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大捷

    時間又過了兩天，已經進入四月，臺兒莊戰役終於進入尾聲。

    這幾天李牧用自家兵工廠製造出來的航空炸彈，也可以說是鐵疙瘩，建功不菲。如今鬼子的實力，相比原本的臺兒莊戰役弱多了。

    現今，包圍圈已經形成，是時候展開全面反擊了。

    4月3日，經過數日的血戰，孫連仲率部固守臺兒莊的部隊已經傷亡過半，在小本子的強大火力下，大半臺兒莊也已經被日軍佔據。

    由於要應對華北、華東日軍日趨變大的壓力，還要佈置包圍圈，根本沒有多餘的軍隊支援，臺兒莊守軍只能苦撐。

    看着一個個倒下的兄弟，還有遍地都是的輕重傷員，孫連仲神情暗澹，手下的兄弟已經沒幾個囫圇的了，這一仗結束之後，還不知道能剩下幾條漢子。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待反攻的命令。再這麼耗下去，他手下的這些人就全部丟這了。

    似乎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徐州第五戰區李長官來電，讓他做好準備，組織人手反攻臺兒莊，全面反擊的號角終於要吹響了。

    孫連仲心中鬆了一口氣，終於熬過來了。

    只是，看了看手下的兄弟，幾乎個個帶傷，白天反攻代價太大。唯有組建敢死隊，發動夜襲。

    很快，一支四百人的敢死隊選出，孫連仲嘆息一聲，滿臉肅容的走上前去。

    “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按說這樣的場面，應該讓你們大碗喝酒，壯壯膽氣的！可現在是在打仗，酒實在找不到。所以我只能以水代酒敬你們一碗！希望你們多殺鬼子！”

    孫連仲沒說什麼凱旋而歸的話，小鬼子的能耐大家都清楚，即便是夜襲，出其不意，能活着回來的又有多少。

    一名老兵站了出來，朝着孫連仲敬了個軍禮，然後拿起地上的陶碗將碗中的涼水一飲而盡，轉身對敢死隊員們說道：“弟兄們！老長官待咱們不薄，打小鬼子更是天經地義，今天就豁出這條命，和小鬼子拼了。都喝吧，就當送行酒，喝飽了！好上路！殺鬼子！”

    說完之後，老兵將陶碗擲在腳下，摔了粉碎……

    衆多敢死隊員同樣舉起碗，一口喝乾，摔在地上，大聲吼道：“拼了，殺鬼子；拼了，殺鬼子…”

    當夜，由於出其不意，打了鬼子個措手不及，戰果豐富。一直戰鬥到後半夜，鬼子才勉強穩定下來，組織起有效的防線，進行反擊。

    然而，李牧的飛機又來了，幾十顆新研製的二百五十公斤航空炸彈扔下去，鬼子的防守陣地被炸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

    敢死隊趁此機會，一舉奪回了整個臺兒莊。作爲戰局的中心，反擊的號角終於吹響了。

    ……

    徐州，第五戰區長官部

    當臺兒莊被奪回的消息傳來後，衆人都挺高興。戰爭進行到目前這個階段，包圍圈已經形成，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按理說李長官的情緒應該很好才是。

    但，此時李長官卻雙眉緊鎖，在廳裏走來走去，幾名參謀臉色同樣不太好。

    皆因湯恩八十一軍又掉鏈子了，全面反擊的命令已經發過去了，對方竟然不爲所動，回電敷衍。

    要知道，作爲王牌軍，湯恩八十一軍圍在殲戰中很重要，如此不聽調令，更不配合各部，半月的精心佈局就要大打折扣。

    李長官生了一會兒氣，也無可奈何，只能將湯恩八十一軍的避戰情況電呈校長知曉。

    隨後又讓人給湯恩發電：“着湯恩親率主力，協同孫連仲部肅清臺兒莊方面之敵。此事已報於校長知曉，限時到達，勿得延誤，否則後果自負。”

    武漢，珞珈山上。

    校長站在官邸的窗邊看東湖的風景了，自打小本子拿下金陵，他就經常站在窗前沉思。他既希望能打一場大勝仗，讓果府喘口氣兒，能夠得到足夠長的休整時間。又不願看到他的老對手建立功勳，這樣的心理，實在是矛盾的很。

    想了很久之後，他做了兩手準備，派嫡系八十一軍加入第五戰區，增加第五戰區的戰鬥力，既保證贏得勝利，又在第五戰區內部摻了沙子。

    原本，他對自己的佈置很滿意，以爲這樣就能掌握前線大局。

    讓人沒想到的是，先是第五戰區，僅僅依靠雜牌軍，就打的不錯。還有不知哪裏冒出來的空軍，更加厲害，經常夜襲鬼子兵，戰果恢弘。

    不但國內的報紙誇，連租界、香港、甚至海外的報紙，都在誇這次打的不錯，大大提振了民心和士氣。

    就連他，最近也是臉上大大有光，找別國要貸款、要援助也有底氣了。

    可是，湯恩八十一軍這部棋，似乎有點走差了。不提他們在藤縣守衛戰中的拙劣表現，眼睜睜的看着一二二師全數陣亡，丟掉藤縣戰略要地不爲所動。

    民間對此也是一片口誅筆伐。王銘章的殉國，更是讓川軍將領們喊出了“殺湯恩以謝王師長英靈”的口號。

    要不是果府下了大力氣做了大量的宣傳和解釋，藤縣隨後又被轟炸焚燒，幾千小鬼子陪葬，轉移了注意力。

    面對悠悠之口，恐怕現在湯恩已經步了魯省韓渠的後塵。有了滕縣的“污點”，五戰區的雜牌軍將領們現在對湯恩是一百個瞧不上！摻沙子的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不可能了。

    自己親選的嫡系，忠誠是忠誠了，表現這麼拙劣，讓他也大爲生氣。

    這時，副官手裏拿着一隻藍皮文件夾，輕輕的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校長，李長官電報！”

    “哦！是嘛！念！”

    電報的開頭千篇一律，李長官先是照例問候了一番，將臺兒莊今天的戰報複述了一遍。其實五戰區長官部每隔幾小時都會發一封電報通報軍情，電報上說的這些消息，他早就已經知曉了。

    唸完沒有營養的部分，才到了關鍵，也就是湯恩和八十一軍的事，將他不聽調令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校長沉默了片刻，問副官道：“這個老李，又來控訴湯恩八十一軍，真不讓人消停。你說，五戰區現在對磯谷師團實施的包餃子戰略，有多大機率全殲其部？”

    校長也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指望有什麼真知灼見。

    副官道：“以職部看，現在磯谷師團已經入甕，只要第五戰區行事謹慎，戰果小不了。搞的好的話，也許能斬磯谷廉介於臺兒莊下。不過這裏面還有一點變數，如果包圍圈出了意外。板垣徵第五師團突破防線，和北邊的援兵合併一處，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了。”

    校長敲了敲桌子，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又道：“還有嗎？”

    副官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道：“我覺得應該更加重視這次會戰，徐州是武漢的屏障，一旦讓日軍打通了津浦線，他們定然會直撲武漢。我軍新敗淞滬、金陵，已是元氣大傷，如果第五戰區不能拖延更長時間，給我們在武漢佈置和修整的功夫。日軍來漢，對我軍極…極爲不利。”

    說着就小心的看了校長一眼，校長皺着眉頭沒有反應，只能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道：“如果丟了武漢，果府就只有退入四川大山，要是小本子再扶植出幾個華北聯合那樣的組織來，果府豈不是被邊緣化了？到時候地方大員們再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情況就更糟了。”

    “所以，職部認爲，這次會戰至關重要，不容有失。守徐州，實際上是在守武漢！守我華夏山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一走！”

    副官的話，讓校長臉色微變，嘆了一口氣，彷彿自言自語道：“湯恩的部隊，還是很能打仗地。南口一役，湯恩在懷來、南口與居庸關一線與日軍血戰十日，傷亡了一萬多人，表現極爲頑強。否則的話，我也不會給他這樣的重任。誰知，現在卻被扣上了畏敵不前的帽子，我看，這是某些人在小題大做。”

    說着，有點來氣了。

    指着電報道：“有關湯恩的事，老李連發了好幾封電報，我可沒讓八十一軍不配合作戰。想想，八十一軍在津浦路北線打了好幾仗，受了損失還沒有人領情，反倒是一片罵聲。有時候，真覺得湯恩是個蠢才！”

    盛怒之下，校長將火都撒到了湯恩的身上，副官一句話不敢說，看着校長越罵越生氣的樣子，低頭默默的聽着。

    過了半生，校長氣終於消了，副官這才小心的問道：“校長，李長官的電報應該如何處理？還有八十一軍那邊……”

    前線戰事吃緊，副官不得不出言提醒，有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校長這次沒剛纔那麼生氣了，沉默了一下，然後抓起桌上的電文道：“湯恩方面，由我來督促！臺兒莊這一仗我們要堅決的投入，不要怕困難！只許勝，不許敗。至於其他的一些事情，還是等打完仗再說吧！”

    隨後，校長吩咐致電湯恩伯部:“臺兒莊附近會戰，歷時半旬餘，你軍團居敵側背，態勢尤爲有利，攻擊竟不奏效，何以自解?應急嚴督所部，奮勉圖功，殲滅此敵，母負厚望。”

    發完電，校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打多長時間，已經忘了和平的樣子了。”

    副官道：“是呀！纔剛打了半年多，大家都忘了和平的樣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迎來真正的和平？”

    校長自言自語道：“不能忘記！也不應該忘！抗戰的前景還是樂觀的！日本不過是個彈丸小國，想要吞掉我泱泱華夏？我看是在做夢，用不了幾天，第五戰區就會打出一場大勝仗來。到時候我倒想看看，各國還會不會輕視我等抗戰前景。”

    說着說着，校長的情緒昂奮起來，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思。

    副官對此並不覺得奇怪，在淞滬、金陵、華北，軍隊屢戰屢敗，雖然這中間也有過向“虹口大捷”、“溧水大捷”和“臨沂大捷”這樣的勝仗，但從整個戰役的層面來說，還從沒贏過。面對着民衆洶涌的抗日激情，肩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如果臺兒莊會戰能夠圓滿落幕，那將是一場渴望已久的勝利。現在臺兒莊會戰已經進入了關建階段，面對似乎垂手可得的勝利果實，情緒亢奮也是應該的。

    “校長說的極是！我們不應該忘記和平的樣子，只有這樣，軍隊才會效死，民衆才會奮發！國家才有希望！”

    ………

    另一邊，湯恩看完電令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知道不能在保存實力，龜縮下去了。大罵了李長官幾句，八十一軍徹底改變了之前猶猶豫豫的態度，開始積極部署，展開全面進攻。

    如今會戰的局面已經明朗，第五戰區展開全面反攻，似乎馬上就要將日軍第十師團全部殲滅！

    與此同時，臺兒莊附近的日軍，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一時間也傻了，剛後撤不遠，孫連仲率部從臺兒莊兩翼殺出！雙方混戰半日之後，關麟徵的第52軍也趕到，加入戰團，面對着4個軍級單位的圍攻，本來就損失慘重的第十師團，撤退途中終於崩潰！

    在軍隊的追殺之下，丟盔棄甲，拋棄了大量軍需物資，狼狽後竄。

    幾軍合圍一路追擊，公路兩邊到處都是屍體，糧秣、彈藥和被服。

    逃竄的小本子，面對四周源源不斷的軍隊夾擊，死傷越來越大，人數越來越少，到處黑煙滾滾，屍橫遍野。

    精銳的第十師團，一時間彷彿處於地獄一般！

    到最後，在各軍的強力圍攻擠壓之下，第十師團僅有少部分殘兵，付出巨大的代價才退到了嶧縣地區。

    大戰過後，從嶧縣到臺兒莊這一路戰場上，到處都是燃燒的卡車和日軍的屍體。還有許多各種口徑的火炮、上百輛卡車、火炮牽引車以及數十輛輛戰車，槍支彈藥更是無數！

    臺兒莊大捷！