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笙（求訂閱月票）

    張雲起得知電話那頭的女孩是張佳琪後，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張佳琪是怎麼有他的電話的，但是轉念一想，就明白是紀靈給的，也只可能是這個脾氣古怪的姑娘給的。

    但張佳琪打他的電話幹嘛呢？

    張雲起問道：“什麼事？”

    張佳琪遲疑了一下，說：“你有時間嗎？”

    張雲起說道：“時間得根據事情重要程度來定。”

    這話挺不客氣的。張佳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就改天吧。”

    張雲起撂了電話，閉目養神。

    他腦子裏用力想了下張佳琪長啥樣，又想了下紀靈爲什麼要把他的電話給張佳琪。

    開車的小武這時候笑着問：“老大，又是哪個女孩子呀？”

    張雲起斜了他一眼：“你這個‘哪個’是幾個意思？”

    小武道：“我不確定嘛。”

    張雲起說道：“問題是我也沒認識幾個女孩啊。”

    小武被嘴裏叼着的煙給嗆了一下，咳嗽了好幾聲，才點點頭：“嗯，你認識的確實沒幾個，但愛上你的倒是一大堆了。”

    張雲起樂道：“話說你是不是想女人想得不行了？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就你見過好幾次的，那啥林詩予，省報的大記者。”

    小武又是一頓咳嗽聲響起。

    林詩予是省報大記者，跟胡憲峋關係非比尋常，雖然張雲起和林詩予是多年交情，非常鐵桿，但是林詩予在這些方面也不願意和他多說，他只是略有耳聞，林詩予爸爸好像跟胡憲峋是老戰友，具體關係他倒是不清楚。當初他出事那會兒能逢凶化吉，林詩予是出了大力氣的。

    小武嘛，客觀的說，除了帥以外，確實沒有半點能夠配得上人家的，而且還蹲過牢。

    這點就很要命。

    不過話說回來了，張雲起也並不是亂點鴛鴦譜，小武跟着他和林詩予見過幾面了，他每次都發現林詩予這個老處女的注意力會被小武給吸引住。

    當然，感情的事，個人有個人的命。

    張雲起點了一根煙，目光望向波光淋漓的湘江，心裏又琢磨起了愛華電子融資的事。

    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利用愛華電子在湘南地區打造地方投融資創新模式，一定程度解決資金問題的同時，推動新興電子產業工業化發展。

    這一點他是有前車之鑑的。

    當年萬燕集團的倒閉，可不僅僅是萬燕集團掌舵人姜萬勐對影碟機市場爆發期出現誤判，和海量投入研發出來的技術成果爲他人做嫁衣導致出現大量競爭對手那麼簡單。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萬燕集團注重產品經營而忽略資本經營，在96年後就一直被外界嘲諷經營思路是“老農經營”。

    當然了，就張雲起所瞭解的，姜萬勐不是沒有去弄銀行貸款，但在95年、96年市場通脹壓力巨大，銀根收緊的大背景下，萬燕集團戴着一個民營企業的帽子，經營情況又不好，想要貸款何其之難，姜萬勐跑斷腿磨破嘴皮也沒有成功從銀行那裏搞到錢。

    銀行不幫忙，姜萬勐也不是沒有談與別人合資事宜，當初他幾乎與長虹集團談成，但萬燕不是他個人的萬燕，受到層層阻撓，短視的人的潛在理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直到1996年年末，萬燕集團被同省的美菱集團重組成爲美菱萬燕公司，注冊資本不足5000萬元。但這次的重組是省裏有關部門倉促之間的拉郎配，諸多地方都有思路上的分歧，兩家公司不久之後就分道揚鑣，結果就是萬燕傾其所有財力，確立了獨一無二的品牌。然而，當其他企業殺入  VCD市場時，姜萬勐已經財源枯竭，融不到資，無力擴大生產規模，單機成本居高不下，自然也就喪失了市場競爭力。

    最後，這個中國影碟機的王者，落得個轟然倒塌的淒涼下場，走完了從先驅到先烈的全部過程，成爲了現代中國商業史冊上令人唏噓的一角。

    張雲起想想也覺得有點唏噓。

    當然，姜萬勐搞得那些銀行貸款和舊模式下普通合資，他是完全沒有興趣的，缺乏撬動最重要的行政資源的能力。

    眼下，愛華電子位於江川紫雲鎮的600畝大型生產基地徵地批地和轉地，市裏面已經在全力推進，等到一級開發完工，立馬輪到愛華電子進場搞二級建設，這時候張雲起需要推動愛華電子和湘南地區最重要的平臺公司省國資集團、江川地區最重要的平臺公司市國投達成三方合作，設立愛華電子子公司來主導這一項目。

    這樣一來，愛華電子就能夠和省裏、市裏經濟發展最重要的一個經濟調控板塊形成嵌入式雙螺旋發展結構。在明擺着可以推動新興產業工業化，拉動GDP和提振財政，有效解決地方冗員安置，大量支持就業，防止人口外流等問題的前提下，背靠最核心國資平臺的愛華電子很容易贏得政策傾斜和融資支持、稅收支持、市場支持等等等等。

    這種深度的政企合作關係，遠不是拿點錢給某某領導大開方便之門所能比擬的。張雲起走的是陽光大道，但依然能夠成爲省裏和各地方的寵兒。某種意義上，這就是超越時代的商業戰略眼光和格局。

    要知道，在95年，很多地方還在國營企業改革的產權改制方式上摸着石頭過河，這種立足於現代化企業制度下的國資空殼公司很多都沒有設立，那就更不要談張雲起在國資空殼公司的基礎上，設計出來的針對新興產業工業化發展的更高緯度的投融資合作模式。

    當然，江川市國投和愛華電子之間的合作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張雲起與如今在江川市裏風光無兩的趙健強已經合作了很多次，兩人知根知底，緊密無間，算得上是經歷過多次艱難時刻的老朋友了。當初如果沒有張雲起，趙健強的屁股在市國投董事長的這個位置上，怕是得地動山搖。

    在楊家榮的授意下，江川市國投與愛華電子已經簽訂了框架協議，達成合作意向。在徵地、批地、轉地和土地出讓金以及稅收減免等等方面，市裏面也是爲愛華電子一路狂開綠燈，在政策範圍內，要啥給啥。

    至於張雲起打算把省國資集團拉進來的這樁事情，他當初本來是希望通過胡憲峋這層關係高位推動的，爲此他還嘔心瀝血寫下一篇材料《關於湘南地區未來二十年在改革開放政策驅動下的新型工業化與政府聯動發展的幾點構想》，但是一直到現在，胡憲峋那邊一直沒有動靜。

    張雲起心裏不太有底了，但他依然無比堅定的相信，他的構想是切合實際的，是符合湘南地區當前情況的，是具備可持續性發展的戰略眼光的。

    眼下，雖然從來不對任何人說，但他心裏甚至是有些偏執和自負的認爲，湘南地區想要走出一條不同於前世的光明大道，根治後世那些已經回天乏術的弊病，徹底打破城鄉二元結構，那麼必須要按照他張雲起的構想，來重鑄這塊土地上的經濟發展的底層驅動模式。

    當然了，他想歸他想，想的再多，也頂多是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而已。事兒照樣得繼續辦。胡憲峋沒有反應，那就從下層推進，省國資集團方面的商務資源，是趙健強對接的，這周星期天趙健強來省城，楊瑾經過初步接洽後，定在星期一上午三方會談。

    想着這些，車子已經到了住所。

    冰箱裏有菜，楊瑾下廚整了一頓簡單但還算可口的飯菜，張雲起吃過飯後，洗漱完直接上牀睡覺。

    次日是星期五。

    軍訓結束之後，學校放假了兩天，新生們已經正式開課，張雲起雖然事兒不少，但也不大好意思剛開學就天天翹課。

    早上的陽光還有些羞澀，從屋宇、樹木的間隙投射下來，帶着不敢充分表達的熱情。張雲起和213宿舍的哥五個，走在一條時長在十來分鐘的通往教室的路上，和同樣青澀的學生們混在一起，只有此刻，他才會有融入學校的氣氛，學校的秩序。

    上課的地點在二教。

    張雲起趕到的時候，看見女生們齊刷刷佔據教室前面的位置，因爲她們的目的比較單純，就是來聽好課做好筆記，男生們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後面。

    張雲起獨自一個人，坐第一排。

    原因很簡單，以前高中課堂他坐最後面圖個清淨，因爲高中座位是固定的，大學課堂卻不一樣，男生們都在後頭扯淡打盹，他要是真想玩，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夠精彩？還來上個錘子的課？所以他坐空空蕩蕩的第一排，更清淨。

    當然了，坐在後面有一個大福利，可以看到一整片秀麗的風景：齊耳發，波浪發，清湯掛麪，馬尾辮，捲髮以及假小子短髮，掩映乃至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襯着線條柔美的肩胛，可能你會產生這樣的幻覺：美女如雲。

    淫蕩一點：酒池肉林！

    如果從講臺上的位置看，可就沒有這麼理想了，你看到的會是：黃瓜臉，紅豆臉，蘋果臉，菊花臉，大白菜臉，南瓜臉以及被打腫的南瓜臉……你未必要想到這是教室，你也可以認爲這是菜市場。

    坐在後面的馬如龍拉了拉賀臨：“從背後看我們系的女生，你覺得那個是背影殺手，那個是重量級美女？”

    “你瞎呀。”

    賀臨道：“重量級美女在門口。”

    馬如龍轉頭看了過去。

    一個穿着淡藍色紡紗長裙的女孩出現在教室門口，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纖細，有一種骨感美，她那一頭流水般的長髮直到末梢才微微地捲起，伴隨着輕盈的步伐，髮梢在活潑地跳動。

    馬如龍張開了嘴：“2班李雨笙啊。”

    正趴在課桌上補覺的宋君羨聽見馬如龍倒吸了一口涼氣，擡頭看了眼教室門口的女孩，伸手扣了扣眼屎，然後訓練有素地在秋天清晨的微風中繼續睡。

    那個叫李雨笙的女孩抱着嶄新的書本走了進來，見教室裏的同學都望着她，那張白皙的小臉微微泛紅，然後坐在了隔着張雲起好幾張課桌的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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