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但說無妨

    蕭祁書房內，小福子彙報完，蕭祁微微一怔，隨後給小福子遞了眼神，後者就退了出去，留蕭祁和沈歸夷敘話。

    沈歸夷看着如今蕭祁的模樣有些恍然，那個曾經淡漠，不能言語的少年如今已經比他高了，眉宇間的憂愁好似都散了不少。

    “王爺讓你跟着陸姑娘果然沒錯，能治好你的也只有她了。”

    蕭祁脣角帶着笑意，“表哥不也是她治好的？對於她的醫術我從未質疑過。”

    沈歸夷笑笑，接過蕭祁遞來的茶，感慨道：“是啊，若是以往，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還能去北境保家衛國。”

    如今不僅能在北境帶兵，還被人給予如此重的厚望，這在以前哪裏能想到呢？

    “阿辭，你……”

    “表哥有話但說無妨。”

    沈歸夷便將蕭儲南培養他的打算說了，說完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

    蕭祁知道沈歸夷在顧慮些什麼，他說，“我從未想過接手北境兵權，比起北境，我……更喜歡陵陽城。”

    陵陽城就像是他的避風港，在彷徨，害怕，孤寂的那些年裏，陵陽城都是他心中不快可以一個人蜷縮起來躲避的安全避難所。

    “表哥不用心存顧慮，況且我並不是領兵的料。”

    兩人相視一笑，蕭祁便問起了上官平陽，“我爹是怎麼找到上官家的後人？”

    “並不是王爺找到的，而是上官家的人找到了北境，說是王爺知道有人能治好他的耳朵，還有可能知曉他們遺落在外的上官族人。”

    是有人指引着上官家的人找到北境，繼而來到陵陽城，爲何沒有直接來陵陽城，反而要繞一趟北境？

    這幕後之人是何用意？

    “阿辭可知曉蓮心的身世？”

    蕭祁搖頭，蓮心的身份他真的不知道，不然也不能如此安心用她當侍女。

    “我也是離開北境時王爺告知我的，她是王爺當年回京路上救的，王爺說那時他就知道蓮心的身份，幼子無辜，便留她在王府了。”

    上官一族遭到追殺，不用想蕭祁也知道是何人做的，他皇祖父不至於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那麼，就只有他皇祖父的那位賢后了……

    “竟沒想到她竟是上官皇后的族人，如此說來……那她和阿止豈不是親人？”

    蕭祁一怔，“我爹都告訴表哥了嗎？”

    沈歸夷一笑，“遠比你想象的多，王爺這是要將我綁在船上了。”

    說着沈歸夷又將關坪村藏着的金銀財寶一事說了，這次蕭祁是真的驚了一下，“你是說那個關坪村真的有……”

    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果真是無風不起浪，小時候我們倒是聽說過，沒想到還真有，而且藏匿的地點也是很讓人意想不到。”

    蕭祁分析道：“如果是藏在村子裏早被人翻了八百遍了，難道是……後山？”

    沈歸夷看着蕭祁露出讚歎的表情，“你猜的不錯，就在後山，後山的山洞不少，洞裏看似是百姓平日裏避雨所用，實則……”

    實則看似普通的山洞卻是藏匿財寶的入口。那麼多金銀啊，就藏在挖空的山洞裏，誰能想得到呢？

    而領路人竟然就是關坪村那位看着極爲普通和藹的老村長……

    接着他感慨道：“即便我們出身高貴，也從未見過那般多的金銀，元成爺是真的喜愛這位靖南王殿下。”

    “可是我想不明白，元成爺既然這般愛重嫡子，又怎會？”

    又怎會將帝位傳於他人？

    沈歸夷不敢說蕭祁的祖父篡位，不過他清楚，以當時靖南王的出身，若真是蕭祁的祖父篡位當年必然會起動亂。

    可是當年宣平帝登基很是順利。

    蕭祁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少頃，他緩聲道：“我大概猜到一些，當年我皇祖父是長子，羽翼豐滿之時靖南王還不過是個孩童。”

    “一長一嫡，嫡幼子未長成，長子卻已然有君主的風範……”

    蕭祁猜得不錯，主少國疑，病重的元成帝不敢國中生亂，若是他還能再活十年，定是要立自己的幼子。

    若是當年立了幼子，朝中必然生亂，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最終嫡幼子也會死在爭鬥中，雖然他爲嫡幼子留下了大量的財物。

    如今這些財寶卻又是讓靖南王一脈重見天日的籌碼。

    兩人在書房中說了很久，而此時，宋思問的院子的屋頂上，紀江望着蓮心緩慢離開的背影，竟有一種宿命般的錯覺。

    從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蓮心時，他就猜測着蓮心的身份，如今得到證實卻感覺有些意外了。

    上官家的後人照顧上官皇后的血脈，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的嗎？

    ……

    跟隨陸箏偷偷外出歸來的汪止一回來就興奮的跑去找蓮心，想和她講述今日出去玩的事。

    但等汪止找到蓮心時，蓮心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迎接他，一個人坐在房間發呆。

    等汪止拽她的袖子時，蓮心才發覺汪止來了。

    她看着面前的小人，目光落在他腰間的荷包上，緩緩伸手將裏面的荷包拽了出來，仔細看，荷包上的暗紋竟然也是九瓣蓮。

    照顧他這麼久，蓮心第一次認真看這個荷包，第一次琢磨汪止的身份。

    汪止不知道蓮心怎麼了，但是他知道蓮心此刻和平日裏很不一樣，他想將荷包拽下來。

    “給你……”

    “不要不開心，好不好……”

    聽着汪止稚嫩親暱的聲音，蓮心紅了眼尾，她擡手制止了汪止動作，示意她不要這個荷包。

    接着摸了摸汪止的腦袋，汪止卻扎進了她的懷中抱着她，還擡起小手輕輕拍了拍她。

    兩人如在西江城時一般說着悄悄話。

    “阿止去了哪裏？”

    “看相撲。”

    “好看嗎？”

    “好看！好厲害的！”那麼大塊，像小山一樣，和阿英一樣威武！

    “那阿止要聽話好好跟着先生讀書，下次姑娘還帶你出去的……”

    “一起……”

    “……”

    兩人依偎在一處，像是最親近的親人。

    多年後，已經長大的阿止依舊記得這些場景，而彼時，蓮心已經成爲宮中最爲穩重得用的女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