，父母對他不公平，是二哥秦大年耽誤了他的前程，因此恨上了二哥。

    從此後，只要是秦大年有的東西，他都要跟他爭，見不得二哥日子比他過得好。

    當然了，自從秦孟傑當兵立功，復員安排正式工作後，秦孟傑家的條件，就一直比秦大年家好，這令他處處表現出優越感，也沒東西再跟二哥爭了。

    但由於對二哥的恨，已經種進心裏，都已經生根發芽了，就算自己家條件比二哥家好10倍，秦孟傑也不會讓二哥賺一分錢便宜，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非但如此，只要有機會榨點二哥家的油水，秦孟傑也從來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