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醜大鴨（求訂閱月票）

    張雲起覺得自己很大了。

    但是紀靈這個丫頭的問題讓他啞口無言，他真的有點不知道紀靈有沒有長大。

    他還能怎麼辦呢？

    等她覺得她長大了再說吧。

    張雲起在云溪呆了五天，準備迴轉江川。

    紀靈還想留在雲溪住一段時間，主要她家在裏津，回了江川也沒什麼事情，等到大學開學的時候，張雲起去裏津再來接她。

    次日，吃過中飯，張雲起驅車離開老家云溪，回到市區後，帶着小小趕往水榭雲都的路上，他看見路邊的廣告牌上，掛滿了江川市屆夜市文化節的標語和相關介紹。

    張雲起忽然想到，江川的裕仙裏夜市明天就要開張納客了。

    這個夜市經市政府批准，他的聯合時代旗下張記餐飲特許經營，工商局負責監管，是江川市區首家官方規範管理的夜市。

    市裏面對這個項目是很看重的。

    楊家榮希望通過建設裕仙裏夜市，聯動擁有2200多年的古老裕仙街與春江河畔，打造江川市首個旅遊觀光品牌，成爲全省夜生活和經濟的“頂流地標”，促進江川的二三產就業和補齊消費短板，並且在攤販生產需求、居民宜居與政府管理三個方面達成平衡。

    當初張雲起出事那會兒，被帶走調查，裕仙裏夜市項目還因此而經歷了一段不小的波折，差點變成了爛尾工程。

    當時已經向張記餐飲支付高昂定金的商家們慌了神，全部擠到張記餐飲辦公室要求退還定金，因爲誰都知道一旦張雲起和楊家榮倒下，這個項目得黃，就算不黃，也100%落不到張記餐飲手裏。

    張雲峯當時聽從了餘林的建議，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從有錢的妹妹秋蘭手裏借了兩百萬元，把賬給平了。

    只是風雲突變。

    張雲起出來後，次日，張記餐飲幾近癱瘓的招商計劃就幾乎在一夜之間完成了。

    曾經那些鬧着退定金的商家全部迴歸，張雲峯毫不客氣的把他們晾在一邊，優先選擇別的商家入駐，退過定金的想接這門生意，全部擡高租金。這件事，除了裕仙裏夜市項目自身的吸引力之外，也從側面反應張家在江川的影響力。

    完成了夜市的招商工作，接下來自然是宣傳和準備開業。張雲起忙着愛華電子項目，沒參與這事，他讓聯衆幫下忙，聯衆市場營銷部的人大多都是跟他從搞小霸王學習機就一起創業的老員工，他們很懂張雲起的心思，搞了一個依託於裕仙裏夜市開展1995江川市首屆夜市文化節的運作方案。

    主題爲：歡聚春江畔，點亮夜山城！

    楊家榮相當滿意。

    張雲峯打算依託這個運作方案，砸錢去省裏電視臺打廣告，被張雲起給否了。

    這是一個需要持續經營的項目，營銷宣傳推廣細水長流才好，沒必要漫天燒錢。對於夜市而言，影響力的持續性最重要。後世他看見過太多一上馬就炒的熱火朝天的街市項目，但熱鬧了那一陣子，回頭一天涼過一天。

    當然了，必要的宣傳還是要有的，而且楊家榮很重視這個項目，希望隆重一些，圍繞這一宣傳方案，市裏宣傳口集中做了一些廣告攻勢，而江川電視臺和報紙也很賣力氣，天天播報文化節和裕仙裏夜市的相關新聞。

    新聞都很正能量。

    比如在招商期間，張記餐飲聯合工商銀行爲商家辦理低息低率入駐貸款，提供上門點對點金融服務，開通夜間金融服務的新聞。

    比如裕仙裏夜市對五保人員、殘疾人員等攤販適當減免租金和押金，照顧性進場創業的新聞。

    還有就是諸如解決佔道經營，有效緩解違規擺攤產生的糾紛、油煙、噪聲污染等問題的新聞。

    市裏面和張記餐飲還請了一些不知名的小明星，市文藝團加上幾個過氣明星搭配的公開演出，準備在文化節開幕當天晚上，在裕仙裏夜市正中心的大廣場上搞一個歌舞表演，以及煙花秀。

    在一波一波的廣告宣傳之下，8月份的那段時間裏，市裏最大的熱議話題就是這個即將營業的裕仙裏夜市和江川首屆夜市文化節，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的廣告貼牌，讓市民們有點翹首以盼。

    張雲起想着這些，驅車到了家。

    剛剛停好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接了電話，是胖子田壯壯的。

    田壯壯說道：“張老闆，馬上就要大學開學了，班裏老同學是不是要聚聚呀？搞個散夥飯？”

    高中畢業才一個多月，張雲起已經感覺過去了很久，聽着胖子的聲音，有幾分親切：“可以呀，什麼時候？”

    田壯壯道：“最後一輪便宜班長林雪晴的意見是明天晚上，地點就在裕仙裏夜市，明天正好市裏的夜市正式開張營業，裕仙裏有大型活動，熱鬧呀。”

    張雲起點頭說行，問：“哪家飯店？”

    田壯壯說：“林雪晴推薦山公館餐廳，味道不錯，檔次不低，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張老闆你的口味了，還有就是，現在裕仙裏的飯店很難訂到……”

    張雲起心想還是學生愛湊熱鬧，擱他絕對不會有興趣去裕仙裏體驗人從衆。明天文化節開幕，裕仙裏指定人滿爲患，學生想訂個飯店聚個餐沒那麼容易。不過大家都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反對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說道：“飯店我來訂吧。”

    掛了田壯壯的電話，張雲起給他大哥張雲峯打了個電話，他不知道什麼山公館餐廳，但這些餐飲商家都在張記餐飲下面進行統一管理，他讓他大哥張雲峯跟那什麼山公館老闆打聲招呼，明天包場，想了想，順帶又叫他大哥幫忙訂一家大K房。

    處理完這樁小事，張雲起轉身正要走進院門，看見了初見和春蘭抱着書籍從側面走了過來，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的。

    初見看見張雲起，說：“你回來了，雲起。”

    張雲起點頭，順帶把明天156班吃散夥飯的事情告訴了初見。

    初見想了想，點頭說好。

    三個人回了家。

    張媽正在做晚飯，見張雲起回來，問了問他爸和村子裏建別墅的事情。

    吃過晚飯，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上午，張雲起去了一趟市裏，找楊家榮談愛華電子大型生產基地的事情。

    他希望市裏面能夠儘快出臺政策，徵收土地、變更土地性質，以及加快推進土地整理和基礎設施建設，也就是所謂的三通一平，六通一平，或者是九通一平。

    這一塊屬於土地的一級開發，需要政府主導運作，把“生地”變成可供使用的“熟地”後，愛華電子才能夠進場，通過招拍掛等形式受讓這塊地，支付工業用地受讓金，然後進行二級開發，在上面建造大型生產基地。

    今天是文化節開幕的日子，楊家榮要親自出席，他相當忙，但還是耐心聽完張雲起的意見，最後揮了下大手說：“等文化節過了，我會親自抓愛華電子大型基地的事情，確徵地保批地轉地的進度不影響你們的生產。”

    說到這裏，楊家榮講道：“裕仙裏也是你的項目，今天正式營業，文化節也要開幕，我怎麼沒在嘉賓名單看見你的名字？”

    張雲起笑道：“我也會去，不過今天晚上有同學聚會，高三畢業了嘛，可能很多同學都是最後一次碰面，我也不好缺席。”

    楊家榮笑了起來：“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呀。理解！”

    簡單聊了幾句，兩人都有事，張雲起離開楊家榮的辦公室，驅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休息了一下，等到初見回來。

    她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有汗，好像忙什麼去了，張雲起本來以爲初見補課去了，但看這個樣子也不像，不過他沒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嘛。

    張雲起見時候不早，給田壯壯打了個電話，告知他準備出發了，掛了電話後，帶着初見出發去裕仙裏。

    沒有開奔馳，怕到時候人山人海堵的進不來出不去。

    他騎着自行車載着初見去的。

    自行車穿過象山路，涉橋市街口而過，在盛夏的晚風中，行至裕仙街與春風路的交匯處時，前面已經到處是人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如黑色螞蟻一樣，塗抹在大地上，緩緩朝着裕仙裏夜市嶄新氣派的紅色金字大門挪動。

    張雲起覺得自己還是失算了，自行車也不應該騎，沒有鎖，他掏了十塊錢把自行車寄存在旁邊的一個小賣店裏，和初見步行進裕仙裏。

    初見把手放在張雲起手心裏，乾淨的眼睛裏倒是有幾分新奇：“很久沒見過江川有這麼熱鬧的節日氣氛了。”

    張雲起笑了笑：“裕仙裏的文化節這是第一屆，後面每年應該都會有，到時候也是暑假放假，一樣可以來玩。”

    兩人牽着手，說着話，穿過了春風路的人潮人海，很不容易才擠進了裕仙裏。

    那時候才傍晚六點多，夜色還沒有降臨這座城市，夕陽斜在天空的西邊，裕仙裏當頭的街頭兩側林立着各式各樣的特色餐館，西區是歌廳、迪廳和溜冰場等娛樂場所，東區有一個大型露天燒烤廣場，廣場的中央已經搭好了一個臺子，晚上七點半，楊家榮等一些市區領導和張雲峯等張記餐飲的高管會來這裏，還有歌舞表演和煙花秀。

    在串聯了整個裕仙裏的一條青石板路的中央，是販賣特色小吃和燒烤的攤位。

    張雲起緊緊拉着初見的小手，沿青石板路在緩慢移動的人流當中向前行走，他一直在找那家叫山公館的餐廳，天氣熱，待在人堆裏的感覺並不太好，一身冒汗，他更加想不通這些市民們爲什麼這麼愛湊這種熱鬧了，但他又想到了他自己爲什麼又要來呢？很多時候，有些事，從來就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想到這裏，他的手忽然被初見拉了拉。

    張雲起側頭：“怎麼了？”

    初見伸手側面的燒烤攤位一指，怔怔說：“你看，雲起。”

    張雲起順着初見的手指看過去，於是他看見了他以前的好哥們楊偉。

    楊偉站在一個空間狹小的燒烤攤位後，肩膀上耷拉着一塊擦汗的帕子，正在燒烤網架上給羊肉串塗沙調料。

    大半年不見，他人長高了，唸書那會兒最愛的那一頭飄逸長髮全剃了，剃成了短寸，皮膚黝黑，骨架給人很結實的感覺，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大人架勢。

    張雲起看見楊偉並不意外。

    楊偉輟學以後一直在擺攤賣燒烤，156班人盡皆知，這個哥們和王小凱不一樣，氣性很高，有什麼事情從來不找他。其實只要他一句話的事情，張雲起立時給他在燒烤廣場整個二十桌的大攤位。

    真正讓張雲起意外的是，他看見了多年未見的老同學晏詩。

    晏詩的變化很大。

    此刻她穿着藍色碎花襯衣，下身是極不合身的寬大黑色褲子，頭髮扎着馬尾辮，麻子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多，臉被油煙燻的焦黃，已經沒有半分青春少女的氣息了。

    她站在楊偉旁邊，熱得一身是汗，手忙腳亂的串着烤串，打包燒烤，收錢，還要彎腰陪着笑招攬來來往往的遊客：“小哥，要和女朋友吃燒烤嗎？這裏有牛肉串，羊肉串，還有麻辣嗦螺，變態雞翅……”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

    這個曾經遭遇過非人凌辱和虐待，被全班學生戲稱“花姐”的醜小鴨，終於長大了，變成了醜大鴨。

    ＊＊＊＊＊＊

    ps：本卷此間的少年，還有最後一個情節，大概四章結束。

    求月票，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